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健有自知之明。不会自大地认为临梓渊是神魔争夺的香饽饽。
眼前的情况不过是贝利尔和海尔吉为各自势力争取话语权罢了。
当然，只要不妨碍他赚钱，左右逢源未尝不可。
临梓渊的体量很小，很容易喂饱的。
酒桌上，贝利尔和海尔吉就像一对斗鸡。
针锋相对，锱铢必较。
已经从军备和日用品争到养生保健了。皮草、海盐、粮食这些非临梓渊的特产也都下了大单。就连即将停产的火山泥面膜都重新拿上谈判桌。
黄健就想不明白了，行军打仗要面膜干什么？
夜晚偷袭，当保护色吗？
供销契约在他面前摆成两摞，而且还有越来越厚的趋势。
就连管家等管理层也闻讯赶来。拿着小本本在一旁记录，提案，查漏补缺。
冲突让人智昏。
若是分开见面，两边都不会买一堆用不上的东西。可眼下的情况就像搞拍卖会。在天然敌对的前提下，有人叫价就有人抬杠。有人抬杠就有人上头。
贝利尔的儒雅已经荡然无存了，和海尔吉隔空对喷。
黄健在脸上镀了一层风膜，抵挡溅过来的口水。
全场唯一保持原状的就是海尔祥了。
都仨小时了，这姑娘的腮帮子就没消肿过。
初心不改啊！
“嘭！”
海尔吉猛地一拍桌子，瞪着一对三角眼：“魔法灯是我的了。我说的！撒旦来了也不好使！”
贝利尔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不甘示弱地拔高嗓门：“神族就是虚伪，你们一个个都会放光。要魔法灯干什么？”
海尔吉扭着肩膀，全身都是嘚瑟劲：“哎嗨。我喜欢，不行吗？我囤着，我就是让你们摸黑。”
两人似乎忘记来这里的最初目的了。
黄健实在听不下去了，出声打断道：“咳咳……那个……我们真不生产魔法灯。要不你们再看看别的？”
说着，还给管家狂打眼色。
管家长叹一口气。万般无奈，无比遗憾地说道：“真没了！就连鱼塘的塘泥和养殖场的猪粪都写进契约了。我还为明年的肥料发愁呢。”
他都无法想象，神魔两族挤在一个仓库里装货，会是什么场景。
不会搞得满地都是碎尸血肉吧？
海尔吉的视线在两摞契约的厚度上做着比较。最后猛灌一口酒，巴掌重重拍在黄健的肩膀上：“老弟，我可是把亲妹妹送过来了。你不能让一只魔崽子压我一头吧？”
黄健满脑子问号。
咋滴？
送来一台造粪机器，解决明年的肥料问题呗？
贝利尔一巴掌拍在黄健的另半边肩头：“一个饭桶而已，他不会是想用丑人计吧？兄弟，我回头带几个更有特色的姐妹给你挑。”
海尔祥瞪大了几乎看不见的小眼睛，总算舍得放下手里的烤鸭了：“你说谁是饭桶呢？谁是饭桶？你们恶魔才什么都吃呢，也不知道是谁拿块破石头当见面礼。哪来的脸说别人？”
她嘴里塞得太满。说话时肉渣和汤汁像霰弹枪一样往外喷。
贝利尔的体表蒸腾起火焰，抵挡物理兼化学攻击。发出一阵冷笑：“丑婆娘，真以为撒旦之子行走在外，会被你们压住气势？哼，出来吧，姐姐！”
随着他的一声大喝，黄健怀里传出一声脆响。
碎裂的正是摩提斯那块三角石牌。
黄健是防备意外才没把石牌收进戒指里。没想到石牌本身就是意外。
阴风阵阵，灰雾弥漫。
很快，一道靓丽而妩媚的身影出现在几人身前。
众人还没看清来人的容貌，德芙般丝滑的声音就传到黄健耳中：“上次见面太过匆忙。还没好生温存就被你跑了。死鬼，有没有想人家？”
摩提斯？
黄健凌乱了。
众人也没声了。
海尔吉不久前被摩提斯算计过。
波琳和贝利尔被摩提斯蹂躏过。
黄健被魔提斯惦记上。
摩提斯还从索勒尼尔手中救过黄健……
管家等人则震惊于突然登场的大美妞。
她的出现，就像在沸腾的锅里加了一瓢凉水。
数道无形的气场隔空交锋。
管家带领一众管理人员静静地离开酒桌，退到墙角。
