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凰提供的药材商名单如同及时雨，林婉儿和雷烈立刻分头联系，初步反馈回来的结果让人松了口气——这几家果然不买赵家的账，虽然价格比之前略高，但供货稳定，品质甚至有保证，足够支撑现有产品的生产和新品研发的初期需求。
温知行那边的替代药材研究也进展顺利，老爷子甚至乐在其中，觉得这是对古方的一种新探索和挑战。柯文静则彻底化身网络幽灵，键盘敲得冒烟，誓要把赵明轩那点见不得光的老底翻个底朝天。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但商业反击的筹备工作千头万绪，李小邪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林婉儿送来的各种待审批文件和沟通纪要，还是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轻轻吁了口气。倒不是觉得多难，纯粹是觉得赵明轩这种仗着家世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像苍蝇一样，不咬人却膈应人。
这细微的叹气声，在落针可闻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直如同背景装饰般安静待在角落，仿佛在打坐调息的白夜，几乎立刻睁开了眼睛。他站起身，白色西裤包裹的长腿迈开，悄无声息地走到李小邪的办公桌前。
李小邪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白夜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隔着墨镜也难掩清冷的眸子“注视”着他，然后，他缓缓抬起右手。只见她那戴着白色薄纱手套的指间，不知何时已然夹住了一根细如牛毛、在灯光下闪烁着幽冷寒光的银针。
他的动作自然无比，就像普通人随手拿起一支笔。
“师兄，”他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那个赵明轩，很烦人。”
他顿了顿，指尖的银针微微转动，折射出一点锐利的光晕。
“我去‘解决’掉他。”她补充道，语气理所当然，“危机，就解除了。”
李小邪：“……”
他看着白夜那副“我去倒个垃圾”般的轻松神态，以及指尖那根明显不是用来绣花的银针，一时语塞，哭笑不得的情绪瞬间冲散了那点烦闷。
“我的小祖宗诶！”李小邪放下手中的文件，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地扶额，“咱们是正经公司，做正经生意的！商业上的事，得用商业手段解决！你这一针下去，他是解脱了，我们可就都进去了！杀人是犯法的，而且会惹来天大的麻烦，懂吗？”
白夜微微偏头，墨镜下的眉头似乎蹙了起来，显然无法理解这其中的逻辑。在她简单直接的世界观里，清除掉对师兄构成威胁的源头，是最高效且一劳永逸的方法。至于规则？那是什么？
“犯法？”她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里带着一丝纯然的不解，“可他伤害你。伤害你的人，就该死。”
这理直气壮的“杀手逻辑”让李小邪头皮有点发麻，他赶紧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白夜面前。他想像小时候那样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但手伸到一半，想起他那令人发指的洁癖，又硬生生停在半空，最后只是虚按了按，语气带着哄劝：
“听我的，别冲动。你的心意师兄明白，但这事儿真不能用这种法子。咱们得按规矩来。”他试图用他能理解的方式解释，“就像……就像在山门，咱们也不能随便对同门师兄弟下死手，对不对？外面有外面的规矩。”
白夜抿了抿唇，看着李小邪脸上那混合着无奈和认真的表情，沉默了几秒钟，指尖那根危险的银针如同变魔术般消失不见。但他似乎还是有些不服气，或者说，不甘心就这么放过赵明轩。
“好吧。”他有些不情愿地应道，声音闷闷的，“但如果他再敢伤害你，”他抬起眼，即使隔着墨镜，李小邪也能感受到那目光中的执拗与冰冷，“我就不管什么犯法不犯法了。”
李小邪刚想松口气，又听她继续说道：
“我已经查了赵明轩的住址和他常去的几个地方。”白夜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仿佛在汇报工作，“他每天晚上基本都会去‘铂金瀚宫’会所，有固定的包间和……‘娱乐’项目。”
他微微歪头，看向李小邪，用一种探讨任务执行方案的口吻问道：
“我可以在那里，‘教训’他一下。保证不杀人，也不会留下明显外伤。比如，让他暂时失去某些……不必要的功能，或者，让他连续做一个月噩梦。”
李小邪听得嘴角直抽搐，赶紧摆手：“打住！打住！师弟，你的‘好意’师兄心领了！真的！咱们现在是文明社会，和谐社会，不兴这一套！教训也不行！这事儿交给我来处理，你就安安稳稳当你的‘镇司之宝’，行不行？”
他真怕自己一个没看住，明天新闻头条就是《赵氏集团太子爷夜店离奇不举，疑似遭遇神秘诅咒》或者《豪门阔少连续噩梦精神萎靡，专家称或为压力过大》……
白夜看着李小邪一脸“求你了别添乱”的表情，终究还是没再坚持。他轻轻“嗯”了一声，算是暂时妥协，但那双隐藏在墨镜后的眼睛，却微微转向窗外，望向了“铂金瀚宫”所在的大致方向，指尖无意识地在白色西裤的侧缝线处轻轻摩挲了一下。
显然，对于如何“帮助”师兄解决麻烦，他有着自己的一套理解。李小邪的“合法”路线，在他这里，通关得颇为勉强。
就在这时，李小邪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让他刚刚松开的眉头又瞬间拧紧——
「惹祸精」。
得，这边刚按住一个想用银针讲道理的，那边另一个行走的麻烦源又要引爆了。李小邪认命地拿起手机，已经能预感到电话接通后，那必然充斥耳膜的、元气十足又蛮不讲理的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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