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禅房内,檀香的清润与药草的苦涩交织缠绕,试图驱散侵入骨髓的邪秽之气。玄阳师父静卧在铺着千年佛毯的禅榻上,周身萦绕着一层微弱却坚韧的金光——那是黄林寺三位长老耗损十年修为布下的护心结界,即便如此,仍挡不住丝丝缕缕的黑气在他体表游走攀爬,如同贪婪的墨色藤蔓,顺着僧袍褶皱渗入肌理,一寸寸侵蚀着残存的生机。苏凝跪在榻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指尖凝聚着近乎透明的精纯灵力,如丝线般小心翼翼地将解毒药的药力导入玄阳师父心脉,每一次运力都屏息凝神,生怕惊扰这脆弱不堪的生机。
林异守在一旁,掌心早已被汗水浸湿,目光紧紧锁在玄阳师父苍白如纸的面容上,心中焦灼如焚。他已按清玄掌门的安排,将联盟琐事暂时托付给三位资历深厚的长老,自己则寸步不离守在禅房,既为守护师父,也盼着能从师父口中习得镇魂十三针的终极奥义。如今镇魂柱的加固仅完成三成,若没有终极心法加持,绝难抵挡双生邪魂的猛烈冲击。
夜色渐深,血月升至中天,猩红的光透过禅房的百叶窗,在青石地面投下一道道扭曲的光柱,与结界的金光交织出诡异的明暗纹路。突然,玄阳师父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眼皮如蝶翼般轻颤,原本涣散的气息竟有了一丝微弱的起伏。林异心中一喜,连忙上前半步,压低声音唤道:“师父?师父您醒了?”
苏凝也立刻收势,眼中闪过一丝希冀,指尖仍悬在玄阳师父心口上方,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只见玄阳师父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起初涣散无神,如同蒙着一层白雾,却在触及林异脸庞时渐渐聚焦,嘴唇翕动着,发出细若蚊蚋的声音:“林异……过来……”
林异连忙俯身,将耳朵贴得极近,几乎要触到师父的唇边,生怕错过一个字。“师父,弟子在。”
玄阳师父艰难地抬起枯瘦的掌心,向上凝聚起一丝微弱却精纯的金光,那光芒中裹挟着淡淡的佛韵,与周身的黑气泾渭分明:“镇魂十三针……终极奥义……非仅为加固封印……更能净化本源邪力……”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每说一个字都似要耗尽全身力气,胸口的伤口甚至因气息牵动而溢出一缕黑血,“我以残魂为引……助你领悟……切记……心无杂念……以佛为基……以混沌为用……”
说完,玄阳师父掌心的金光骤然暴涨,化作一道纤细如发丝的金流,带着灼热的温度直射林异的眉心。林异立刻凝神静气,摒除心中所有杂念,任由这道金流涌入脑海。瞬间,无数晦涩的口诀、玄奥的针法图谱如同潮水般在他脑海中炸开,与之前传承的基础心法相互印证、融合。他仿佛置身于一片虚无之境,光影交错中,历代祖师手持银针,在镇魂柱前推演针法,以佛法为引,以混沌之力为刃,将肆虐的上古邪力层层净化,那壮阔景象如同烙印般刻入灵魂深处。
“此针……名为‘渡厄’……”玄阳师父的声音在林异脑海中响起,如同亲耳传授,带着穿透时空的厚重,“可净化邪魂……亦可渡人迷途……当年……我未能渡了悟父亲脱离死局……今日……你需试着渡了悟……渡苍生……莫要让遗憾重演……”
林异浑身剧震,体内的佛法与混沌之力如同被唤醒的巨兽,不受控制地奔腾起来,顺着经脉游走周身,最终在指尖汇聚成一缕金黑交织的针形灵力。那灵力既有着佛法的温润慈悲,又带着混沌的刚猛锐利,正是“渡厄针法”的雏形。这针法与之前的镇魂十三针演变成的双生破邪印截然不同,没有凛冽的杀伐之气,反而透着一丝悲悯包容,却蕴含着足以净化一切邪秽的磅礴力量。
