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所有将领、亲卫的目光瞬间聚焦于此,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蛇,爬上脊背。
李靖远霍然转身,凤目如电,射向台下:“讲!”
斥候扑倒在地,甚至来不及完全起身,双手颤抖着呈上一支带有火漆的铜管,嘶声道:“禀大帅!我军后方,清涧口方向,突现大队炎军骑兵!疑似伪帝麾下玄甲重骑军,人马不下三千,正全速向我中军后方疾驰而来!沿途哨探……多被拔除!”
“玄甲重骑兵?”李靖远身侧一名副将失声惊呼:“果然如大帅所料……伪帝麾下右路军将领尉迟恭,军中的骑兵,果然是疑兵。”
“李炎的那重甲铁骑!”另一名将领声音发紧,脸色瞬间白了三分。
雍州城下那场摧枯拉朽的雷霆冲锋,早已成为梁军高层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此刻骤然听闻这支恐怖的军队竟出现在自己后方,任谁也无法保持镇定。
高台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远处战场隐隐传来的咆哮与哀嚎,更衬得此间死寂。
李靖远脸上却无丝毫惊慌。他甚至没有立刻去接那铜管,只是嘴角缓缓勾起,那弧度冰冷而锋利,犹如刀锋抹过寒冰。
“终于来了。”他低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周围每个人耳中:“李炎啊李炎,你果然还是只会这一招。雍州故技,也想在我李靖远面前重施?”
他猛地抬头,目光扫过身边略显慌乱的将领,那股久居上位、统御千军的威势勃然而发,瞬间压下了所有不安。
“慌什么!”李靖远厉喝,“本帅等的就是他这支孤军!传令——”
他目光转向台下早已肃立待命的一名铁塔般的身影。那人全身笼罩在玄黑色厚重铁甲之中,面甲垂下,只露出一双冰冷无情的眸子,肩甲上狰狞的龙首浮雕在阳光下泛着幽光。正是梁军最精锐的重甲骑兵——“龙骁骑军”统军,赵迟峰。
“赵迟峰!”
“末将在!”赵迟峰抱拳,甲叶铿锵,声如闷雷。
“着你即刻率领‘龙骁骑’全军,迎击后方来犯之敌!”李靖远语速极快,却字字千钧:
“敌军也不过三千,你部两千二百铁骑,皆是百战锐士,甲胄兵械,绝不逊于彼之重骑!另再调本帅八百亲卫轻骑,本帅不求你全歼来犯之敌,只需将其死死挡住,钉在后方,不得使其一兵一卒,干扰我中军正面决战!可能办到?”
赵迟峰面甲下的目光爆发出骇人的精光,那是猛兽嗅到血腥的兴奋。他再次重重抱拳,铁手套撞击胸甲,发出沉闷巨响:“末将领命!龙骁所在,敌骑休想越雷池一步!若放一人至大帅麾下,末将提头来见!”
“好!”李靖远一挥手:
“速去!依地形列阵,以逸待劳,彼千里奔袭,锐气虽盛,其势难久!挫其锋锐,便是大功!”
“遵令!”
赵迟峰再无多言,转身大步离去,沉重的脚步踏得木质平台咚咚作响。很快,梁军大阵后方,那片相对平静的区域,响起了不同于步兵战鼓的、低沉而震撼人心的号角声。
“呜——呜——呜呜——”
号角声中,原本静静矗立在阵后,如同黑色礁石般的龙骁重骑开始动了。骑士默然无声地检查马具、放下面甲、端起长达一丈八尺的破甲铁槊。披着厚重马甲的战马打着响鼻,铁蹄不安地刨动地面,溅起尘土。
两千二百重骑,辅之八百精锐轻骑,连同备用战马,渐次启动,起初缓慢,旋即加速,如同一股黑色的铁流,绕过中军大阵侧翼,向着后方烟尘骤起的方向,滚滚而去。铁蹄叩地,声如闷雷,大地为之震颤,就连前方血腥战场的喧嚣,似乎也被这沉闷的蹄音压下去了一瞬。
李靖远目送黑色铁流远去,脸上那一丝冷笑依旧未曾消散。
他重新转向正面战场,对身旁的副将道:“传令郭崇韬、赵广渊,李炎杀手锏已出,彼之依仗不过尔尔!令他们加强攻势,不惜代价,半个时辰内,我要看到炎军左右翼至少有一处彻底崩溃!”
“再令中军‘青锋’、‘破阵’诸营,全力向前!炎军心胆已分,破敌就在此刻!”
“是!”副将精神大振,抱拳领命,匆匆下去传令。
李靖远再次望向对面那杆倔强挺立的赤焰大纛,心中冷然:“李炎,你以身为饵,诱我分兵阻你铁骑,想为前线挣得一丝喘息?可惜,你算错了。我分出的,并非中军支柱,而是专为啃碎你这颗铁牙而备的锤砧!待你铁骑崩碎,我看你这残破中军,还能负隅顽抗到几时!”
他仿佛已经看到,那支曾经无敌的玄甲军,在龙骁铁壁前撞得头破血流,而正面战场,炎军因为最后希望的破灭,士气崩塌,兵败如山倒的景象。
战鼓声,陡然变得更加激昂,更加狂暴,催促着梁军各部,发起最后的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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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军中军,高台。
李炎同样看到了梁军后阵那支黑色重骑的调动,听到了那迥异于步兵鼓点的低沉号角与闷雷般的蹄声。他扶着旗杆的手指,微微收紧。
“陛下,梁军重骑动了!朝后方去了!”身旁眼尖的将领声音带着颤音,不知是激动还是恐惧。
李炎缓缓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眼底深处,似乎有一簇极幽暗的火苗,跳动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朕看见了。”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镇定:
“那是李靖远的‘龙骁’,梁国压箱底的宝贝。他以为,去挡的是朕的‘玄甲’,而其面对的将是,号称百战穿甲,无往不利的,百战穿甲军。”
他微微侧首,对身后一名始终沉默、如同影子般的亲卫低声道:“传讯王离,务必加快速度……‘龙骁已出,牙爪毕露’。”
“遵命。”亲卫无声领命,悄然退下。
李炎重新将目光投向正面那片更加惨烈的战场。梁军显然因为后方威胁的出现和主帅的严令,攻势再增三分疯狂。炎军摇摇欲坠的防线各处,爆发出更多、更惨烈的缺口与反扑。
鲜血几乎染红了清水河畔的每一寸土地,尸体堆积如山,滑腻的内脏与残肢随处可见,连浑浊的河水下游,都泛起了不祥的暗红色。
“告诉周牧,告诉苏烈,告诉每一个还在厮杀的将士……”李炎深吸一口气,那弥漫着血锈与汗臭的空气灼烧着他的肺叶,但他的声音却通过旗号官,竭力传递向前方:
(技能发动士气+ 40%)
“朕与他们,死战于此!后退者,斩!怯战者,斩!吾等身后,已无退路!吾等身前,唯有死敌!杀敌!杀敌!!”
“杀——!!!”
绝境之中,皇帝的旗帜依然挺立,那嘶哑却斩钉截铁的命令,如同最后一剂猛药,注入炎军几乎枯竭的躯体。濒临崩溃的防线,竟然又一次奇迹般地绷紧,那些浑身浴血、眼神麻木的士兵,再次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用身体,用牙齿,用一切还能动的东西,扑向汹涌而来的黑色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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