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上回书说到,慕容栖霞与萧归鹤夜探“鬼愁滩”,惊见废弃盐场暗藏兵甲船坞,更发现“沧澜会”古老纹样,断定此乃万鎏设在东越的一处秘密巢穴。
然敌暗我明,巢穴森严,强攻不智。
慕容栖霞决意以此设局。
今儿个,咱们便看她如何在英雄会上,巧布迷阵,投石问路,既要引那暗处的毒蛇出洞,更要辨清这盟内众人的忠奸面目!
自“鬼愁滩”归来,慕容栖霞与萧归鹤、萧明晖、以及匆匆唤来的柏东晟、慧明密议至天明。
“盐场之事,关乎重大,更牵扯可能存在的内鬼与官府败类,眼下绝不能泄露。”慕容栖霞指尖轻点案上东越沿海图。
她继续说道:“然则,英雄会期已近尾声,三日后便是商定细则、举行盟誓大典之期。我等既知敌巢所在,岂能无所作为?更需借此良机,试探人心。”
“栖霞之意是?”萧明晖捻须问道。
慕容栖霞目光扫过众人,清晰说道:
“明日聚义厅最后一场议事,我会‘无意间’透露,鹤影卫已掌握某处海寇重要窝点的线索。”
“我会说,此窝点位于东北沿海,具体地点嘛……就说在‘鬼愁滩’以北十里,一处名叫‘老鹰嘴’的荒僻海岬附近。”
“并言道,为显盟约之诚,也为初战立威,我月湖山庄将联合官府与自愿参与的武林同道,于三日后,既盟誓大典前一日,发起一次‘试探性清剿’,摸清虚实,若战机得宜,便可一举拔除!”
萧归鹤接口道:
“此乃虚实之计。我等真正目标,自是‘鬼愁滩’。但对外宣称‘老鹰嘴’,且故意将行动时间、参与形式说得模棱两可。”
“那怒蛟岛乃至其他与海寇有染者,闻此消息,必有两种反应:一是向主子报信,提醒‘老鹰嘴’或真正巢穴注意;二是可能想趁乱做些什么,或探查我等虚实。”
柏东晟眼睛一亮:
“妙计!如此一来,谁对此次‘清剿’格外‘热心’,百般打探细节;谁又极力劝阻,或态度暧昧;谁可能在会后又暗中与某些人密会……皆可看在眼中。”
“那盐场内的贼人,若得报信,也必有异动,或加强戒备,或转移物资,或设下埋伏,无论何种,皆可为我等后续真正行动提供线索,甚至抓到其传递消息的尾巴!”
慧明合十道:“阿弥陀佛。此计虽险,却可于迷雾中投下一线光明,照见妖氛。只是,慕容侯爷与月湖山庄,需做好应对各种变故的准备,尤其需提防有人趁盟誓大典之机发难。”
“大师所言极是。”慕容栖霞颔首,“故此,明面上,我等依计行事,放出风声,暗中则需加倍警惕。鹤影卫需分出精锐,严密监控怒蛟岛一行、海沙帮余部,以及……东北方向通往‘鬼愁滩’与‘老鹰嘴’的各条要道。阿井。”
“属下在!”阴影中,阿井现身。
“盐场那边,增派一倍人手,远距离轮番监视,记录所有出入人员、车辆、船只细节,尤其注意有无信鸽或快马驰出。但切记,只监视,勿接近,勿拦截。”
“是!”
次日,聚义厅最后一场公开议事,关乎盟约细则与各方权责,气氛本就严肃。
待各项条款大致议定,慕容栖霞忽作沉吟状,开口道:“诸位,盟约将成,贵在诚意,更需实绩以安人心。栖霞近日得一讯息,或可为我‘卫海武林盟’初试锋芒。”
厅内顿时一静,众人都看了过来。
慕容栖霞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确凿的意味:
“我麾下鹤影卫,于东北沿海探查时,偶然发现一处可疑所在,位于‘鬼愁滩’以北约十里的‘老鹰嘴’海岬附近。地势险僻,时有不明船只夜间出入,岸上亦有隐蔽痕迹。经多方查证,疑似某股海寇用以囤积赃物、中转人员的一处重要窝点。”
“哦?竟有此事?”石镇岳浓眉一扬,“慕容侯爷可查实了?”
慕容栖霞道:
“八分把握。为稳妥计,亦为彰显我盟并非空谈,栖霞有意,于三日后,既我等盟誓大典前一日,会同本地官府派出的人手,并邀请自愿参与的各路英雄,前往‘老鹰嘴’一带,做一次试探性的清剿探查。”
“若情报属实,便顺势拔了这颗钉子,夺其资财以充盟费,亦算我等献给盟约的第一份贺礼!若情报有误,或贼人已遁,也不过是白跑一趟,演练一番协同配合,并无损失。诸位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厅内反应各异。
玄静道长抚须道:“兵贵神速,既有线索,试探一番未尝不可。亦可借此看看各方协同之效。”
范云舟大声道:“好!早就该动动真格的了!算我镇海剑派一个!”
