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王府温情，试探心意
沈清辞快步上前行礼：“清辞给太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快起来快起来！”太妃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嗯，脸色是红润了些，人也精神了。手怎么样了？让祖母看看。”她小心地撩起沈清辞的袖子，看到那道淡淡的疤痕，心疼地皱了皱眉，“怎么还留了疤？那些杀千刀的歹人！”
“已经无碍了，太妃娘娘放心。这疤痕很淡，过些日子就会消的。”沈清辞忙安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太妃拉着她在身边坐下，又看向顾九渊，“渊儿，这次多亏了你，不然辞儿可要遭大罪了。”
顾九渊在下方坐下，淡声道：“祖母言重了，是孙儿疏忽，未能护她周全。”
“知道就好！”太妃嗔怪了一句，又转向沈清辞，絮絮叨叨地问起她在别院住得习不习惯，吃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她等等，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沈清辞一一回答，心中暖流涌动。这种来自长辈毫无保留的关怀，是她前世今生都很少感受到的。
聊了一会儿，太妃忽然道：“辞儿啊，你如今在沈府，怕是也待得不自在了吧？王氏那毒妇做出那等事，沈尚书他……唉。”她叹了口气，“若是你在沈府过得不如意，不如……就留在王府陪祖母吧？祖母这院子大，冷清得很，有你在，还能陪我说说话，给我看看脉。”
这话一出，沈清辞和顾九渊都是一怔。
留在王府？这……这算什么？以什么身份留下？
沈清辞连忙道：“太妃娘娘厚爱，清辞感激不尽。只是……清辞毕竟是沈家女，父亲尚在，岂能长居王府？于礼不合。再者，清辞也想……做些自己的事情。”她委婉地拒绝了。
太妃有些失望，但也能理解，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祖母明白。只是祖母舍不得你。这样吧，你时常来看看我，可好？”
“清辞一定常来。”沈清辞应道。
顾九渊在一旁静静听着，没有插话，只是眸色深了些许。
这时，下人禀报午膳准备好了。太妃拉着沈清辞一起用膳，顾九渊作陪。席间，太妃不停地给沈清辞夹菜，气氛温馨融洽。顾九渊话不多，但偶尔会接一两句，目光不时落在沈清辞身上。
用罢午膳，太妃有些倦了，要去歇午觉。顾九渊便道：“祖母休息吧，孙儿带沈小姐去园子里走走，消消食。”
太妃笑眯眯地点头：“好，好，你们年轻人自去说话。”
沈清辞便跟着顾九渊出了松鹤堂，往王府花园走去。靖王府的花园不同于一般府邸的精致秀丽，更显开阔疏朗，古木参天，奇石嶙峋，带着一种大气磅礴之美。
两人沿着青石小径缓步而行，侍从们都远远跟在后面。
“祖母很喜欢你。”顾九渊忽然开口。
“太妃娘娘慈祥，是清辞的福分。”沈清辞道。
“她很少对晚辈如此亲近。”顾九渊侧头看她，“除了本王。”
沈清辞心中微动，不知该如何接话。
走到一处临水的亭子边，顾九渊停下脚步，望着池中残荷，淡淡道：“沈清辞，你可曾想过自己的婚事？”
婚事？沈清辞心头猛地一跳！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她谨慎地回答：“清辞……未曾想过。如今只想着调理好身体，处理好家中事务，再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刻意避开了这个话题。
“是吗？”顾九渊转过身，面对着她，深邃的目光仿佛要看进她心里，“以你的身份、容貌、医术，即便曾有波折，想要求娶之人，恐怕也不会少。沈尚书……或许也会为你打算。”
沈清辞听出了他话中的试探之意，稳住心神，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坦然道：“王爷，清辞历经生死，看透人心凉薄。婚姻之事，若非两情相悦，彼此珍重，携手同心，否则不过是另一个囚笼罢了。清辞不愿再将命运交于他人之手，任人摆布。宁可孑然一身，行医济世，逍遥自在。”
她说得斩钉截铁，眼神清澈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顾九渊静静地看着她，良久，眸底深处似乎有什么情绪微微漾开，又迅速归于平静。他点了点头：“你倒是清醒。”
不知是不是沈清辞的错觉，她似乎感觉到，顾九渊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稍稍消散了些。
“不过，”顾九渊话锋一转，“世事难料。或许有一天，你会遇到那个让你愿意交付信任和……心意的人。”
沈清辞心中又是一跳，垂眸不语。她隐隐觉得，顾九渊今日的话，似乎都意有所指。但他不说破，她也不敢，更不能去深想。
两人在亭中坐下，顾九渊没有再提敏感话题，而是聊起了她开医馆的设想，给了些实际的建议，比如选址要考虑周围居民构成、药材供应商的选择、如何应对可能的麻烦等等。他思虑周全，见解独到，让沈清辞受益匪浅。
气氛渐渐轻松下来。秋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池水微澜，偶有鱼儿跃出水面，打破一池寂静。
这一刻，没有阴谋算计，没有生死危机，只有平静的交流和偶尔的沉默，却有种难以言喻的和谐与安宁。
沈清辞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顾九渊。他侧脸沐浴在光晕中，轮廓分明，神情是罕见的平和。她忽然想起“梦境”中那个与她并肩作战、生死相依的“顾九渊”。眼前的他，与记忆中的身影，似乎正在慢慢地重叠……
不，不能再想了。沈清辞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专注于眼前的景致。
在王府待到申时末，沈清辞才告辞离开。太妃又赏了不少东西，叮嘱她常来。顾九渊亲自送她到二门。
“铺面的事，星痕会跟进，银钱不够，尽管开口。”顾九渊道。
“是，多谢王爷。”沈清辞福身。
“沈清辞，”顾九渊看着她，忽然道，“记住本王的话。若在沈府遇到难处，或有人不长眼，随时可来找本王。”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味。
沈清辞心头一暖，又有些酸涩，点了点头：“清辞记下了。”
回别院的马车上，沈清辞靠在车厢里，回想着今日在王府的一切。太妃的疼爱，顾九渊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和最后那句承诺……这一切，都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她不知道顾九渊到底对她是什么心思，也不知道自己对他……又是什么感觉。感激？敬畏？还是……有一丝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
她只知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她的复仇还未完全完成，她的未来尚未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感情，对她来说，太过奢侈，也太过危险。
将心底那一丝莫名的涟漪压下，沈清辞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而坚定。
路还长，一步一步走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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