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的手腕冰冷，指尖抽动得越来越厉害。叶璃抓住他的手，掌心贴上他皮肤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指腹窜上来。
她立刻抽出腰间魂器，月牙形的刀刃在手中转了一圈，横在两人前方。岩壁凹处的空间狭窄，她将谢无妄往里推了半步，自己挡在前面。
远处雷云翻滚，那头雷兽站在平台边缘，四爪紧扣岩石，头微微歪斜。它胸口的黑晶泛着暗光，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叶璃闭眼，心焰罗盘在血脉深处震动。指针转动，锁定了那块黑晶的位置。她睁眼时，瞳孔已燃起幽蓝火焰。
她不再犹豫，抬脚冲出。
身形掠地而行，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雷兽察觉时她已逼近身侧，剑锋直刺其胸。黑雾翻涌，雷兽抬爪横扫。她低头避过，顺势滑步至它背后，刀刃划过脊背。
伤口裂开，没有血流出，只有黑烟丝丝冒出。
雷兽猛然转身，尾部甩击呼啸而来。她跃起躲开，借力翻身落地。这一次她没再试探，双掌推出，狐火自掌心喷涌而出，缠绕成环，直扑雷兽四肢。
火焰烧进黑雾，发出刺耳嘶鸣。雷兽挣扎后退，脚步不稳。她趁势逼近，手中魂器一转，刀尖指向空中。
周身狐火暴涨，热浪席卷四周。她引动全部力量，狐火凝聚成一只展翼三丈的火凤虚影，携焚尽之势扑向雷兽。
火凤撞上黑雾的瞬间，黑色雷光寸寸崩解。雷兽仰头咆哮：“月神之火……不！”
声音破碎，带着惊惧。
它身体开始膨胀，黑雾剧烈翻滚。叶璃未退反进，剑指空中，低喝一声：“爆。”
狐火自内而外引爆雷兽躯壳，轰然炸裂为漫天黑雾。
气浪掀飞她的发丝，她站在原地未动，呼吸微乱。嘴角渗出血丝，喉间有灼痛感升起。她抬手抹去，指尖沾红。
黑雾弥散之际，一道沙哑多重音从虚空中传来：“这只是开胃菜……”
声音如铁片刮过石面，层层叠叠，像是无数人同时开口。
她没回头，也没应声。收剑入鞘，转身快步走回岩壁凹处。
谢无妄靠在石面上，右眼紫光恢复流转，左眼雷纹石依旧黯淡。他抬头看她走近，问：“它说了什么？”
“警告。”她蹲下身，伸手探他左手脉搏，“也是邀请。”
他手指抽动减缓，但皮肤仍泛着黑灰。她握住他手腕，将一丝狐火送入经脉。热流穿过，他闷哼一声，肩头肌肉绷紧。
“别硬撑。”她说。
“我没撑。”他声音低哑，“我在想它为什么只派一个傀儡。”
“试探。”她收回手，站起身环顾四周，“看我们还有多少力气。”
远处雷云未散，风依旧撕扯衣角。地面残留一道细长雷光痕迹，笔直延伸向浮岳深处，持续燃烧不灭。
她盯着那道光，眼神冷了下来。
“它要我们过去。”
谢无妄撑着岩壁站起来，动作缓慢。月神锤还在身侧，电弧微弱跳动。他弯腰拾起，握在手中。
“那就过去。”
“你现在走不了。”她拦在他面前，“黑雷还在你体内。”
“我能走。”他抬眼，“也能打。”
她看着他。他右肩战甲焦裂，皮肤下的纹路尚未褪去。左手指端黑灰蔓延虽缓，但仍在继续。
“你撑不过第二场战斗。”
“那就别让他们打第二场。”他往前一步，“我还能引雷。”
她没再拦。他知道自己的极限，就像她清除狐火的代价。刚才那一击已经伤到肺腑，若再强行催动，可能直接咳出血来。
但她不能让他一个人往前。
她转身面向那道雷光痕迹，抬起手。狐火在掌心燃起，幽蓝火焰映亮她半边脸。
“那就一起。”
风从断崖下方卷起，吹动她及腰黑发。金饰在发间晃动，发出细微声响。
她迈出第一步。
谢无妄跟在她身后半步距离，步伐沉重但稳定。月神锤垂在身侧，锤尖拖过地面，划出一道浅痕。
雷光痕迹前方，空气微微扭曲。他们走近时，地面开始轻微震颤。
忽然，谢无妄停下脚步。
她察觉，也停下。
“怎么了？”
他没回答，而是抬起左手。五指张开，掌心朝上。皮肤下的黑纹突然蠕动，像有东西在下面爬行。
她立刻转身，靠近他身边。
“它在动。”
“我知道。”他声音紧绷，“它想抢控制权。”
他说完，猛地握拳。电弧从指缝迸出，劈啪作响。他咬牙，额头青筋凸起，右眼紫光骤亮。
叶璃伸手按住他肩膀：“别硬压，让它出来。”
“不行。”他喘息，“一旦失控，会伤到你。”
“那就让它伤我。”她语气平静，“总比你被吞噬强。”
他猛地扭头看她。
她目光直视他，赤金双瞳在暗处流转光晕。
“你是我的搭档，不是累赘。你要倒，也得在我后面倒。”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冷笑一声：“你还真敢说。”
“我说真的。”她松开手，“现在，把它逼出来。”
他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右眼紫光暴涨。他抬起月神锤，锤尖对准自己左肩。
叶璃立刻后退一步。
他一锤砸下。
雷光炸开，照亮整个平台。他闷哼一声，左肩战甲炸裂，黑纹随电流喷涌而出，在空中扭曲成蛇形。
她立刻出手，狐火缠绕上前，将那股黑气裹住。火焰焚烧中，黑气发出尖锐嘶鸣，逐渐消散。
谢无妄单膝跪地，喘息粗重。她走回他身边，扶住他手臂。
“好了。”
“还没完。”他抬头看向那道雷光痕迹，“它留下标记，就是为了等这一刻。”
“那就别让它等太久。”
她扶着他站起来。两人并肩而立，面对前方扭曲的空气。
风更大了。
远处，新的黑影正在雷云中成形。轮廓模糊，但体型远超之前的雷兽。
叶璃握紧魂器。
谢无妄抬起月神锤，锤身电弧重新跳跃。
他们没有后退。
第一道闪电劈下时，叶璃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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