“师父……”林异眼中满是震撼与感激,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玄阳师父的眼神渐渐黯淡,掌心的金光也随之减弱,如同风中残烛:“守住……镇魂柱……守住……黄林寺……给了悟……留一线生机……”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气息愈发微弱,“我……要睡了……待邪秽肃清……再醒……”
话音未落,玄阳师父的手无力地垂下,眼睛缓缓闭上,体表的金光彻底沉寂,只有那层护心结界仍在微弱地闪烁,将蔓延的黑气牢牢阻隔。他再次陷入昏迷,这次却与之前不同,气息虽弱,却平稳悠长,显然是力竭后的深度沉眠,短时间内很难苏醒。
“师父!”林异轻声呼喊,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却不敢再惊扰。苏凝上前仔细检查片刻,松了口气,低声道:“玄阳师父的气息已趋于平稳,心脉处的邪毒被佛法暂时压制,但仍需长期闭关疗伤,绝不能再受任何惊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林异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来,抬手拭去眼角的湿润,目光变得无比坚定。他走到禅房门口,推开沉重的木门,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袍,带着浓重的邪秽气息,如同冰冷的毒蛇舔舐肌肤。远处的黄林寺内,灯火通明如白昼,弟子们正在紧张地备战,铠甲碰撞声、兵刃磨砺声、口令吆喝声交织在一起,透着大战将至的凝重与决绝。
清玄掌门与明心早已在门外等候,见林异出来,连忙上前。“玄阳师父情况如何?”清玄掌门沉声问道,语气中难掩担忧。
“师父力竭沉眠,气息已稳。”林异回答,语气沉稳如山,“幸得师父垂怜,已将镇魂十三针的终极奥义‘渡厄针法’传授于我,此针可净化本源邪力,或许能破解万邪窟的双生邪魂。”
清玄掌门眼中闪过一丝狂喜,捋须颔首:“太好了!有此针法,我们便多了几分胜算!玄阳师父果然深谋远虑!”
“只是师父昏迷前特意嘱托,”林异顿了顿,语气复杂难明,“要给了悟师兄留一线生机,若有机会,需以渡厄针净化他体内的邪力,助他摆脱邪祟纠缠,回头是岸。”
明心眉头紧蹙,攥紧了手中的长剑,剑鞘因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语气中满是不解与愤怒:“了悟师兄背叛师门,重伤师父,罪不可赦!这般狼心狗肺之人,为何还要给他机会?”
“师父说,他本性不坏,只是被怨恨与邪力吞噬了心智。”林异望着远处血月笼罩的黑瘴山方向,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既有对背叛的痛心,也有对同门的惋惜,“当年师父未能救下他爹,心中愧疚半生,如今不愿再看着他彻底堕入魔道,万劫不复。我既受师父所托,便当守住这份承诺,不负师父的慈悲之心。”
清玄掌门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怅然,点了点头:“玄阳师父宅心仁厚,一生以渡人为己任,此事便依你。但万邪窟兵临城下,了悟已是与我们不死不休的敌人,你需谨记,苍生为重,不可因私废公,本末倒置。”
“弟子明白。”林异沉声应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随后,林异随清玄掌教来到议事堂,各防线负责人、宗门长老早已齐聚在此,神色凝重地等候他的指令。林异走到主位坐下,目光锐利如剑,扫过众人时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声音铿锵有力,如同惊雷炸响:“诸位,玄阳师父虽沉眠,但黄林寺的防线不能垮!我已习得镇魂十三针终极奥义‘渡厄针法’,今日起,由我统筹全局,部署迎战事宜!”
