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 年 6 月 8 日,拂晓的微光还没穿透硝烟,美军的炮弹就像暴雨般砸向 “鹰嘴崖” 侧翼阵地。第一发 105mm 榴弹炮落在公路旁的反坦克壕,“轰隆” 一声巨响,泥水与碎石冲天而起,刚冻成的冰层瞬间炸裂,壕沟被填平大半。王卫国趴在防空洞的观察口,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棉服上的泥点顺着褶皱往下淌,手里攥着的防御部署图已经被硝烟熏得发黑,边角还沾着昨夜加固工事时蹭上的硝石粉末。
空冥感知像一张被炮火撕扯的网,艰难地捕捉着战场的每一丝动静:他 “看到” 美军的 6 门 105mm 榴弹炮正以每分钟 8 发的频率倾泻弹药,炮口的火光在拂晓中连成一片;15 辆 m46 坦克在公路远端列队,90mm 主炮交替射击,穿甲弹精准命中之前加固的土木工事,沙袋像纸糊的一样坍塌,美军炮弹壳填充的核心层被炸开,碎片飞溅;天空中,3 架 F-80 战斗机低空盘旋,燃烧弹落在松林里,火焰顺着潮湿的树干蔓延,浓烟滚滚上升,把拂晓染成一片灰黑 —— 这就是美军 “北极熊团” 的开场攻势,用绝对的火力优势,试图将志愿军的防御彻底碾碎。
“连长!通讯站的伪装被烧了!” 赵刚的声音从步话机里传来,带着刺耳的杂音,“飞机投了燃烧弹,松枝和棉服都着火了,通讯兵正往防空洞撤!”
王卫国的空冥感知里 “看到” 通讯站的伪装已经化为火海,原本盖在工事上的棉服烧得噼啪作响,天线被燃烧弹的气浪掀断,通讯兵抱着电台往防空洞跑,棉服的后摆已经被燎到。“让他们弃了表面工事!” 王卫国对着步话机嘶吼,声音被又一轮炮击淹没,“进地下防空洞,用备用天线联络!秦护士的手册里写着,F-80 的轰炸间隙有 2 分钟,抓住时间转移!”
话音刚落,一发坦克炮的穿甲弹落在防空洞上方的掩体,泥土簌簌往下掉,观察口被碎石堵住大半。王卫国用力扒开碎石,看到公路旁的反坦克障碍已经被炸毁,扭曲的坦克履带横在泥里,之前埋的石雷被炮弹引爆,连环爆炸把公路炸得坑坑洼洼。“李大勇!你的反坦克区怎么样?” 他对着步话机喊。
“连长!第一道壕被填了!第二道雷区炸没了!” 李大勇的声音带着喘息,“俺们正用刺刀扒泥,想重新挖壕,可炮弹太密,根本站不住脚!” 空冥感知里 “看到” 李大勇的三排战士趴在弹坑里,有的用钢盔舀泥水,有的用刺刀撬石头,刚挖了几下,就被新一轮炮弹逼得缩回坑内,棉服上沾满了泥浆和碎石。
周强的二排也遭遇了重创。美军的榴弹炮开始轰击左侧陡坡的单兵掩体,一发炮弹落在掩体群中央,3 个掩体瞬间坍塌,泥土把两名战士埋在下面。“连长!俺们的掩体塌了!” 周强的声音带着哭腔,“小虎正带着人挖,可炮弹还在炸,俺们不敢硬冲!”
王卫国的心脏像被攥紧,空冥感知里 “看到” 陈小虎趴在弹坑边缘,手里还攥着半根防潮火柴 —— 那是孙二牛遗留的最后几根,火柴头已经被泥水浸湿,却被他死死攥在手里。他正对着坍塌的掩体大喊,声音被炮火盖过,只能看到他嘴唇开合,然后猛地扑上去,用手往泥里刨,指甲缝里渗出血丝。
“别硬挖!等炮击间隙!” 王卫国对着步话机大喊,空冥感知里 “看到” 又一发炮弹正朝着陈小虎的方向飞来,“快卧倒!小虎!”
