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手一抖,险些将茶盏打翻,慌忙稳住,看向林宇的眼神已从好奇变为惊骇,甚至带上了几分惶恐。
这位看起来如此年轻的男子,竟然是…天师?!
那位传说中早已羽化登仙的茅山真正的天师?
九叔看了一眼失态的童子,并未责备,只是温和地挥了挥手:“下去吧,今日所见,莫要多言。”
“是,师父!弟子告退!”童子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出庭院,脚步都有些踉跄。
心中兀自惊涛骇浪,满脑子都是“天师回来了”、“天师如此年轻”的念头。
待童子身影消失,庭院内只剩下师徒二人。
松风徐徐,茶香袅袅。
林宇看了看四周清幽的庭院,问道:“师父,怎么没见到文才师兄和秋生师兄?”
九叔端起新沏的茶,轻啜一口,脸上露出欣慰之色:“你走后几年,多亏了你当初留下的手段,他们俩跟随我回山后潜心修行,进境颇快。”
“几年下来,也算真正出师了。”
“他俩现在也各自收了徒弟,就在山下开设道场。”
他望向天边浮云,眼神中带着一丝追忆:“一转眼,十多年了,当年在义庄,你们三个小子还时常让我头疼,如今,都能独当一面了。”
林宇听着,眼前仿佛也浮现出当年义庄里师徒四人拌嘴、练功、吃饭的日常景象,心中暖流涌动,又有些许物是人非的感慨。
“师父这些年辛苦了。”林宇由衷道。
九叔摆摆手,转了话题:“四目和千鹤前些年也彻底退休了。”
“说什么赶了一辈子尸,降了一辈子妖,腰酸背痛,要享享清福,如今在他那处道场里,和千鹤一起,养花逗鸟,倒也逍遥快活。”
说起四目,九叔嘴角也带上一丝笑意,显然对这两位师弟的退休生活颇为认同。
聊完故人近况,九叔放下茶杯,目光重新落在林宇身上,带着询问:“你此次突然归来,可是在灌江口修行告一段落?还是…”
仙人难以下凡,见到林宇,九叔以为人间又有动乱。
林宇摇了摇头:“放心吧师父,没有啥特殊目的,就是我境界稳定了,真君可能看我那么多年没有回家,特准我下界探亲。”
林宇也听出了九叔的担忧,他这番话既是安抚师父,也是实情。
九叔闻言,眼中最后一丝疑虑散去:“好,回来就好,既然回来了,这几日便好好在山上住着,也让秋生、文才尽快回来一趟,咱们师徒好好聚聚。”
接下来,林宇便在茅山安顿下来。
九叔原本有意召集门中长老与重要弟子,宣告茅山天师归来的消息,却被林宇坚决拦下。
“师父,我此番归来,探亲为主,静修为辅,待不了太长时间。”
“这天师之位,名分虽在,但我始终不可能长待茅山。”
“茅山在师父主持下井然有序,蒸蒸日上,这天师之位,还是由师父继续担着最为稳妥。”
九叔见他态度坚决,理由充分,思忖片刻,便也同意了。
于是,林宇归来的消息,仅限几位核心长老与九叔知晓。
对大多数茅山弟子而言,这位突然出现的、气度不凡的年轻道人,他们以为是掌门新收的弟子。
林宇也乐得清静。
他白日里常去后山找三位前天师论道,感悟茅山千年积淀的道韵。
夜间,则常在天师府静室与九叔品茗论道,直至深夜。
论道之中,林宇愈发感到师父的深不可测,恐怕就连三位前天师都不是师父的对手了。
难怪三位天师能推举师父坐上那天师之位。
九叔虽未受天箓,登临仙班,但他身负经系统改良、潜力无穷的盘古族精血。
十多年前其修为就让林宇难以看透。
如今十多年过去,他坐镇茅山,调理地脉,主持法事,降妖除魔,更参悟整个上清派的千年道藏底蕴,修为早已臻至一个玄妙境界。
虽未显山露水,但其对道法、对天地气机、对人心因果的理解,深邃广博,常常能直指本源,令林宇这个仙人也时有茅塞顿开之感。
特别是九叔所阐述的许多关于清静无为、道法自然、阴阳平衡、因果承负的见解。
让他对自身戊土之道的融合,都有了更深的体会。
数日后,收到传讯的秋生与文才风尘仆仆地赶回茅山。
师兄弟三人在天师府后院重逢,自是一番激动喧闹。
秋生用力拍着林宇的肩膀,文才则是憨笑着不停打量,眼中满是喜悦。
林宇看着两位师兄,此刻,时光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
秋生眉宇间褪去了少年跳脱,多了几分干练与沉稳,眼角添了细纹,但目光锐利,气息凝练,俨然一副师父派头。
文才则更加敦厚朴实,身形微微发福,脸上总是带着和善的笑容。
他气势没有秋生凌厉,但却中正平和,有一种包容万物,海纳百川的感觉。
显然二人都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虽然两人成熟了许多,但言谈举止间,偶尔流露出的促狭、默契与对师父的敬畏,依稀还是当年义庄里的影子,让林宇倍感亲切。
在茅山住了些时日后,林宇想起四目师叔,便向九叔说明去意,便动身前往四目道场。
四目的道场依旧位于那处山水清幽的山谷。
只是被他改造了些许。
几间竹舍,一圈篱笆,种满了瓜果花草,鸡犬相闻,颇有田园之乐。
林宇到时,正看见他躺在一张竹摇椅上,眯着眼晒太阳,手里摇着一把破蒲扇,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比起当年,他确实苍老了许多,头发花白,脸上皱纹深刻,但神色安详满足,气息平和。
他感觉有人遮挡了他的太阳,不满的睁开双眼,以为又是老和尚来烦他了。
“你是…”一睁眼就看见身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四目第一眼就看直了,他揉了揉双眼不敢相信。
“林宇!”
“师叔。”
林宇见师叔认出自己了,也笑着应了一声。
四目掐了一下大腿:“我不是在做梦吧,还是我要死了,我那师侄来接我去仙界。”
林宇听着师叔的胡言乱语,也不觉无语,感概师叔还是以前那个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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