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号航母的舰长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了。舰长高宪申海军少将，这位以沉稳果敢着称的老将，此刻眉头紧锁，指节因用力握着那份电文而微微发白。灯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阴影投在舱壁上，随着舰体轻微的摇晃而晃动。
“雷霆预案……目标，中城湾……”他低声重复着电文上的关键字眼，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中城湾，琉球群岛的核心军港，日本海军在西南方向的重要支点，防御必然森严。以“烛龙”号单航母编队，在敌方控制海域，袭击这样一个目标，其风险不言而喻。
副官站在一旁，脸上写满了担忧：“舰长，我们刚刚完成海试，舰载机联队与飞行甲板的磨合尚需时间，护航的‘扬威级’护卫舰只有两艘，驱逐舰四艘，潜艇三艘……这兵力，是否太过单薄？”
高宪申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到舷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海面，只有舰艏劈开的白色浪花在夜色中隐约可见。“烛龙”号这艘帝国最新的钢铁巨兽，正以二十节的航速悄然破浪前行。
“陛下的意图，并非要与日本主力决战。”高宪申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冷静，“‘龙王’、‘应龙’在东北方向吸引敌军注意力，我们这把‘孤刃’，就是要趁其不备，捅进它最意想不到的软肋！中城湾是日本南下舰队的重要补给枢纽，打掉它，不仅能削弱其持续作战能力，更能打乱其部署，甚至……可能迫使部分南下兵力回援，减轻主力舰队压力。”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扫过副官和闻讯赶来的航海长、航空长等人：“此战，关键在于出其不意，速战速决！我们不是在攻坚，而是在执行外科手术式的打击！瘫痪港口，摧毁泊位设施、油库、弹药堆积所，然后立刻撤离！”
“但是，舰长，如何保证出其不意？日本在琉球方向肯定有严密的侦察网络。”航空长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高宪申走到海图桌前，手指沿着一条曲折的航线划过：“所以我们不走常规航线。利用这几天的恶劣海况和夜间机动，从巴士海峡以东，绕行宫古水道以南，贴着边缘走。无线电静默，全程灯火管制。我们的‘海东青’侦察机要加强前出侦察，但必须在极限半径边缘活动，避免打草惊蛇。”
他看向航海长：“计算出一条最隐蔽、风险相对较低的航线，要充分利用洋流和气象条件。”
“是！舰长！”航海长立刻俯身开始作业。
高宪申又看向航空长：“攻击机群准备好了吗？我要的是能在一波攻击中，就给予中城湾最大伤害的方案！”
航空长深吸一口气：“‘烈风’战斗机负责护航和压制防空，‘鲲鹏’轰炸机分两队，一队挂载五百公斤半穿甲炸弹攻击坚固目标，另一队挂载新式空射鱼雷，攻击港内可能停泊的舰船！飞行员们……已经写了遗书。”
舱内一片寂静，只有钢笔划过海图的沙沙声和轮机隐隐的震动。所有人都明白，这将是一次九死一生的任务。
“传令下去，”高宪申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全编队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按照‘雷霆’预案，调整航向，目标……中城湾！让我们给日本人，送上一份他们意想不到的‘大礼’！”
命令迅速传达。“烛龙”号庞大的舰体开始缓缓转向，在两艘护卫舰和四艘驱逐舰的簇拥下，如同暗夜中潜行的刺客，悄然偏离了预定的汇合航线，向着危险莫测的敌方控制海域驶去。三艘“蛟龙”级潜艇如同忠诚的猎犬，率先前出，负责清扫航路上可能存在的敌方潜艇和侦察哨。
航行是漫长而煎熬的。接下来的三十多个小时里，整个编队保持着绝对的静默，在风浪渐起的海面上颠簸前行。官兵们坚守岗位，神情肃穆，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的紧张。飞行员们在待机室里反复推演攻击路线，地勤人员一遍遍检查着飞机和武器。高宪申几乎未曾合眼，时刻关注着航向、海况以及前出侦察机发回的零星报告。
幸运的是，恶劣的天气似乎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云层低垂，能见度不佳，有效地遮蔽了这支规模不小的编队。
第二天黄昏，编队终于抵达预定的攻击发起阵位，距离中城湾约二百海里。这是舰载机攻击的极限半径，意味着攻击机群几乎没有在目标上空盘旋的余地，必须一击即中，然后立刻返航。
“侦察机最后确认，中城湾内有大量舰船停泊，包括至少一艘巡洋舰和数艘驱逐舰，港口设施运转正常，未发现异常戒备。”航空长汇报着刚刚收到的情报，声音带着一丝兴奋，更多的却是凝重。
高宪申站在舰桥，望着西方即将沉入海平面的落日余晖，那光芒将云层染成了血色。
“通知机库，开始为攻击机群挂弹、加油。拂晓时分，发起攻击！”
甲板上立刻忙碌起来，升降机将一架架“烈风”和“鲲鹏”从机库提升到飞行甲板，地勤人员推着炸弹车和油罐车穿梭其间，金属的碰撞声和引擎的试车声打破了海上的寂静。
然而，就在攻击准备紧锣密鼓进行之时，通讯官脸色苍白地冲进舰桥，手里拿着一份刚刚截获并破译的紧急电文：
“舰长！急电！日本联合舰队一支分舰队，包括一艘航空母舰‘凤翔’号，因躲避风暴，正朝我方所在海域驶来！预计明晨与我接触！”
如同一盆冰水浇头，舰桥内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前有虎视眈眈的敌方基地，侧翼却突然出现了携带舰载机的敌方航母！
“烛龙”号的突袭计划，在即将发动的最后一刻，出现了致命的变数！他们是该放弃原计划，立刻规避这支意外的敌方分舰队？还是冒着被两面夹击的巨大风险，强行按计划发动对中城湾的攻击？
高宪申的目光死死盯在海图上那个代表着“凤翔”号编队的标记，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个突如其来的敌人，彻底打乱了他的部署，将“烛龙”号置于极其危险的境地。
抉择，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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