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 年 6 月 7 日凌晨，晨雾顺着坑道缝隙往里钻，混着油灯的烟味，在空气里酿出一股潮湿的闷意。王卫国坐在审讯室的木板桌后，手里攥着秦小凤送的英语审讯手册 —— 封面已经被摸得发皱，里面用蓝笔标注着 “关键提问句式”，比如 “你的作战计划在哪里”“美军下一步进攻目标是哪里”，末尾还画了个小太阳，写着 “冷静，用证据说话”。桌对面，被俘虏的美军军官正低着头，军靴上的泥还没干，胸前的 “北极熊团” 徽章在油灯下泛着冷光，双手被宽松的布条捆着，却依旧透着不服输的僵硬。
空冥感知像一张细密的网，牢牢罩住眼前的军官：他 “看到” 军官的心跳很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兜 —— 那里藏着一张折叠的纸片，边缘露出一点全家福的一角；他的喉结时不时滚动，显然在压抑紧张，却刻意挺直脊背，想维持 “王牌军官” 的体面；更深处的记忆碎片里，隐约闪过一张标满箭头的地图，上面写着 “6 月 8 日 06:00 进攻‘鹰嘴崖’主力侧翼”—— 这正是王卫国要找的关键情报，却需要耐心撬开他的嘴。
“连长，这小子嘴硬得很！” 李大勇端着一碗热水走进来，放在军官面前，声音带着刚经历夜袭的沙哑，“刚才周强问他，他就说‘不知道’，还说咱们违反‘日内瓦公约’，纯属胡扯！” 他把缴获的美军水壶放在桌上，“这是从他身上搜的，里面还有半壶咖啡，俺们没动，给他留着。”
王卫国点点头，没立刻开口，而是翻开手里的美军作战地图（昨夜夜袭缴获的），上面用红笔标着 “刀背岭防御区”“美军集结点”，却没写具体进攻时间和目标。他把地图推到军官面前，指尖划过 “鹰嘴崖” 的位置：“这是你们画的吧？‘北极熊团’的标记，不会错。”
军官抬了抬眼，目光在地图上扫过，又快速低下头，用生硬的中文说：“我不知道…… 这不是我的地图……”
空冥感知里，他的心跳瞬间加快，指尖攥得更紧 —— 显然在撒谎。王卫国没戳破，而是从怀里掏出陈小虎保管的防潮火柴，划开一根，橘红色的火苗在油灯旁晃了晃：“认识这个吗？我战友留下的，他牺牲前，就是用这种火柴探地雷，炸了你们的补给站。” 火苗映在军官脸上，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显然听说过 “鹰巢” 补给站被炸毁的事。
“你叫什么名字？在‘北极熊团’担任何职？” 王卫国突然切换话题，用英语审讯手册上的句式提问，发音不算标准，却足够清晰。军官愣了一下，没想到志愿军会说英语，犹豫片刻后回答：“詹姆斯?威尔逊，‘北极熊团’三营参谋。”
“威尔逊参谋，” 王卫国放缓语气，指了指他的裤兜，“里面是家人的照片吧？妻子和孩子？”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撬开了威尔逊的防备 —— 他的肩膀明显垮了一下，喉结又滚了滚，却没说话。王卫国继续说：“我知道你们是王牌部队，参加过诺曼底登陆，在长津湖和我们交过手。但现在，你们的补给被断，火力点被毁，就算有新的作战计划，能赢吗？”
他掏出秦小凤送的美军武器参数表，翻到 “m46 坦克弱点” 那页，指着 “发动机舱装甲 28mm” 的标注：“你们的坦克，我们知道怎么打；你们的榴弹炮，我们知道怎么躲；甚至你们的飞机，我们也有办法应对。” 空冥感知里，威尔逊的心理防线在松动，他开始偷偷瞄桌上的全家福，眼神里多了些柔软。
“俺们连长说得对！” 陈小虎抱着一堆缴获的美军罐头走进来，胳膊上的绷带还没拆，“昨天夜袭，俺们没伤你一根手指头，还给你留着咖啡，这就是志愿军的规矩！你要是还嘴硬，等你们部队打过来，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见家人？” 他把罐头放在桌上，“这是从你们弹药库拿的，牛肉味的，你要是说了，俺们分你一罐，比冷咖啡强。”
威尔逊的喉结动了动，终于抬头看向王卫国，眼神里少了些敌意，多了些挣扎：“你们…… 想知道什么？”
“美军下一步进攻目标、时间、兵力部署。” 王卫国直截了当，空冥感知里 “看到” 威尔逊的记忆里，那张地图的细节越来越清晰 —— 进攻时间是 6 月 8 日清晨 6 点，目标是 “鹰嘴崖” 志愿军主力侧翼，兵力包括 15 辆 m46 坦克、3 个步兵连、6 门 105mm 榴弹炮，还会有 3 架 F-80 战斗机空袭掩护。
威尔逊沉默了半分钟，终于从裤兜里掏出全家福 —— 照片上，金发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背景是美国的农场，边缘还沾着泥土。“我女儿刚满三岁，” 他声音沙哑，“我答应她，打完仗就回家。” 他把照片放在桌上，“你们要的计划，在我贴身的口袋里，是手写的，标了进攻路线和火力点。”
