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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内考核的气氛，比平时训练更加紧绷。这关系到后续比赛的出场顺序和资源分配，没人敢掉以轻心。练习室中央划出了一块临时的battle区域，队员们围坐一圈，王一博和编舞师坐在正前方，手里拿着评估板。
抽签箱在人群中传递。凌玥嘴里叼着根pocky，漫不经心地伸手进去摸了一张，展开一看，动作顿住了。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把pocky拿下来，对着签纸看了又看，然后长长地、极其戏剧化地叹了口气。
“完了完了完了，”她哭丧着脸，把签纸展示给旁边的叶音看，“叶老师，我这手气，是不是该去买彩票？反向的那种。”
叶音凑过去一看，没忍住，“噗”地笑出声，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签纸上，赫然写着布布的名字。
现场响起一阵小小的骚动和同情的低笑声。抽到世界顶级battle大神，这运气也是没谁了。这几乎是一场注定被“教学”的对局。
凌玥耷拉着脑袋，蹭到王一博面前，把签纸递给他，眼神可怜巴巴的：“队长，商量个事儿呗？要是我输得太惨，能申请一顿火锅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吗？红油加倍的那种。”
王一博抬眼看她，对于她这种赛前还不忘讨价还价要吃的行径已经有点习惯了。他压下嘴角想笑的冲动，维持着队长的威严，言简意赅：“……认真点。尽全力，输赢不是唯一标准。”
“哦。”凌玥瘪瘪嘴，慢吞吞地走向“战场”，嘴里还小声嘀咕，“可是火锅是标准啊……”
布布已经站在场中，微笑着向她点头示意，态度友好但周身属于强者的气场已然散开。
凌玥也回以一个大大的、看似没心没肺的笑容，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踝。
音乐起！
第一首是偏old school的funk节奏，布布率先发力，他的身体仿佛就是乐器本身，每一个律动都嵌入音乐的骨髓，轻松写意间全是扎实到恐怖的基本功和即兴创造力，瞬间点燃全场。
凌玥接招，表现得不差，甚至可以说很好。她的popping隔离和wave流畅自然，Locking的点顿和步伐也很有味道，应对得当，偶尔还有亮眼的小设计。但在布布行云流水、几乎无懈可击的表演面前，还是显得有些被压制，像是被笼罩在巨人身下的精灵，灵巧，却难以突破。
围观队员们频频点头，既惊叹于布布的强大，也认可凌玥的实力——能在布布手下走成这样，已经非常厉害了。
王一博看着，目光专注，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凌玥的表现符合他的预期，很好，但似乎……缺了点什么。
就在这时，第一首音乐结束。
dJ迅速切歌。
第二首前奏响起的瞬间，几个懂行的舞者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是一首极其冷门、编曲复杂到变态的电子乐，充满了不规则的碎拍、尖锐的合成器音效、忽快忽慢的节奏变速，还有大量模仿机械故障和电流穿梭的诡异声效。这音乐，别说跳了，听着都让人头皮发麻！
布布的眉头也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显然这音乐也超出了他的舒适区。他迅速调整状态，试图用强大的身体控制和音乐理解去捕捉主干节奏。
而此刻的凌玥，在听到前奏的第一个音符时，周身那点刻意维持的“努力感”和“被压制感”瞬间消失了。
她微微歪了下头，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东西，眼神倏然变了。不再是平时那种阳光懒散或沙雕搞怪，而是一种极度冷静、近乎漠然的专注，瞳孔深处仿佛有数据流在飞速闪烁。
她的身体松弛下来，不是懒散，而是一种将一切不必要的紧绷全部剔除、只留下最高效运算核心的极致松弛。
音乐切入正题，那些刁钻诡异的碎拍和电流音噼啪炸开！
布布试图用大的动作框架去覆盖音乐，但明显能感觉到有些吃力，捕捉得并不完全。
而凌玥动了。
她的身体仿佛分解成了无数个独立的零件，每一个关节、每一块肌肉都变成了精准的捕捉器。脖子一个极小幅度却快如闪电的震动，精准咬住一个几乎被忽略的“滴答”声；手指诡异地扭曲抖动，完美复现了一段电流穿梭的音效；胸腔一个突如其来的内缩，卡在一个断裂般的节奏空白点上！
她不再是跟着音乐跳舞，她就是音乐本身！那些匪夷所思的、非人类的动作，在她做来却浑然天成，仿佛这音乐就是为她量身打造！她甚至利用了几个音乐里的“错误”噪音，将其转化为充满戏剧性的舞蹈语言！
有一个瞬间，一个极其复杂的、由一连串高速碎拍和滑音组成的段落，她竟然预判了所有的变化，身体行云流水般提前做出反应，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没有被浪费！
这番操作，直接让对面的布布出现了罕见的迟疑和停顿，他显然没预料到有人能这样处理这段音乐，虽然只有半秒他就立刻跟上，但那一刻的凝滞已经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全场目瞪口呆！
练习室里鸦雀无声，只剩下那首诡异到极致的音乐和凌玥一个人精准到可怕的舞蹈。
叶音张着嘴，忘了合上。杨凯瞪大了眼睛。其他队员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王一博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笔，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坐直了身体。他的目光像最精准的探照灯，紧紧锁死在凌玥身上，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底深处却翻涌着巨大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越来越浓烈的探究和审视。
这……这根本不是他之前认识的那个凌玥！这种级别的音乐处理能力和身体控制力，已经完全超出了“优秀队员”的范畴，甚至……有点可怕！
一曲终了。
音乐停止的瞬间，凌玥微微喘着气，额角有细密的汗珠。但她脸上那种极致的专注和冷漠瞬间褪去，又挂上了那副熟悉的、有点傻乎乎的笑容，还带着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看向布布：“布布老师太强了，我跟得好累啊。”
布布看着她，眼神复杂，但更多的是尊重和惊叹，他走上前，由衷地给了她一个拥抱，用不太熟练的中文说：“你！非常！厉害！”
掌声这时才如同迟来的潮水般轰然响起，夹杂着各种语言的惊叹和欢呼。
凌玥像只赢了比赛的小狗，蹦跶着下台，第一个冲回王一博面前，眼睛亮闪闪的，仿佛刚才那个大杀四方的人不是她。
“队长队长！看到了吗？我是不是虽败犹荣？虽败犹荣是不是值得一顿火锅？这次要鸳鸯锅，清汤那边给你涮青菜！”她叽叽喳喳，迫不及待地开始点菜。
王一博没有回答。
他只是盯着她，目光锐利得像要剥开她层层伪装，看到最里面的内核。他看了她很久，久到凌玥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眼底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慌乱。
练习室里的气氛莫名变得有些微妙和安静。
终于，王一博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
“凌玥，”他问，“你刚才……用了几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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