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肖紫矜厉声打断他，语气里充满了讽刺，“李相夷，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你活着回来，让我们怎么好？自从你让婉娩认出你的那一刻起，所有的平静都被打破了。你所谓的祝福，不过是回来看我笑话的吧！”
李莲花整理了一下衣袖，看着他被嫉妒冲昏头脑的样子，心中掠过一丝无奈：“你真的想多了。”
“想多了？”
肖紫矜被他这副永远淡然、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彻底激怒，语气阴阳怪气，“李相夷多大的名气啊，就算死了，也依旧阴魂不散！如今角丽谯和笛飞声都重出江湖了，你若是不回来，怎么对得起你那偌大的名声？所以在复兴大会上，你也是故意跟我唱反调，想让我难堪，对不对？”
李莲花心中暗叹，肖紫矜的嫉妒，早已蒙蔽了他的双眼。
他又何尝不是输家？输给了时间，输给了命运，输给了曾经的自己。
如今的他，早已不在乎这些虚名与利益，又何必与肖紫矜计较？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李莲花缓缓说道：“我只是真心建议四顾门该如何发展，武林大会该如何举办。我不会插手四顾门的任何事，你现在和阿娩感情深厚，即便有我的存在，也不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
肖紫矜眼神闪烁，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自信：“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婉娩见到你，会变心。”
李莲花深吸一口气，看着他：“紫矜，难道你就这么不相信阿娩吗？”
“我相信她，可我不相信你！”
肖紫矜怒喝出声，眼底满是偏执，“只要你活着，我就没有办法真正安心！你不是说你不在意这里的一切吗？那你跟我保证，永远不会再回来，永远不会再见婉娩！”
李莲花无奈地看着他，语气带着几分疲惫：“即便我向你保证了，你就真的会相信我吗？”
肖紫矜嘲讽地笑了笑，目光死死盯着李莲花：“李相夷向来我行我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若是想夺回婉娩的心，想拿走四顾门的一切，我又怎么能阻止得了你？”
李莲花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已然懒得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问道：“那你想怎样？”
肖紫矜的目光落在身旁的悬崖上，悬崖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他缓缓说道：“你跳下去，我不想亲手杀你。”
李莲花的心微微一沉，随即又涌上一股深深的自嘲。
这悬崖足有数十丈高，底下是湍急的河流与尖锐的岩石，若是跳下去，定然必死无疑。
“出手吧！”肖紫矜猛地拔剑出鞘，剑尖直指李莲花，语气冰冷刺骨，“你知道我的性子，说得出，做得到。”
剑拔弩张，二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凝固，战斗一触即发。
暗处的归宁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里盘算着：等会儿一定要给肖紫矜来点“教训”，不然实在不解气。
可他念头还没转完，场上的局势便已尘埃落定。
归宁嘴角抽了抽，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就这？一招？肖紫矜居然一招就输了？
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觉得自己比李相夷厉害，还敢在这里叫嚣着要杀人？
那个乔婉娩的眼睛是瞎了吗？还是被肖紫矜下了蛊？归宁只觉得一阵割裂，实在无法理解。
场上，肖紫矜手中的长剑被李莲花一招打飞，“哐当”一声插在不远处的泥土里，剑身还在微微颤抖。
肖紫矜看着脱手的长剑，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嗤笑一声：“一点多余的招式都没有，你还是像当年一样自负。”
归宁在暗处翻了个白眼：对付你这种货色，还需要花里胡哨的招式吗？
若不是哥哥手下留情，我早就废了你！废了他……归宁摸着下巴，眼神渐渐变得幽深起来。
李莲花皱了皱眉，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紫衿，我不想再打了。”
“若是我说，今天非要和你分个你死我活呢？”肖紫矜不依不饶，眼神依旧偏执。
李莲花正要开口，一道带着惊惶的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来人正是乔婉娩。她一路循着踪迹找来，看到二人剑拔弩张的模样，神色瞬间变得复杂，既有对肖紫矜的担忧，也有对他做出这种事的失望。
肖紫矜的目光死死钉在地面，指尖攥得发白，连带着腰间长剑的穗子都微微发颤，竟不敢抬眼去看乔婉娩那双清澈又带着探究的眸子。
李莲花站在一旁，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角的褶皱，声音温和平缓，像一层薄雪轻轻盖住了空气中的紧绷：“阿娩，紫衿认出我了。许久未曾与他切磋，方才不过比划了两下，他的武功倒是精进了许多，比起当年更显沉稳。”
乔婉娩闻言，嘴角勉强牵起一抹笑意，那笑容却未达眼底，只是顺着李莲花的话圆了过去：“啊，是这样。”
她的目光却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肖紫矜，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叹：“紫衿，我本想早些告诉你，他便是相夷。可相夷他……他不想留下，也不愿打扰我们如今的日子。”
李莲花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恰好掩去了眸底翻涌的苦涩。
那苦涩像浸了寒的酒，顺着喉咙一路烧到心口，烧得他微微发疼。
他轻轻点头，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带着一丝决绝的疏离：“是啊，时候不早了，也真该走了。告辞。”
说罢，他转身便走，青衫的衣角在风中轻轻扫过，没有一丝留恋，仿佛刚才那场对峙，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偶遇。
乔婉娩和肖紫矜并肩站在原地，目送着那道清瘦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巷口的拐角。
良久，乔婉娩才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身边的肖紫矜，语气平静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从他回来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不同了。如今他走了，而我还留在你身边。事到如今，你可算明白了？可算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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