李大勇上前，小心地从他贴身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 —— 果然是手写的作战计划，上面用英文标注着 “目标：鹰嘴崖主力侧翼”“时间：d-day 06:00”“兵力：坦克 15 辆（m46）、步兵 3 连、榴弹炮 6 门”，还有一行小字：“F-80 支援，优先摧毁志愿军通讯站”。
“是真的？” 周强凑过来，指着地图上的 “通讯站” 标记，“你们想先炸通讯站，让主力和我们断联？”
威尔逊点点头，眼神里满是疲惫：“团部说，你们的穿插连是‘钉子’，必须先拔掉，再进攻主力。他们不知道…… 你们比想象中难对付。” 他拿起桌上的热水，喝了一口，“我说完了，能…… 能让我活下去吗？我想回家见女儿。”
王卫国收起作战计划，对着通讯兵喊：“立刻把计划翻译成中文，用秦护士给的频率，发给营部和主力！重点标注‘6 月 8 日 06:00 鹰嘴崖侧翼’‘优先炸通讯站’！” 通讯兵立刻掏出电台，开始调试频率，油灯的光映着他紧张的侧脸。
“你会活下去的。” 王卫国对威尔逊说，按志愿军俘虏政策，“只要你没犯过战争罪行，战争结束后，我们会送你回国。现在，你需要待在这里，配合我们提供更多美军情报，比如‘北极熊团’的预备队位置。”
威尔逊没再反抗，而是靠在椅背上，看着全家福，轻声说：“预备队在西边的山坳里，有 8 辆坦克，没多少步兵…… 你们要是想打，现在去还来得及。”
空冥感知里，王卫国 “看到” 山坳里的预备队果然如他所说，坦克分散停放，步兵大多在帐篷里睡觉，警戒松懈。“李大勇，你带三排，配合主力去清理预备队！” 他立刻下令，“周强，你带二排加固通讯站，在周围埋石雷，防止美军空袭；陈小虎，你带三班守着俘虏，给他准备点吃的，别让他冻着；老吴，你去看看他有没有受伤，给他处理一下。”
“收到！” 战士们立刻行动，坑道里瞬间忙碌起来 —— 李大勇带着三排扛起炸药包，往山坳方向走；周强拿着石雷，和二排战士去加固通讯站；陈小虎打开一罐牛肉罐头，递给威尔逊；老吴则拿出秦小凤送的消炎药，检查威尔逊的胳膊。
王卫国走到通讯联络点，看着通讯兵把作战计划发出去，电台里传来营部的应答声：“收到！主力已调整防御，6 月 8 日 05:00 炮火覆盖美军集结点！” 他松了口气，摸出怀里的《玄真子兵要》残页，上面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的批注在油灯下格外清晰 —— 养父要是在，肯定会夸他 “用对了法子”。
“连长，秦护士的通讯兵来了！” 陈小虎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封信，“秦护士说，她听说咱们抓了美军军官，特意送来了新的英语词汇表，还问咱们需不需要消炎药和绷带！”
王卫国拆开信，秦小凤的字迹依旧清秀：“卫国，听说你们俘虏了‘北极熊团’军官，太好了！我整理了‘美军战术术语’，附在后面，可能对审讯有用。注意安全，6 月 8 日的进攻一定要小心，我在后方医院等着你们的好消息，等你们打完，我给你们熬热汤。” 信里还夹着一张小纸条，写着 “F-80 空袭规避技巧：找凹地，用松枝伪装”。
他把信贴在胸口，空冥感知里 “看到” 秦小凤在后方医院里，正对着地图标注 “鹰嘴崖” 的医疗支援路线，手里还攥着刚熬好的草药；“看到” 孙二牛的笑脸出现在坑道壁的弹痕旁，对着他竖起大拇指；“看到” 养父的身影站在通讯站旁，手里拿着《玄真子兵要》，像是在说 “做得好，没丢玄真派的脸”。
王卫国掏出牛皮笔记本，在空白页上写下：“1951 年 6 月 7 日，审讯美军‘北极熊团’参谋威尔逊，获 6 月 8 日作战计划：06:00 进攻鹰嘴崖主力侧翼，15 辆 m46 坦克 + 3 连步兵 + 6 门榴弹炮 + 3 架 F-80。李大勇带三排清预备队，周强加固通讯站，小虎看管俘虏，老吴处理伤口。秦小凤送英语表和空袭技巧，养父的《玄真子兵要》教俺‘攻心’，二牛的火柴成了突破口。俘虏不是敌人，是想回家的普通人，可战场没退路，只能守住阵地，才能让更多人回家。”
字迹被油灯的光映得暖烘烘的，王卫国的心里也满是坚定。他知道，获取作战计划只是第一步，6 月 8 日的硬仗还在等着他们 —— 但有了这份情报，有主力的配合，有秦小凤的支援，有战友们的团结，他们一定能打退美军的进攻，守住 “鹰嘴崖”，守住身后的主力，也守住每个战士 “活着回家” 的希望。
晨雾渐渐散去，坑道外传来主力部队的脚步声 —— 他们收到情报后，已经派来增援，正往 “鹰嘴崖” 侧翼赶。王卫国走到坑道入口，看着晨曦中的主力旗帜，心里清楚：这场仗，他们赢在了 “攻心”，赢在了 “团结”，更赢在了 “不放弃任何一个争取和平的机会”。而这，正是志愿军能在装备落后的情况下，一次次击败美军王牌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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