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往落霞峰的清晨,徽山镇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晨雾中。李淳罡背着沉重的行囊,里面装着两人三天的干粮、绳索、伤药和照明用的火折子,腰间的长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金属碰撞声。林晚星则将短刀别在腰间,背着一个轻便的包袱,里面装着水囊和几块压缩干粮,手里还拿着掌柜特意给的一张手绘地图——虽然上面只标注了通往落霞峰山脚的路线,但总比毫无头绪要强。
“沿着这条山路走约莫半天,能到落霞峰的外围,”李淳罡指着地图上的一条虚线,“之后的路就只能靠我们自己摸索了。掌柜说那片区域的雾气从不出山,到了山脚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林晚星点点头,紧了紧背上的包袱带。清晨的山风带着凉意,吹得她脖子后面的碎发微微飘动,她下意识地裹了裹身上的外衣——那是李淳罡昨天特意给她买的粗布外套,厚实耐磨,正好抵御山间的寒气。
两人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攀登。起初的路还算好走,路面上有明显的脚印,显然是镇上猎户常走的路径,两旁的树木也不算茂密,阳光能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偶尔能看到几只受惊的松鼠从树上窜过,或是听到山雀清脆的鸣叫,倒让这趟未知的旅程多了几分生气。
“你看这里。”走到一处岔路口时,李淳罡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地面上的几道痕迹。那里的泥土有些松动,隐约能看出是某种兽爪留下的印记,比普通的山狼爪印要大上一圈,边缘还沾着些许暗红色的粘稠物。
林晚星凑近一看,胃里不由得一阵翻腾:“这是……血?”
“看痕迹像是昨天留下的,”李淳罡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拨开泥土,“爪印很深,说明这东西力气不小,而且从步幅来看,体型应该很庞大。落霞峰外围或许有猛兽出没,等会儿进了雾区,千万不要远离我。”
林晚星用力点头,将腰间的短刀握得更紧了些。她从小在镇上长大,虽然也跟着父亲进过山,但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爪印,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怯意。
李淳罡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张,站起身时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有我在。真遇到什么,我这把剑也不是吃素的。”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轻松,像是在说一件寻常事,却让林晚星的心安定了不少。
继续向上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周围的树木渐渐变得高大起来,枝叶交错着遮天蔽日,阳光很难再透进来,空气也变得潮湿阴冷。路面上的脚印越来越淡,最后彻底消失在厚厚的落叶中。
“快到雾区了。”李淳罡抬头望了望前方,那里的空气似乎比别处更加浑浊,隐隐有白色的雾气在流动,“把这个戴上。”他从行囊里拿出一块黑色的布条,“等会儿雾气重了,可能会刺激眼睛,用这个挡一下,留条缝能看见路就行。”
林晚星依言将布条系在眼睛上,只留了一道狭窄的缝隙。刚系好,就感觉前方的雾气像活物般涌了过来,起初只是淡淡的白汽,很快就变得浓密起来,能见度不足五尺,周围的树木都变成了模糊的黑影,只能看到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跟紧我的脚印。”李淳罡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回音。林晚星连忙加快脚步,踩着他留在落叶上的脚印往前走,鼻尖萦绕着雾气带来的湿冷气息,还夹杂着一种类似苔藓的腥气。
走在雾中,时间仿佛都变慢了。听不到鸟鸣,也看不到兽影,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和偶尔被惊动的落叶沙沙声。林晚星的心一直悬着,眼睛透过布条的缝隙紧盯着前方,生怕错过李淳罡的身影。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雾气忽然淡了些,隐约能看到一片开阔的空地。李淳罡示意她停下,自己则上前探查了一番,确认安全后才招手让她过去。
