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得太尽兴,盛少游又喝了些酒,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手伸到准备离开的高途面前。
高途看着盛少游掌心向上,这近乎孩子气讨要的动作。他往前两步,很轻地抱了抱盛少游。
这是一个克制,带着安抚意味的拥抱,像朋友,像伙伴。
盛少游的手臂却瞬间收紧,将高途牢牢圈在怀里,下巴抵在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他的气息。
高途身上有极淡的像雨后的草木的气味,大约是他用来伪装用的淡香水,但即便如此,也能驱散些许包厢里的沉闷和盛少游的烦躁。
“不够。”盛少游在他耳边闷声说。
高途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但没有挣开。他抬手,轻轻拍了拍盛少游的背。
“盛少游,”高途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点无奈的调侃,“你以前说的,omega不要和一个Alpha单独待在密闭空间。现在我和一个……疑似醉酒的家伙待在一起,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盛少游低低地笑了,那笑声震动着胸膛,也传递到高途身上。
“我又没醉。”他说,语气里带着点不服气的执拗,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些,“真醉了,我控制不住自己,不会叫你来的。”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像自言自语,“真醉了……我怕我会做更过分的事。”
高途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能感觉到盛少游身上传来的热度,还有那随着呼吸起伏,充满力量感的身体线条。
因为盛少游,眼下这个拥抱早已超出了安慰的范畴,带着Alpha本能里的侵略性和占有欲,只是被主人用残存的理智和……某种珍惜,强行压制着。
高途没有推开,他忽然问了一个盘旋在心底许久却从未问出口的问题,“盛少游,你真的喜欢我吗?”
盛少游的身体似乎僵了。
高途继续说,声音很轻,“你喜欢什么样的没有?漂亮、顺从、家世好、信息素匹配……你身边从来不缺这样的人。为什么……”
“他们又不是高途。”盛少游打断他,声音闷闷的,“怎么了,世界这么大,还不许我喜欢一个高途?”
这回答,霸道又无理,像小孩子护着唯一的宝贝。
高途被他噎得一时说不出话,“你这么胡搅蛮缠,就是醉了,还不承认。没有别人,高途……不让你喜欢高途。”
这话说得别扭又混乱,像在跟另一个自己辩论。盛少游却听懂了,他松开手臂,拉开一点距离,低头看着高途。
“你管不着。”盛少游抬手,用指背很轻地蹭了蹭高途的脸颊,动作带着酒后的笨拙,“我也管不着。是心要喜欢的,它不跳动了,我就不喜欢了。”
这话说得近乎蛮横,却又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真诚。
心要喜欢。
所以,无能为力。
高途抬起头,想说什么,却直直撞进盛少游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素日的张扬不羁,只剩近乎虔诚的专注。
然后,盛少游低下头,吻了他。
很浅的一个吻。
像清风经过山巅,像蜻蜓掠过湖面。
带着未散的酒气,也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珍重。
没有深入,没有侵略,只是唇瓣短暂而轻柔的贴合,停留了几秒,便离开了。
高途又不会呼吸了,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只剩下唇上那转瞬即逝的柔软触感,和萦绕的属于盛少游的混合着烈酒的信息素的味道。
盛少游看着他有些退缩的样子,“高途,我等你。等你习惯我的存在,我的拥抱,我的吻……甚至,我的爱。”
不是“喜欢”,是“爱”。
等高途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时,他的心又酸又胀,几乎无法呼吸。
习惯?爱?怎么能用这么深情的话把那么磅礴的事说得这样简单?
高途眼里隐隐有些泪意,“你不会觉得……我在背叛你吗?在我……可能对别人也有感情的时候?那天晚上,我告诉过你了,我和他们……”
盛少游知道,他说的是沈文琅,是郑与山,甚至是……花咏。
这个有些残酷的问题,被高途自己如此说出来的时候,盛少游有些难受。
沈文琅那天说,“你想让他切割哪一面,就逼他去选择吧,他会玉石俱焚,什么都不要。”
盛少游当时还觉得沈文琅危言耸听,但此时,他听出了高途的自厌。
一时,盛少游不知道说什么好,但这最脆弱,最不堪言说的部分,他却不想就此模糊过去。
“会难过。想到你可能也在别人怀里,想到你可能也为别人动心……这里,”他拉着高途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会像被撕开一样,很疼,很难过。”
高途的手指能感受到他胸腔里沉重而快速的心跳。
“但是,”盛少游握住他的手,目光锁住高途的眼睛,“谁让我……没有一直在你身边呢?”