陈小虎像是听到了指令,猛地往旁边翻滚,炮弹落在他刚才趴的位置,泥水溅了他满脸。他抹了把脸,又想冲上去,被身边的老兵死死拉住,两人一起摔进弹坑,老兵的胳膊被碎石划伤,鲜血顺着袖子往下淌。
美军的攻势越来越猛,榴弹炮、坦克炮、飞机轰炸轮番上阵,阵地很快变成一片焦土。之前精心布置的伪装网被烧得只剩残骸,松树林化为黑炭,防空洞外的空罐头被炮弹震得叮当乱响,原本的防御部署图上,标注的点位一个个被炮火覆盖,染血的纸张在防空洞的风里轻轻晃动。
王卫国靠在防空洞壁上,大口喘着气,空冥感知已经到了极限,脑袋嗡嗡作响,眼前开始发黑。他摸出怀里的《玄真子兵要》残页,上面 “处变不惊,守而不溃” 的批注被汗水浸得模糊,养父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卫国,炮火再猛,守住心神就能活下来,守住阵地就能赢。”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空冥感知再次铺开,捕捉着炮弹的落点规律:美军的榴弹炮先炸反坦克区,再轰步兵掩体,最后用飞机轰炸通讯站,每轮轰炸间隙有 1 分 40 秒的空隙 —— 这是唯一的机会。“各排注意!” 他对着步话机喊,声音沙哑却坚定,“抓住轰炸间隙,抢修工事!赵刚,你带通讯兵接备用天线;李大勇,用碎石和废弃武器填反坦克壕,做简易障碍;周强,组织人挖单兵坑,放弃原掩体;小虎,把剩下的火柴集中,晚上用得上!”
1 分 40 秒的间隙转瞬即逝。赵刚带着通讯兵冲出防空洞,在焦土上寻找备用天线,刚把天线架起来,新一轮炮击就开始了,通讯兵下意识地扑在天线上,天线保住了,他的后背却被碎石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浸透了棉服。李大勇带着战士们扛着扭曲的钢筋,往反坦克壕里填,炮弹在身边炸开,泥水溅得他们睁不开眼,却没人停下脚步。周强则带着人在陡坡上挖浅坑,每个坑只够蹲一个人,却能勉强躲避炮弹碎片。
陈小虎在间隙里找到了被埋的两名战士,其中一名已经牺牲,另一名腿被砸伤,疼得直哼哼。他想把战友背到急救站,却发现急救站早已被炮弹炸毁,药箱被掀翻,秦小凤送的消炎药撒在焦土上,被泥水和碎石覆盖,老吴正趴在废墟里,用手扒着药盒,胳膊被燃烧弹燎起了泡。
“老吴!别扒了!先撤进防空洞!” 陈小虎大喊,背着受伤的战友往防空洞跑。老吴抬起头,脸上满是黑灰,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没被炸毁的药瓶,里面还有几包消炎药:“俺得把药带回去,伤员需要这个!” 他一瘸一拐地跟着陈小虎,裤腿上的血滴在焦土上,留下一串暗红的印记。
上午九点,美军的炮击强度丝毫未减,阵地已经彻底变了模样:反坦克壕被填平,单兵掩体全成了浅坑,公路上的障碍只剩扭曲的钢筋,松林化为焦炭,空气里弥漫着硝烟、焦糊和泥土的混合气味,呛得人咳嗽不止。王卫国的防空洞也遭了殃,顶部被一发炮弹击中,泥土塌下来,把观察口彻底堵住,只能靠缝隙透气。
“连长!俺们的弹药快用完了!” 周强的声音从步话机里传来,带着绝望,“轻机枪没子弹了,火箭筒只剩 2 发弹,步枪子弹也只够每人 3 发!”
