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个找过来的,就是陈疤那伙人。
陈疤站在牌子前,目光在那“一比一换”和“一个价”上粘了老半天,脸上的疤随着他咬牙的动作轻轻扯动。
他身后,队员们大气不敢出。
“申请。”陈疤转过身,对守在旁边的秦焱吐出两个字。
申请的地方设在指挥所旁边新收拾出来的一间小土屋里。
管这事的,是刘富贵和一个脸生的女护卫队员。
“姓名,原先干啥的,有啥手艺,会不会打架,小队里都是啥人,啥关系。”
刘富贵照着手里一张新表格,一句句问。
陈疤一句句答
“陈实,工地盖房子的,能看图,懂架子,能带人干活,打架……野外活着,会用刀,自己做的弩也行业队里七个人,都是以前的邻居工友。”
他报了本名,没提“疤”这个外号。
“有没有抢过普通逃难的、乱杀过无辜的、欺负过老弱的?照实说,过后我们也会从别处打听。”
那女队员抬起头,眼珠子亮得逼人。
陈疤沉默了一小会儿
“抢过落单人的吃食和水,为了活命,没主动杀过不该杀的人,但动过手,为了护着自己和弟兄。”
记录的人笔下“唰唰”不停。
接着是考手艺。
老李被要求用边角料现做一个榫卯接头,小娟被问了几种常见伤口怎么弄,认不认得几种止血的草叶子。
陈疤自己,则是对着一张画得歪歪扭扭的盘龙镇局部图,指出几处他觉得不牢靠的地方,还得说出个一二三来。
这么一通折腾,快一个钟头过去。
末了,刘富贵递过来一张盖了红戳的纸
“初审算你过了,这是临时住户的凭证,管三个月,拿着这个,能去物资处把晶核换成贡献点,每天能换的有个数。
住的地方,暂时统一安排在镇西那片临彩钢瓦屋,四个人一间寝室守镇子的规矩,每个月查一次,三个月后符合要求,分配房子明白没?”
陈疤接过那张轻飘飘又沉甸甸的纸,点了点头。
他们出来的时候,正撞上另一伙要进去申请的人。
那伙五个人,穿得花里胡哨,眼珠子乱转,身上一股子劣质烟丝的呛味和掩饰不住的凶气。
领头的是个黄毛小子,嘴里叼着根草茎,斜着眼把陈疤他们上下下扫了一遍,又瞟了瞟那木牌子,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
刘富贵的声音从屋里飘出来,还是那么四平八稳:“下一个,姓名,原先干啥的……”
黄毛大咧咧往凳子上一坐:“胡三!没固定营生!手艺?能打能抢算不算?咱哥几个手脚利索,啥活儿不能干……”
他这话没说完。
不到五分钟,这五个人就被“请”出了门。
刘富贵站在门口,脸上还是那副笑脸,口气却硬邦邦的
“对不住,几位瞧着,不合我们这儿招临时住户的脾性,请吧。”
黄毛脸涨成猪肝色,想炸刺,可瞅见旁边手已经按在刀把上的秦焱,还有几个不知啥时候冒出来的巡逻汉子,只能狠狠往地上啐一口,带着人骂咧咧走了。
陈疤他们远远看着这出,谁也没吭声。
老李轻轻叹了口气,小吴下意识摸了摸怀里那张崭新的凭证。
筛选,打从抬脚想进门那刻,就开始了。
傍晚。
指挥所里点起了好几盏油灯,昏黄的光晕在空气里荡开,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屋里很亮堂,但气氛却有点不一样。
骨干们围坐在一张长桌旁,谁都没先开口,只有灯芯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哔剥”轻响。
终于,王猛忍不住了。
他蒲扇般的大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嗓门在不大的空间里回荡。
“宁姐,按新规矩走了几天,下面兄弟报上来,有些刚拿了临时身份的外来人,换了贡献点后,在食堂、商店里,眼神总往老弟兄们身上瞟,问东问西的,有点扎眼。”
他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脸上满是纯粹的担忧。
“我担心日子久了,会不会有那心思不正的,觉着花了晶核就咋样,坏了咱镇子里的规矩和气?要不要让兄弟们再多盯紧点?”
秦焱端坐在椅子上,姿态冷静的像一座冰雕。
她接过话,声音平稳,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王队的观察很敏锐,这种接触难以避免,但也是磨合的开始。”
她的目光扫过王猛,又看向桌上的其他人。
“关键在于,规矩的权威必须绝对确立,只要他们遵守我们的规则,用晶核兑换,再按我们的定价消费,其行为本身就是在不断认可和强化我们这套体系。
这比把他们完全隔绝在外,任由其在墙外积聚怨气要稳妥。”
“秦队长说到点子上了。”
角落里,刘富贵拨拉着算盘珠子,发出“噼里啪啦”一阵清脆的急响,像是在计算一笔大买卖。他抬起头,一双小眼睛里闪着精光。
“账面看,这政策利大于弊,晶核实实在在的赚了进来。
他们为了赚更多点去干活,更是直接添了人手,关键是流程要管严,不能出纰漏。”
一直沉默的迟沐推了推眼镜,看向苏宁宁,提出了一个技术性建议。
“宁小姐,系统运行平稳,‘临时’与‘正式’在基础消费上同权,短期可能让部分老住户有微妙感受。
是否考虑,未来开放一些唯有‘正式’身份才能接的高回报任务,或少量专属福利?意在强化身份差异的实质价值,减少无谓比较。”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主位的苏宁宁身上。
她一直低着头,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一颗剔透的晶核。
电灯光芒在那颗晶核的切面上流转,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听到迟沐的话,她的动作停了。
苏宁宁抬起头,将那颗晶核轻轻放在桌上,发出“哒”的一声轻响。
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一跳。
“不浮动。”
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
“就要‘一个价’,这账,不算钱,算人心。”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眼神锐利。
“老弟兄觉得别扭,是觉着自己的点‘更金贵’,这点优越感,短期能抱团,长远看,就是在砌墙。”
“我们要拆墙,不是砌墙。‘一个价’告诉所有人:进了盘龙镇的门,守盘龙镇的规矩,为镇子出了力,无论用的是过去的积累还是现在的汗水,在基础待遇上,一视同仁,贡献点量的是你眼下对镇子的用处,不追查你过去。”
她的话让王猛脸上的表情从焦躁转向了困惑。
苏宁宁的目光转向王猛,缓和了一些。
“至于老住户的功劳,”
她一字一句的说道
“镇子绝不会忘。‘正式住户’这名头就是最大的资本,居住权、优先分配权、话语权。
这些根本的东西,临时户没有,老兄弟们的好,在‘根子’上,不在价钱差。”
说完,她的视线投向窗外,望向远处星星点点的棚户区。
“用这看似‘吃亏’的价,筛出真有本事、肯守规矩、想留下的人。
那些想钻空子的,要么考核露馅,要么被刷下去,咱们筛的不是谁富,是筛谁愿意成为‘我们’。”
“再说了,老住户也不是一直能住的啊,凭什么提那么多的意见!”
王猛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嘴巴张了张,最终没再说话,眼神里满是琢磨的意味。
秦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刘富贵的手指在算盘上轻轻拨拉了几下,这次的响声,慢了许多。
“还有,”苏宁宁收回目光,做了决定,“三天后,开‘临时住户专场说道会’。我们把规矩摊开讲清楚。”
一直趴在文件堆里睡觉的系统猫突然抬起头,打了个哈欠。
“喵,这是开‘安家落户’明白会。”
“没错。”苏宁宁点头,眼中闪着光,“要的是能一起走下去的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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