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曦抵达云州时,已近半夜。
整个街道空荡荡的,只有零星几家店铺还亮着灯。
饿了大半天,胃里早已咕咕作响。
犹豫不过三秒,她便转身走进公寓楼下那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某森便利店。
“欢迎光临。”年轻的男店员打了个哈欠,声音里透着倦意。
乔曦从货架上拿了一袋泡面、一盒酸奶。
“女士,这款酸奶第二杯半价哦。”店员指了指她手中的酸奶。
“不用了。”乔曦摇摇头。家里可没有另一个人,能和她分享那半价的第二杯。
然而到家后,乔曦却觉得不那么饿了。
她把泡面搁在餐桌上,洗了个澡,换上家居服,只带着酸奶进了卧室。
蜷坐在床上,一边小口喝着酸奶,一边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不想吃饭,也不想睡去。
那个人总在她心头盘桓,挥之不去。
然而越是惦念,就越忐忑不安。
砚辰……他此刻是否已回到帝都?
他是否会记挂着她?
山洞里那深长的吻,至今仍在她唇边挥之不去——那是她的初吻,是她情窦初开的印记。
可于他呢?
是否不过是一时兴起,转身便已忘记?
她真的,很想见他。
想到这时,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砚辰的联系方式。
鬼使神差地,她想起“西南山水”旅行社,接着便拨通了韩山的电话。
韩山接起时语气有些紧张,似乎是担心乔曦反悔、要追讨赔偿。直到听明白对方只是想要江澈预留的电话号码,他才爽快地报了出来。
挂掉电话,乔曦怔了好一会儿。
她还记得,之前唐佳佳也曾向韩山打听江澈的身份,却被礼貌地回绝了。
原来在可能的索赔面前,所谓的“原则”是如此不堪一击。
看着手机上记录的电话号码,乔曦没有给自己丝毫犹豫的时间,立刻按下了拨号键。
这是她少有的冲动,也是她的不顾一切。
抛开所有矜持,她只想抓住和那个人之间的一缕联系。
然而,就在拨号音响起的瞬间,乔曦突然怔住了——如果电话真的接通了,她该说些什么呢?
她没有太多时间思考,铃声只响到第三声,便被接起。
那一瞬间,乔曦几乎落下泪来——他居然,一直都在的。
听筒里传来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乔曦?”
“天神……”
对方温和地打断:“乔曦,以后在人间,我还是江澈。”
“嗯……”乔曦稳了稳情绪。她第一次在一个人的声音里,听见令人心动的温柔。她轻轻问:“江法官……您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之前有存。刚才我也想打给你,又怕太晚打扰你休息。”
乔曦这才注意到时间已是凌晨一点,慌忙道歉:“这么晚打给您,是不是影响您休息了?”
“没有,我在写检查,还没睡。”
乔曦愣住了:原来江大法官也要写检查。
“是因为杨诺朗他们的死吗?”乔曦脱口问出。
“因为吴良水的死。”
乔曦一时无言。
紧接着,江澈的声音平静传来:“我击毙杨诺朗属于正当防卫,不至于写检查。但普通民众在我眼皮底下被杀害,我有一定责任。”
“可那个时候,您根本不可能预判出,杨诺朗他们会在那天晚上动手呀?”乔曦忍不住为他辩解。
电话那端似乎传来一丝极淡的笑,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这周末,来帝都找我吧。”
“好。”乔曦立刻答应,随即又觉得自己是不是答应得太快。
“帝都高院,地址我发你。”
乔曦顿了顿,小声说:“江法官,我们凡人一般不约在工作场合……”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含糊。
江澈似乎又笑了:“我周末还得加班,不然就过去找你了。”
“不着急,下周也……”
“我着急。”江澈温和地打断她,接着说,“而且,你也该过来做一次心理干预了。”
乔曦还来不及脸红,就一脸黑线——原来他还记得这件事。
结束通话后,乔曦将江澈的号码存进通讯录。保存完毕,她却忽然瞥见一条5月25日的通话记录。
通话时长:1秒。
他曾打过电话给她?
乔曦迅速回想——
5月25日,晚上6点27分。
那时她应该在河滩上睡觉吧……
原来那个被队友“抛弃”的晚上,在河滩遇见江澈,根本就不是偶然——他是特意去找她的。
想到这里,乔曦心里悄然泛起暖意。
这时,微信提示音响起:一个好友申请,没有备注,但乔曦知道是江澈——因为他没有用昵称,直接使用的本名。
是啊,他哪里需要什么昵称。“江澈”这两个字,本就是砚辰在人间的名字啊。
乔曦立刻通过好友申请,随即发去了一个微笑表情。
几乎同时,江澈发来一个定位:
帝都高级法院
紧接着,下一条消息弹出:
到院门口后,说明你是5.26乌蒙山抢劫杀人案的证人,登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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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前。
凌晨五点半,帝都高级法院。
李潇墨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走进法院一楼大厅。今天有个案子进入复审程序,他特意提早到院,打算先把材料理妥,等上班后再去找主审法官商讨。
十二楼的电梯门徐徐打开。李潇墨走出电梯,却没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习惯性地朝走廊尽头那间办公室走去——每日上班前先去那儿整理归置,已成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可这回,他刚走到门口便顿住了脚步。
门虚掩着,里面透出灯光。
李潇墨心头一跳,连门也忘了敲,径直推门而入。
江澈就坐在那宽大的办公桌后面,修长的手指正停在一份文件上。听见动静,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落在李潇墨脸上。
“部长……您回来了?”李潇墨怔在门口,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
“嗯。”江澈微微颔首,简短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我……我前几天怎么也联系不上您,向院里汇报后没两天,听说公安局的张局长亲自带队进山……”李潇墨话说到一半,忽然哽住了。他快步走到办公桌前,眼圈也红了,“我还以为……以为您出了什么事……”
话没说完,眼泪已簌簌滚了下来。
江澈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可看着平日里干练的助理此刻眼圈通红、语无伦次的模样,眼底终究略过一丝无奈的温和。
他明白,男儿有泪不轻弹,潇墨这是真的伤心了。
他起身抽了几张纸巾,走到李潇墨面前递给他。“放心,”江澈声音平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我不回来坐镇,单靠你们几个,咱们高院刑庭还不乱了套?”
李潇墨接过纸巾擦了擦脸,勉强挤出笑容:“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这就去把这几天部里的案卷和工作报告整理过来,您稍等——”
他一激动,险些把上午要开庭的事给忘了。
倒幸亏江澈淡淡提醒:“我这边不急。九点那个庭,你再去跟徐法官核对一遍证据清单和争议焦点。案卷材料我昨晚已经交代谭珂整理了,你忙完去和他对接。”
“是,我明白。”李潇墨连忙点头,心里却想:人还没露面,工作就已经安排得明明白白——果然还得是他们江部长。
“我不在的这些天,你们辛苦了。”江澈轻拍李潇墨的肩膀,话里透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李潇墨鼻尖又是一酸,连忙摇头:“不辛苦……只要您能平安回来,我们怎么都值。”
这话他说得发自肺腑。于他而言,江澈不仅是领导,更是亦师亦友的存在。就算平时对他们要求再严,他也甘愿跟在这样的人身边,做他的助理。
江澈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是了,即便已经归位,他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帝都高院这一摊事、这一群人。
又怎能,就这么离开?
? ?真怕有读者会说咱们天神偏心:千年前厪水寨的下属杀的一个不剩;千年后帝都高院的下属却宠上天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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