没有指责,没有怨怼,只有一种近乎认命又深沉的遗憾。
“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在你最脆弱的时候,在你独自面对一切的时候……我没有一直陪着你。所以,我好像……没资格也没胆量要求你,只看着我一个人。”
“高途,我出现的太晚,错过的又太多。”盛少游苦笑着,那笑容里有他从不示人的落寞,“所以,我只能等。等你慢慢看清楚,等你做出选择。或者……就是单纯等你习惯到,再也离不开我。”
他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刚刚过分亲密的距离。
“你不用为其他人烦恼,也不用为我烦恼,我并不觉得是背叛,自始至终,你都没有瞒着我。”
盛少游转过身,又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酒,却没有喝,只是晃动着杯子,任冰块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做花花公子,我有经验。”他侧过脸,对高途露出个玩世不恭的笑,“我教你啊,你慢慢挑,仔细选,不用急着给谁答案。反正,留不住的就会自己出局。”
“那……那……谁也不肯退出去呢?”
盛少游将杯中酒一口饮尽,“做你的花花公子啊。所以,我说你是花花公子,你还不信。”
他放下酒杯,转过身,重新走向高途。
这次他的步伐很慢,像猎豹逼近猎物。
高途下意识地想后退,却碰到了沙发边缘,退无可退。
盛少游在他面前停下,“在等待的时候,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他伸手,不是拥抱,而是用拇指,极轻地蹭过高途的下唇——刚才被他吻过的地方。
那触感很轻,却引得高途浑身一颤,猛地偏头躲开,耳根红得滴血,“盛少游!”
“嗯?”盛少游答应着,手上动作却并不放下。
“别.....别这样。”
“别哪样?”盛少游顺势抓住他推拒的手,“别碰你?别说等你?别喜欢你?还是别爱你?”
他的每个问题都精准地戳在高途此时最敏感的神经上。
高途想抽回手,却被盛少游握得更紧。Alpha的体温和力量透过皮肤传来,让他心跳失序。
“你明明知道……”高途的声音有些发颤,“不可能……”
“可能不可能,不是你否认了就算的,伪装没有意义。”盛少游打断他,忽然俯身,这次没有吻他,而是将嘴唇贴在他耳边,“高途,你的身体比你的嘴、你的心都诚实。”他说着,另一只手虚虚环上高途的腰,没有用力,却是一个充满占有意味的姿势。
“刚才我抱你的时候,你没有立刻推开。我吻你的时候,你愣了一下,但没有咬我。”盛少游的声音像恶魔的低语,一点点拆穿高途的伪装,“现在,你的脉搏在我手底下跳得这么快……高途,说谎,可是要长长鼻子的。”
高途的呼吸彻底乱了。
他想说这只是惊吓,是酒精作用,是盛少游太近了,近到他所有细微的反应都无所遁形。
高途也就如此说了,“那是因为你……你太突然了……”
“好,”盛少游从善如流地点头,嘴唇几乎擦过他的耳垂,“那下次我提前申请。比如现在,高途,我能再抱你一下吗?就一下。”
盛少游眼神里有戏谑,有试探,可看着高途眼神迷茫,他又把自己那丝期待给压了下去。
“高途,在情场上,你可以自省,可以是小白兔,但不能是自省的小白兔……”
就在这时,“哒”的一声轻响,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郑与山站在门口,一手还握着门把,脸上的表情在昏暗的光线里看不太真切。
“不好意思,高途,我听下面的人说你来了……”
盛少游放开高途,扫了郑与山一眼,“我来的时候,你怎么没听下面的人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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