他站起身,指向议事堂中央的沙盘:上面以朱砂标注着黄林寺的防御布局,黑墨点出原布防图的薄弱点,蓝线勾勒出万邪窟可能的进攻路线,一目了然。“第一,加固镇魂柱防御,由我亲自坐镇,以渡厄针强化封印,防止双生邪魂偷袭;第二,混沌泉乃我等灵力之源,由苏凝带领药阁弟子守护,布下三重辟邪阵,辅以破邪粉与镇魂砂,此砂乃克制蚀魂蛊的上古灵材,务必严防媚罗等邪修再次潜入;第三,东西两门由清玄掌教与明心统领,将计就计,在原布防图的薄弱点设下埋伏,待邪修踏入便发动突袭;第四,所有弟子分为三队,轮流值守,保持体力,随时准备迎战!”
众人齐声领命,声音震耳欲聋:“遵命!”
部署完毕,林异独自一人来到镇魂柱下。这根通体黝黑的石柱高达数十丈,矗立在黄林寺中央,上面刻满了古老的佛纹,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金光,与血月的红光相互抗衡,不时发出低沉的嗡鸣。林异抬手,指尖凝聚起金黑交织的渡厄针灵力,轻轻点在镇魂柱上。
“嗡——”
镇魂柱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嗡鸣,周身的佛纹瞬间亮起,金光暴涨如烈日,将周围的邪秽气息驱散了数丈之远。林异按照镇魂十三针的奥义,以自身混沌之力为引,佛法为基,源源不断地将渡厄针的力量注入镇魂柱,封印在灵力的滋养下变得愈发稳固,甚至隐隐透出一丝净化邪力的温润气息,与之前的凛冽截然不同。
就在此时,一名探子跌跌撞撞地赶来,衣衫染血,气息急促,神色慌张到了极点:“林领袖!不好了!黑瘴山方向邪雾滔天,遮天蔽日!万邪窟大军已倾巢而出,朝着黄林寺杀来!为首的正是了尘与叛逃的了悟!”
林异心中一沉,猛地抬头望向黑瘴山的方向。只见血月的红光愈发妖异,一股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邪力如同墨浪翻涌,朝着黄林寺压来,空气中的邪秽气息瞬间浓郁了数倍,连镇魂柱的金光都开始微微晃动,仿佛随时会被吞噬。
他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金黑流光,瞬间回到议事堂,沉声道:“诸位,万邪窟大军压境,终极决战,即刻爆发!按原计划部署,坚守防线,寸土不让!”
清玄掌门站起身,拂尘一甩,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正邪不两立,今日便与万邪窟决一死战,护我宗门,守我苍生!”
明心握紧手中长剑,剑身因灵力灌注而泛着青光,语气坚定如铁:“誓死守护黄林寺!”
所有弟子齐声高呼,呼声震彻夜空,与远处万邪窟传来的邪异嘶吼相互交织,碰撞出令人心悸的张力。林异走到黄林寺的山门之上,望着越来越近的邪雾大军,只见邪雾中,了尘身披黑袍,周身萦绕着黑白两道狰狞的邪魂虚影,正是他的双生邪魂力量全开,所过之处,草木枯萎,大地龟裂;而他身旁,正是了悟,身着万邪窟的黑色战甲,战甲上刻满了诡异的邪纹,手中握着一本泛着浓郁黑气的古籍,正是万邪窟的禁术秘录,他周身邪力比之前更加浓郁,如同实质的墨雾,眼神冰冷空洞,再无半分昔日的温煦模样。
血月当空,邪兵压境,镇魂联盟全员严阵以待。一场关乎修真界存亡的终极决战,终于在血月的映照下,拉开了序幕。林异握紧手中的金龙杖,指尖的渡厄针灵力微微发烫,心中默念着师父的嘱托,既有守护苍生的坚定,也有对了悟师兄的最后一丝期许。这场大战,不仅是正邪的较量,更是道义与怨恨、救赎与毁灭的终极对决,而他,便是这场对决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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