白庚心里冷笑。
想法可以,但是江南士族他心里清楚。
前面或许真可能帮你尽心尽力办事,但一旦得了权,就会飘。
可以放权,但绝不是现在。
创业初期,一定是自己人先拿权,剩余权力再分配下去。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了。
声音平静,却让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莫老所言,确有道理。”
白庚缓缓道,“流民安置,确实出了纰漏。何尚书——”
何志磊抬起头,脸色发白。
“你确有失职。”
何志磊膝盖一软,就要跪下请罪。
白庚却话锋一转:
“但罗将军说得也对
——此事难办,非你一人之过。
朕若因此重罚你,寒了做事人的心,往后谁还敢为朝廷办事?”
郝仁眼睛一亮,以为机会来了,赶紧道:
“陛下圣明!那此事——”
“此事……”
白庚顿了顿,目光落在郝仁身上,“既然郝大人如此有信心,那朕就给你个机会。”
郝仁心中一喜,表面却故作惶恐:
“臣不敢,臣只是——”
“莫急。”白庚笑了笑,那笑容让郝仁心里有点发毛。
“何尚书,”
白庚转向何志磊,“下了朝,你去请教郝大人。
把郝大人关于流民安置的‘良策’记住了,要详细的,可执行的
——整理成册,呈给朕看。”
何志磊一愣。
郝仁也愣住了。
“等朕看过了,觉得合适,”
白庚继续道,“何尚书,你就按郝大人的方案去办。”
他看向郝仁,笑容和煦:
“郝大人,您看这样可好?
您献计献策,何尚书执行落实。
办好了,功劳有您一份;
办不好……何尚书按您的方案办,自然也是您的责任。公平合理。”
郝仁张了张嘴。
他想说:不该是我接手吗?
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白庚这话,滴水不漏
——让你献策,给你露脸的机会,但活还是何志磊干。
干好了,你分功劳;干砸了,你背锅。
这这这……
郝仁转头看向莫庭晟。
莫庭晟老爷子也懵了,胡子一抖一抖的。
白庚却已经起身:“若无事,退朝吧。”
福伯立刻挺胸,气沉丹田:
“退——朝——”
那嗓门,又震得殿内嗡嗡响。
退朝后,郝仁站在太极殿外的白玉台阶上,有点呆。
阳光刺眼,照得他眼前发花。
他真没什么坏心眼
——至少现在没有。
他就是觉得,自己现在没啥实权,每天在朝堂上站桩,看着郭言成那群武夫嚷嚷,看着何志磊忙进忙出,看着莫庭晟暂代柳青的职位风风火火……
自己呢?
江南士族出身,曾经的朝廷重臣,现在就是个摆设。
他想干几件露脸的事,想站住脚跟,想……至少别被人忘了。
可皇帝白庚显然不打算轻易放权。
江南士族现在唯一有点实权的就是莫庭晟,还是“暂代”柳青的职位
——那个“暂代”俩字,像根刺,扎在所有江南士族心里。
“郝大人,”
旁边有人凑过来,是江南士族里的老熟人,姓赵,以前管过漕运,
“咱们……去莫老那儿?”
郝仁叹口气,点点头。
一群人,七八个,穿着朝服,浩浩荡荡又垂头丧气地往莫庭晟府邸走。
那架势,不像去串门,像去奔丧。
莫府后院。
莫庭晟正站在驴棚前,手里抓着一把上好的苜蓿草,细心地喂着那头神驴。
这驴现在可不得了
——救过莫庭晟两次命,跟着他从江州到许昌,跋山涉水,劳苦功高。
莫庭晟给它取了个名,叫“阿驴”,平日里当祖宗供着。
“阿驴啊,”
莫庭晟一边喂草,一边深情款款,“自从遇见你,我就觉得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可以一路走来变成了一家人……”
阿驴抬起头,白了莫庭晟一眼。
那眼神里,有三分嫌弃,七分疲惫。
自从跟了这老头儿,它就没闲着过一天。
不是驮着老头儿逃命,就是驮着行李搬家,偶尔还得客串一下战马。
有时候阿驴也在怀疑:
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了莫庭晟的?
欠了多少?
要不要连本带利还?
“你救过我两次,”
莫庭晟继续絮叨,
“今后只要我活着,就少不了你的草料吃。
你放心,我吃干的,绝不让你喝稀的……”
阿驴低下头,默默嚼草。
它已经习惯了。
这老头儿一喂草就说这些,跟念经似的。
正念叨着,院门被推开了。
郝仁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莫庭晟一抬头,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我不是说了吗?”
他把手里的草全塞进阿驴嘴里,拍了拍手,转身面对众人,
“今后没事不要来找我。咱们聚在一起,陛下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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