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水利部长，我要看到清澈的水从管道里喷出来，哪怕那水只够浇灌一盆花。”
“媒体通稿现在就开始轰炸，标题要醒目比如联邦启动国家生命线工程之类的。”
“声势要大，要让全国每一个角落都知道，联邦没有放弃，我们在行动！”
“明白！”
纳瓦雷特迅速记录传达指令。
这是一场与胡安水阀威胁赛跑的障眼法，是给恐慌民众的安慰剂，更是给奇瓦瓦和南加州那些潜在盟友看的诱饵——联邦有能力，也正在寻找替代方案，跟着联邦，有水喝。
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官神色凝重地快步走入。
“总统阁下！索诺拉SSA加密频道，胡安·卡洛斯请求建立直接视频通讯！”
马丁内斯和纳瓦雷特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水下事件刚过，胡安就直联总统。
这绝非善茬。
马丁内斯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领带，仿佛要整理好面对风暴的盔甲。
“接通吧！”
索诺拉SSA安全屋。
胡安站在通讯屏前，背景是那张巨大的、标注着红蓝光点的墨西哥地图。
当马丁内斯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时，胡安脸上没有任何寒暄的表情。
只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静。
“总统阁下，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
胡安的声音透过加密线路传来，清晰而冰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
“议会的噪音暂时平息，这很好，但是我们国家之外，现在好像有些躁动。”
马丁内斯保持着总统的威严。
“维护国家稳定是我的职责，卡洛斯局长，任何破坏国家安全的行为，联邦都不会容忍。”
他试图掌握话语主动权。
但是胡安仿佛没听到他的官方辞令，目光锐利如鹰隼，直刺屏幕。
“职责？稳定？”
“那么，请总统阁下解释一下，为什么在我SSA缉毒部队于我国领海内执行针对重大毒枭的合法行动时，会遭到来自公海方向的、具有美军技术特征的毁灭性水下攻击？！”
他猛地调出一段经过处理的声纳频谱图和爆炸冲击波模拟动画。
虽然模糊，但那独特的信号特征和爆炸当量指向性极其明显。
“我的精锐行动队员，在即将完成对金特罗核心余孽的抓捕时，连同目标一起，被一枚来自深海的鱼雷或类似武器，炸成了碎片！”
“总统阁下，这无疑是对墨西哥国家主权的悍然入侵，是对墨西哥军人生命的无情屠戮！”
马丁内斯心头巨震，尽管有猜测，但胡安如此直接、如此强硬地指控美军在墨西哥领海内发动攻击，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脸色沉了下来。
“卡洛斯局长，你的指控非常严重，你有确凿证据证明攻击者的身份和来源吗？”
“你应该明白，任何军事行动都需要……”
“证据？”
胡安冷笑一声，打断了总统的话，眼神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
“我的士兵正在打捞那些被美国鱼雷撕碎的同胞的残骸，这就是血淋淋的证据！”
“声纳记录、武器残片特征分析，稍后会以正式文件形式提交给国防部和总统府。”
“我现在要问的是，总统阁下，作为墨西哥武装力量最高统帅，您对此等公然武力入侵我国的行径，准备作何回应？！”
胡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万钧的压迫感：
“是继续龟缩在总统府里，接受美国人那带着锁链和血腥味的援助意向书？”
“还是像你刚才说的，不容忍任何破坏国家安全的行为，用实际行动扞卫墨西哥的国格？”
屏幕两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仿佛被抽干，只剩下加密线路微弱的电流嘶嘶声。
马丁内斯能感受到，胡安话语中那毫不掩饰的逼迫，这不仅仅是质问。
更是在逼他站队，逼他在美国霸权和国内强藩之间做出选择。
胡安巧妙地将他水源威胁的“国家大义”与美军入侵的主权危机捆绑在了一起。
这让马丁内斯的脸颊肌肉微微抽动。
他看到了胡安身后地图上索诺拉水阀刺眼的红光，也感受到了水下灭口事件带来的、足以点燃全国怒火的巨大冲击。
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我知道你想要我说什么，任何发生在墨西哥领土、领海、领空内的未经授权的军事行动，都是对墨西哥主权的严重侵犯。”
“我可以答应你，联邦政府将立即启动最高级别的调查程序，如果证据确凿……”
他刻意停顿，目光如炬地盯着胡安。
“墨西哥将保留采取一切必要措施维护国家主权和尊严的权利。”
“这，是我作为总统的庄严承诺。”
他没有直接说“对美国宣战”，也不可能这么说。
但“一切必要措施”和“庄严承诺”的分量，足以在风暴中划下一道清晰的界限。
他需要时间，需要胡安提供的证据，更需要评估这惊涛骇浪中的航向。
胡安盯着屏幕上的马丁内斯，似乎在衡量他话语中的真实分量。
几秒钟后，他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不知是嘲讽还是认可。
“很好，相关证据和战斗中阵亡士兵的遗骸，我会在最短时间内送达墨西哥城。”
“希望总统阁下的‘庄严承诺’，不会像国会山的誓言一样随风消散。”
说完，通讯被干脆利落地切断。
屏幕陷入黑暗。
马丁内斯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胡安这招极其狠辣，将了他一军。
把烫手的山芋连同可能引爆的炸弹，一起塞进了总统府。
“纳瓦雷特，”
巨大的压力下，马丁内斯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立刻召开国防委员会紧急秘密会议，通知情报总监、国防部长、三军参谋长。”
“另外……让外交部长准备好最严厉的外交抗议照会底稿，这次的目标……”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美国人！”
风暴，已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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