典太从戒指里取出几颗半月瓜，分给众人：“吃吗？保甜。”
它不吭声的时候，神魔两方都没注意到小小的地精。这一开口，立即引来了海尔吉的注意。
眼睛一亮，对黄健打起感情牌：“老弟，我给你面子，不在你的地盘动手。但你也想想咱俩的交情，还有那个陪伴你的地精，那可是我的眷属。”
“攀关系啊？”贝利尔现在底气十足，当即发出一阵冷笑，用大拇指指向摩提斯：“这是我兄弟的小三，我姐！”
说着又指向波琳：“这是我兄弟的情妇，我眷属！”
“嗯！”
摩提斯无比自然地挽起黄健的胳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黄健如遭雷击。
脑袋瓜子嗡嗡作响。
整场酒局一直在他的掌控中。唯独现在，他开始后悔把两方凑在一起了。
贝利尔可真不是东西！
“不是，临梓渊只是弹丸之地，值得你们下这么大的本钱吗？”黄健抽了两下胳膊，没能挣脱摩提斯的魔掌。
摩提斯对他倒是没什么坏心思，不久前还救过他。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了人家的面子。
海尔吉的气势一弱，连忙朝海尔祥打眼色，示意她去挽黄健的另一条胳膊：“临梓渊的货物是次要的。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
海尔祥在屁股上擦了擦手。正想为了大哥的事业献身，却被波琳抢先一步。
动作生硬地挽起黄健的胳膊，语气清冷地说道：“我家老仙儿重情义。就算没有利益捆绑也不会让兄弟吃亏。大可不必逼他表态。就像他说的那样，来交易，我们欢迎。来客人，我们招待。来敌人……就只能找其他朋友帮忙了。”
黄健的双臂被四团柔软固定住，已经丧失思考能力了。
他哪享受过这待遇？
做梦都不敢想。
受宠若了个大惊失色！
管家啃着半月瓜，啧啧称奇：“看不出来，挺沉稳的丫头。这么大胆！”
彼得揪着下巴上的胡茬，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要不要把精灵姐妹花叫过来？”
典太摇晃着大脑袋：“我觉得黑暗精灵也喜欢凑这样的热闹。其实……地精中也有几个妹子不错。”
与此同时。
五辆朴素的马车行驶在宽阔的商道上。
约瑟夫轻抖马缰，对车厢内的伯顿说道：“快到了。哥，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这儿是不毛之地。咱们苦点没关系，嫂子和孩子别跟着咱们受委屈了。”
语气中透着一点期待，但更多的是感慨。
当初探索地下城，是他此生最不愿回忆的经历。
没想到还有故地重游的一天。
伯顿的语气非常平静：“路过桑讷堡的时候，不是说临梓渊发展得很好吗？环境应该差不到哪去。先看看情况再说。实在不行，咱哥俩留下，把家人送到桑讷堡。反正离得不算远。”
约瑟夫暗叹了一口气：“发展不到两年的小领地，能好到哪去？哥，别看你断了一条腿，放到这种小地方也是第一强者了。”
伯顿没有接话。
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金斯林帝国被教廷搞得四分五裂。一路走来，看到的都是匪患和难民。
他也不认为一个偏远的领地能有什么不同。
可不管怎样，黄健对他有恩，这恩要还！
只是连他都没察觉到。马车后方几百米的位置，有一个绝美的女人缓步跟着。
“临梓渊……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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