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婚礼喜庆余温尚存,护国公主府内却不可避免地弥漫开一股浓浓的离愁别绪。
杨景韬、杨景熠、杨景明三人赴任之期已至,连同新妇上官落,即将远离京城,奔赴各自的前程与责任。这份不舍与担忧,沉甸甸地压在每位家人的心头,尤其是女眷们。
出发前一晚,许多人辗转难眠。天还未亮透,杨老太太、杨母、二伯母李氏以及大伯母林氏便不约而同地早早起身,仿佛要通过忙碌来驱散心中的空落。她们亲自来到库房和厨房,一遍又一遍地检查、整理着早已准备好的行囊。
行囊被塞得满满当当,远超实际所需。除了必要的官服、文书、银两,更多的是家人们沉甸甸的爱与牵挂:
杨老太太坚持要带上她亲手腌制的酱菜和肉干,念叨着“外面的吃食总不如家里的顺口”。杨母红着眼眶,将一叠叠厚实的棉衣、披风仔细打包,生怕北地的寒风冻着了儿子,又怕山阳县的湿冷侵了儿媳的身子。
二伯母李氏则给杨景明塞了许多他爱吃的点心和补身的药材,反复叮嘱要注意饮食,莫要熬夜;大伯母林氏虽非亲生母亲,也备下了上好的笔墨纸砚和应急的银票,慈爱地让侄儿们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每一个包裹,都承载着母亲、祖母们无微不至的关怀与难以割舍的担忧。
众人食不知味地用过了早饭,厅内的气氛愈发凝重。终于到了不得不告别的时候。
杨老太太拉着杨景韬和上官落的手,老泪纵横,千言万语化作反复的叮咛:“韬哥儿,落落就交给你了!她年纪小,又是头一回出远门,你定要事事周全,好生爱护她,莫要让她受了委屈!到了任上,凡事多商量,夫妻一体,其利断金……”
杨母也紧紧握着上官落的手,声音哽咽:“落落,我的好孩子……此去山高水长,你……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也要多体谅韬哥儿……若有什么不习惯的,定要写信回来告诉娘……”她已将上官落完全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杨景韬看着祖母和母亲斑白的发丝和盈眶的泪水,心中酸涩难言。他郑重地跪下来,向长辈们磕了一个头,声音沉稳而坚定:“祖母,母亲,你们放心!我定会谨记教诲,恪尽职守,爱护妻子,绝不负家人期望!也请你们务必保重身体,勿要过度挂念!”
上官落虽来自现代,不惯这般伤感的离别场面,但此刻也被这份真挚的亲情深深打动。她眼中含泪,却努力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反过来安慰长辈们:“祖母,娘,你们快别哭了!放心吧,我可不是那等娇气的!景韬他会照顾好我,我也会照顾好他!我们夫妻同心,定能把山阳县治理得妥妥当当,到时候接你们去游玩!” 她那带着现代女性独立与乐观气息的话语,稍稍冲淡了离别的愁云。
杨老太太又拉着杨景熠和杨景明的手泪眼婆娑:“熠哥儿,朔云苦寒,定要添衣饱食,遇事多与同僚商议;明哥儿,湖州湿热,记得常喝祛湿茶,莫要仗着年轻就贪凉。”
杨母紧紧攥着杨景熠的衣袖,泪珠滚落:“熠哥儿,朔云风沙大,记得戴好娘给你做的面罩。夜里警醒些,莫要孤身巡边……曦儿给你带的护心镜,定要贴身戴着!”
接着,其他人又围住杨景熠和杨景明,又是一番细细的叮嘱。
对即将奔赴苦寒边陲朔云府的杨景熠,杨老爷子沉声嘱咐:“熠哥儿,朔云情况复杂,凡事以稳为主,多听、多看、多思,切记刚愎自用!”
杨父拍着他的肩膀:“遇事莫慌,多与同僚、当地士绅沟通,但也需守住底线!”
对前往湖州乌程县的杨景明,二伯母李氏哭得几乎说不出话,只反复道:“明哥儿,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杨二伯则强忍不舍,勉励道:“好好干!别给曦儿丢脸,也别给咱们杨家丢脸!”
杨景曦将早已准备好的几个大药箱分别交给四人,里面是她根据各地气候和常见疾病配制的各种丸散膏丹,从治疗风寒感冒到解毒消炎,一应俱全。
她神色郑重:“大哥、二哥、五堂哥、落落,这些药你们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出门在外,身体最是要紧,定要照顾好自己!”
她又特意拉住上官落的手,低声道:“落落,山阳县不比京城,条件或许艰苦,你初去乍到,万事开头难,若有不适或难处,定要写信告诉我,千万别硬撑。”
就在这时,府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见萧天澈和杨景邦一身戎装,风尘仆仆地策马而来,显然是刚从京郊大营赶回。他们大步走入府中,看到整装待发的四人,神色亦是肃然。
萧天澈走到杨景韬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中带着信任与期许:“景韬兄,山阳县乃漕运要冲,责任重大,望你此去能大展拳脚,为民造福!保重!”
他又对杨景熠和杨景明道:“景熠兄,朔云安危,系于尔等,珍重!景明兄,湖州乃鱼米之乡,大有可为,期待佳音!”
杨景邦则是红着眼眶,与兄弟们一一拥抱,声音沙哑:“韬哥、熠哥、明弟,一路保重!京城有我,家里一切放心!”
最后的时刻终于到来。四人带着各自的丫鬟小厮,以及杨景曦为每人精心配备的四名身手矫健、经验丰富的暗刃成员作为护卫,在家人们含泪的、不舍的、充满期盼的目光中,踏上了马车。
车辙缓缓转动,驶离了护国公主府的门前。杨老太太、杨母等人忍不住追出几步,挥着手,直到车队消失在长街的尽头,依旧久久不愿离去。
马车内,杨景韬紧紧握着上官落的手,彼此给予着力量和温暖。杨景熠目光坚定地望着北方,杨景明则深吸一口气,望向东南方向。他们带着家族的荣耀、亲人的嘱托和自己的抱负,奔向广阔的天地,去书写属于他们自己的、崭新的篇章。
身后的京城渐渐远去,而前方的路途,正等待着他们去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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