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裂缝闭合的瞬间,天池底部的洞窟微微震了一下。
水波没有荡开,岩壁也没有落下碎石。只有一道微弱的红光从地底深处闪了闪,像是呼吸。
浮岳祭司站在法阵中央,绿发垂落肩头,额头的翡翠石泛着冷光。他抬起手,指尖划过空气,一道虚影浮现——是叶璃与谢无妄被传送时的画面。两人身影模糊,正穿过裂隙通道,速度越来越慢,仿佛被某种力量拖拽着靠近此处。
“到了。”他低声说。
话音未落,侧方阴影里走出一人。身穿玄骸战袍,右眼机械义眼泛着紫光,步伐沉稳。他停在法阵边缘,单膝跪地:“祭司大人,阵已布成,引线就位。”
祭司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仍停留在虚影上,看着那两人逐渐接近终点。
“你身上有东西。”他说。
那人一怔:“什么?”
“不是你的气息。”祭司缓缓转身,眼神平静,“是冥渊留下的痕迹。藏得很深,但骗不过我。”
对方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您多心了。我是奉冥绝之命来协助您的,怎会……”
话未说完,祭司的手已经掐住他的喉咙。
动作快得看不见过程。前一秒他还站着,下一秒脖子已被扣紧,双脚离地。他挣扎起来,双手抓向祭司手腕,可皮肤接触的地方开始发黑,像是被火烧过的纸,迅速卷曲脱落。
“你早知道?”他声音变了,不再像人,“所以故意让我进来?”
“我知道你是谁派来的。”祭司语气依旧平稳,“也知道你体内埋了什么。冥渊喜欢在棋子里藏刀,可我不怕刀,我怕的是——它不知道自己是刀。”
他五指收紧。
那人全身猛地一颤,眼眶中紫光炸裂,整张脸如同融化般塌陷下去。黑色液体从七窍流出,顺着祭司手臂滑落,在地面汇聚成一滩腥臭的水洼。战袍空荡荡地垂下,里面什么都没有,只剩一件衣服和一只掉落的机械眼。
祭司松手,任那残躯坠地。
黑水迅速蒸发,化作缕缕雾气,被法阵吸收。他低头看了眼地上的空袍,抬脚踩住,轻轻一碾。火焰无声燃起,将衣物烧成灰烬。
“好用的棋子。”他说,“连死的时间都刚刚好。”
他走回法阵中心,蹲下身,手指抚过地面刻痕。那些纹路复杂交错,组成一个巨大的圆形阵图,外围嵌着九块晶石,每一颗颜色不同。阵眼位置空着,像是等什么填进去。
他伸手入怀,取出一颗珍珠。
泪滴形状,表面泛着微蓝光泽,像是活物在呼吸。他将它轻轻放入阵眼凹槽。
珍珠嵌入的刹那,整个洞窟亮了起来。
红光顺着纹路蔓延,九块晶石逐一点亮,颜色由暗转明。空气中出现细微的震动,像是有低语在回响,又很快消失。
祭司站起身,双手结印。
咒文从他口中流出,每一个字都带着重量,落在地上不反弹,却让法阵的光更盛一分。他的翡翠石开始同步闪烁,频率与珍珠一致。
远处水潭翻起一圈涟漪。
那是天池本体的入口,藏在这片洞窟最深处。水面漆黑如墨,照不出任何倒影。此刻,它动了。一圈圈波纹向外扩散,像是有什么正在苏醒。
祭司停下咒语,望向那片黑水。
“你不该来的。”他说。
黑水没有回答。但它波动的节奏变了,像是在倾听。
“他们马上就会到。”祭司继续说,“双生继承者,一个带着狐火,一个握着雷锤。他们的力量能打开永夜回廊,也能毁掉它。”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但我需要的不是回廊,是初代月神的魂核。只要他们踏入这个阵,一切就会开始。”
黑水缓缓旋转,形成一个旋涡。
祭司盯着它,眼神不变:“你可以吞噬他们,也可以利用他们。但别想控制我。我不是你的傀儡,也不是你的信徒。我只是——要完成我的事。”
旋涡停下。
水面恢复平静。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祭司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法阵。珍珠静静悬浮在阵眼上方,蓝光柔和。他伸出手,指尖距离它还有半寸,却没有再靠近。
他知道时机还没到。
必须等他们真正踏进这里,意识清醒,力量完整。只有那样,献祭才会有效。
他退后一步,盘膝坐下。
双手放于膝上,呼吸变慢。翡翠石的光渐渐稳定,与法阵同步。他的身影在红蓝交织的光芒中显得格外安静,像是一尊早已存在千年的雕像。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洞窟内没有风,没有声音。只有法阵的光在流动,珍珠在轻颤,九块晶石轮流明灭。
突然,法阵边缘的一块晶石闪了一下。
颜色由橙转黑。
祭司睁开眼。
他没有起身,只是偏头看了一眼那颗晶石。
“这么快?”他低声说。
另一颗晶石也暗了下去。
接着是第三颗。
不是损坏,也不是能量枯竭。它们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切断了联系,断得干净利落。
祭司站了起来。
他走到阵边,俯身查看那颗熄灭的晶石。表面完好,纹路清晰,可里面的能量消失了,像是被人抽走。
他抬头望向黑水潭。
“你动手了?”他问。
黑水不动。
但他知道答案。
有人在干扰法阵,不是外界入侵,而是来自更深的地方。那个地方不属于五域,也不属于现世。它是裂隙的尽头,是所有混乱的源头。
“你想抢在我之前拿到他们?”祭司冷笑,“可以。但你要记住,没有这个阵,你什么都做不了。他们不会停下,不会停留,更不会让你碰他们的血。”
他走回中心,抬手打出一道符印。
法阵猛然一震,剩余六颗晶石同时爆发出强光。珍珠剧烈晃动,蓝光变得刺眼。地面纹路全部亮起,红光如血流淌。
被切断的能量重新接通。
三颗熄灭的晶石缓缓恢复颜色。
祭司喘了口气,额角渗出一丝汗。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微微发抖。
不是累,是压制。
他知道那股力量在反扑。它不想被约束,不想被利用。它想直接撕开空间,把那两个人拖进来,当场吞噬。
“你还差一步。”他说,“他们还没落地,还没触地,还没走进这个圈。你现在动他们,只会让他们逃出去,或者——同归于尽。”
他闭上眼,再次结印。
这一次,咒语变了。
不再是召唤,也不是引导。而是一种封印,一种限制。他在给那股力量戴上枷锁,逼它等待。
洞窟安静下来。
法阵稳定运行。
珍珠回到原位,蓝光柔和如初。
祭司睁开眼,看向虚空中的某一点。
他知道他们快到了。
传送通道的最后一段正在崩塌,那是进入此地的必经之路。一旦穿过,他们就会出现在法阵外围,距离阵眼不过十步。
他不需要动手。
他只需要等着。
等他们自己走进来。
等一切按计划进行。
他抬起手,轻轻拂过珍珠表面。
“汐瑶。”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
珍珠微微一颤,像是回应。
然后,它下沉了一点,完全没入阵眼。
法阵最后一环闭合。
整个洞窟的光暗了下来,只剩下阵图还在流转,像是一条沉睡的蛇,随时准备抬头咬下第一口。
祭司站在原地,不再说话。
他的眼神很深,看不清情绪。
远处,黑水潭又起了一圈涟漪。
这次,没有人问是谁在动。
祭司只是静静地站着,手垂在身侧,指尖还残留着碰过珍珠的触感。
凉的。
像是死人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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