王卫国摸了摸自己的步枪,弹夹里也只剩 5 发子弹。他掏出秦小凤送的空袭规避手册,手册的封面已经被硝烟熏黑,里面的纸张皱巴巴的,却还能看清 “F-80 载弹量有限,持续轰炸不超过 2 小时” 的标注。他心里一算,美军的轰炸已经持续了 3 个小时,难道是情报有误?空冥感知里 “看到” 美军的榴弹炮阵地旁,新的弹药车正在卸载炮弹,飞机也在远处的机场补充燃料 —— 他们想打一场持久战,把志愿军耗死在焦土上。
“同志们!坚持住!” 王卫国对着步话机喊,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美军的弹药总有耗尽的时候,他们的飞机也不能一直炸!俺们是志愿军,是打不垮的钢铁长城!想想家里的亲人,想想新中国的和平,再难也要守住!”
空冥感知里,他 “看到” 战士们的眼神重新燃起光:赵刚正在给通讯兵包扎伤口,通讯兵咬着牙,手里还攥着天线;李大勇带着战士们用身体顶着坍塌的防空洞壁,防止洞体彻底垮掉;周强把最后 2 发火箭弹分给最精准的射手,反复叮嘱瞄准坦克发动机舱;陈小虎把仅剩的几根防潮火柴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用布条缠好;老吴则在防空洞里给伤员处理伤口,没有绷带,就用撕成条的棉服代替,没有消炎药,就用秦小凤教的草药汁涂抹。
中午时分,美军的炮击终于有了减弱的迹象。王卫国扒开防空洞的缝隙,往外望去,阵地已经成了一片名副其实的焦土,看不到一点绿色,只有黑色的焦炭和褐色的泥浆,偶尔能看到扭曲的武器残骸和染血的布条。空冥感知里 “看到” 美军的榴弹炮阵地正在换弹,飞机也飞回了机场,坦克则在公路远端待命,显然是在准备下一轮进攻。
“各排清点人数、整理武器!” 王卫国对着步话机喊,声音里带着疲惫,“赵刚,联络主力,问冷炮连什么时候能支援;李大勇,再挖几道简易反坦克沟;周强,把伤员集中到防空洞;小虎,去看看老吴的急救物资还剩多少!”
清点结果很快传来:全连伤亡 23 人,其中牺牲 8 人,重伤 7 人,轻伤员 8 人;武器方面,轻机枪全毁,步枪只剩 12 支,火箭弹 2 发,石雷全被炸毁,只剩下几包硝石粉末;急救物资只剩 3 包消炎药、半卷绷带和一些草药汁。
王卫国靠在防空洞壁上,看着染血的防御部署图,上面的点位大多被划掉,只剩下几个孤零零的标记。他摸出怀里的防潮火柴残片,那是陈小虎刚才递给他的,火柴头已经脱落,只剩下木质的杆,上面还留着孙二牛刻的细小纹路。他又掏出秦小凤的手册,里面夹着的小纸条已经被汗水浸透,“等你们胜利的消息” 几个字却依旧清晰。
空冥感知里,他 “看到” 秦小凤在后方医院里,正对着地图焦虑地张望,手里攥着给伤员准备的止痛药;“看到” 养父的身影站在焦土上,手里拿着《玄真子兵要》,像是在说 “做得好,没丢玄真派的脸”;“看到” 牺牲的战友们躺在焦土上,脸上带着未凉的坚定,仿佛还在守护着阵地。
他掏出牛皮笔记本,在空白页上写下:“1951 年 6 月 8 日,‘鹰嘴崖’遭美军猛烈炮击,阵地成焦土。全连伤亡 23 人,武器弹药紧缺,急救物资告急。赵刚护天线、李大勇填壕、周强守陡坡、小虎救战友、老吴护药品,人人拼死坚守。秦小凤的手册教俺避空袭,养父的兵要定俺心神,二牛的火柴是念想。炮弹能炸平阵地,却炸不垮志愿军的意志 —— 只要还有一口气,阵地就不会丢。”
炮火的轰鸣还在耳膜震荡,焦土上的硝烟呛得人几乎窒息。王卫国刚扒开防空洞坍塌的碎石,想观察美军坦克的冲锋动向,就听到一阵刺耳的破空声 —— 那是坦克穿甲弹高速飞行的锐响,比之前的榴弹炮更急促、更致命。空冥感知瞬间拉满,却只来得及捕捉到弹体的轨迹,来不及完全规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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