柏东晟、慧明自然出声附和。
笠泽帮主侯万金眼珠转了转,也笑着表示“愿派人手,以壮声势”。
漕联赵奎沉吟片刻,道:“漕联可出船只,协助运输人手物资。”
更多的人则处于观望,交头接耳,议论着此事的风险与可能的收益。
就在这时,怒蛟岛洪通天忽然干咳一声,开口道:
“慕容侯爷雷厉风行,洪某佩服。只是……这消息来源是否绝对可靠?那‘老鹰嘴’我略知一二,乱石穿空,暗流汹涌,地势极为复杂。若贸然前去,恐中贼人埋伏。再者,三日时间,是否仓促?万一走漏风声……”
“洪岛主所虑,不无道理。”慕容栖霞看向他,目光平静无波,“故此方才说,是‘试探性清剿’,并非大军强攻。我方会先遣精锐小队前出侦察,大队人马保持距离,互为呼应。至于消息是否走漏……”
她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全场:
“在座皆是东南武林栋梁,即将歃血为盟的兄弟,栖霞信得过诸位。此议,本就是为聚合众力,共抗外侮。若有人不愿参与,绝不强求,一切自愿。”
她这话说得漂亮,既回应了质疑,又扣了顶“兄弟”“信任”的高帽,更强调了“自愿”原则,让人难以再公开反对。
洪通天被堵了回来,脸色有些不好看,勉强道:“侯爷思虑周详,是洪某多虑了。只是兹事体大,我怒蛟岛还需斟酌,稍后再给侯爷答复。”
“自然。”慕容栖霞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议事散去,暗流随即涌动。
慕容栖霞在萧归鹤陪同下返回听涛阁,步履从容。
只有跟在她身侧最近的萧归鹤能感觉到,栖霞小姐身后那道惯常存在的、如同影子般的碧珠,在离开聚义厅后并未立刻跟上。
她悄然滞留在散场的人群外围片刻,将怒蛟岛洪通天与一名笠泽帮头目快速交换眼神、以及海沙帮吴淞低着头匆匆走向西侧客舍的背影,牢牢刻印在心。
旋即,她方才如风消散,追随着慕容栖霞的气息而去。
不出慕容栖霞等人所料,怒蛟岛别院很快便有生面孔悄然外出,往山庄内几处小帮会驻地而去。
鹤影卫暗中盯梢,发现其与海沙帮副帮主吴淞亦有短暂接触。
更有两名看似寻常庄丁的人,在傍晚时分,以采买为由匆匆出庄,一人往东北官道方向,另一人则绕向山庄后山小路,皆被鹤影卫高手暗中缀上。
山庄内,对“老鹰嘴行动”的态度也迅速分化。
范云舟、石镇岳等人摩拳擦掌,积极准备;
赵奎、侯万金等人则开始计较派出多少人手、船只,利益如何分配;
更多的小帮会则犹豫不决,既怕不参加显得怯懦,又怕贸然参与损兵折将。
慕容栖霞与萧归鹤坐镇“听涛阁”,一份份密报如雪片般传来。
“报!怒蛟岛焦挺半个时辰前独自离庄,在笠泽湖西岸柳林,与一渔夫打扮之人交接一物,似为蜡丸。渔夫已乘小舟往东北方向划去,我们的人正沿水路跟踪,但其对水道极为熟悉,追踪不易。”
“报!山庄后门发现疑似信鸽起飞,往东北方向,已命鹰哨尝试拦截辨识,但天色已晚,难度极大。”
“报!海沙帮吴淞手下有人试图混入明日前往‘老鹰嘴’路线探查的先行队伍,已被婉拒,其人行迹可疑,已加派人手监视。”
“报!东北盐场方向,一个时辰前有快马冲出,奔往内陆,方向非‘老鹰嘴’,而是偏北。已派轻骑追踪。”
一条条消息,勾勒出一张在“老鹰嘴”烟幕下,匆忙而慌乱的暗流联络图。
慕容栖霞看着地图,指尖在“鬼愁滩”和几个消息传出的方向上划过,嘴角噙着一丝冷意。
“蛇,开始出洞了。”萧归鹤沉声道。
“还不够。”慕容栖霞摇头,“要让他们动得更厉害些,更要让那些还在观望、甚至心怀侥幸的人,彻底看清楚——有些路,是绝路;有些人,是豺狼,永远喂不饱,也信不过。”
她的目光,投向了次日,那场即将决定东南武林未来格局的盟誓大典。
这正是:
明放烟幕指鹰嘴,暗布罗网待蛇惊。
厅前纷说同盟义,幕后急传告密声。
怒蛟窜联藏奸影,沙鳄潜行露迹形。
但将虚计试真伪,可待盟坛辨浊清。
列位看官,慕容栖霞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果然奏效!
一个真假参半的“老鹰嘴清剿”计划,就像一块投入潭中的巨石,顿时激起千层暗浪!
怒蛟岛慌了,海沙帮动了,那些藏在阴影里的触角也开始拼命传递消息了!
慕容栖霞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既要惊动盐场之敌,看清他们的反应;
更要借着这股东风,在明日那场关乎东南武林气运的盟誓大典上,将那些首鼠两端、心怀鬼胎之辈,逼到无处可藏的明处!
大典之上,是齐心盟誓,共抗外侮?
还是图穷匕见,血溅五步?这用计谋引出的惊涛骇浪,最终将涌向何方?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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