“这里应该是以前猎户歇脚的地方。”李淳罡指着空地上几块垒起来的石头,石头中间还有烧火留下的黑炭,“看来我们没走错路,沿着这条路再往上,应该就能到落霞峰的主峰了。”
两人在空地上休息了片刻,吃了些干粮,喝了点水。林晚星解开眼睛上的布条,揉了揉发酸的眼眶,环顾四周时,忽然发现空地边缘的一棵大树上刻着些什么。
“前辈,你看那里。”她指着树干说道。
李淳罡走过去,借着透过雾气洒下的微弱光线仔细看去。树干上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和之前在石室壁画上看到的那个“眼睛”符号有些相似,只是笔画更加潦草,旁边还刻着一个日期——正是二十五年前。
“是影阁的人留下的。”李淳罡的手指抚过那些刻痕,“这日期和石室里的记录对上了,看来他们当年确实从这里上过山。”他顿了顿,“而且这刻痕很深,不像是随意刻下的,更像是……某种标记。”
林晚星凑近一看,果然发现符号周围还有几个细小的箭头,指向不同的方向,但大多已经被岁月磨平,只剩下一个指向主峰的箭头还能勉强辨认。
“他们在标记路线?”林晚星猜测道。
“有可能。”李淳罡点点头,“落霞峰的雾气这么重,很容易迷路,他们留下标记也正常。我们就顺着这个箭头的方向走,或许能找到他们当年的踪迹。”
休息完毕,两人再次启程。有了树干上的标记,前进的方向明确了许多。越往上走,雾气越淡,但山路也变得愈发陡峭,很多地方需要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去。李淳罡总是走在前面,遇到难走的地方就先上去,再伸手拉林晚星。他的手掌很粗糙,却很有力,每次被他拉住,林晚星心里的不安就会消散几分。
爬到一处陡坡时,林晚星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幸好李淳罡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腕。站稳后,她低头看向脚下,发现陡坡上的泥土有些异样——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反而像是被人挖过,边缘还残留着几根腐朽的绳索纤维。
“这里有人用过绳索。”林晚星指着那些纤维说道。
李淳罡俯下身,用手指捻起一根纤维闻了闻:“是麻绳,而且腐朽程度和石室里的差不多,应该是影阁的人留下的。看来前面的路更难走,他们是用绳索下来的。”他抬头望向陡坡上方,“我们也得小心些,抓稳旁边的岩石。”
两人小心翼翼地爬上陡坡,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雾气已经基本散去,露出了落霞峰主峰的全貌。主峰不算特别高,但山体异常陡峭,岩石裸露在外,呈现出一种暗沉的红褐色,像是被血染过一般。山腰间缠绕着几朵厚重的云,偶尔有风吹过,云絮飘动,露出藏在后面的黑色洞穴。
“那些洞穴……”林晚星指着山腰,“会不会就是影阁的据点?”
李淳罡拿出随身携带的望远镜——那是他从镇上一个退役老兵手里买来的旧货,镜片有些模糊,但勉强能看清远处的景象。他对着山腰看了片刻,摇了摇头:“洞口太小,不像是能容纳很多人的据点。而且洞口有明显的风化痕迹,应该是天然形成的。”
他放下望远镜,目光落在主峰顶部:“你看山顶,那里似乎有建筑的轮廓。”
林晚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山顶上有几个模糊的黑影,像是石碑,又像是残破的石墙,在阳光下泛着暗沉的光。
“我们去山顶看看。”李淳罡做出决定。
通往山顶的路比之前更加艰险,很多地方根本没有路,只能在裸露的岩石间穿梭。林晚星的手心被岩石磨破了皮,渗出细密的血珠,但她咬着牙没吭声,只是紧紧跟着李淳罡的脚步。
爬到半山腰时,他们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发现了一具骸骨。骸骨已经风化得很严重,骨头呈现出酥脆的黄色,身上的衣物早已化为碎片,只剩下腰间的一个铁牌还能辨认出形状。
李淳罡捡起铁牌,上面刻着一个“丙”字,和石室账册里提到的“丙二”代号很像。
“是影阁的人。”李淳罡看着骸骨的姿势——双腿弯曲,双手向前伸展,像是在逃跑时被什么东西绊倒,“他死在这里,或许当年落霞峰的异动并不简单。”
林晚星看着那具骸骨,心里有些发毛:“他是被什么杀死的?野兽吗?”
“不好说。”李淳罡检查了一下骸骨的头骨,发现上面有一个圆形的孔洞,边缘很光滑,不像是野兽咬出来的,“更像是被某种利器贯穿而死。”他将铁牌放回骸骨旁边,“让他安息吧,我们继续往上走。”
两人默默前行,气氛变得有些沉重。刚才的发现让他们意识到,落霞峰的危险可能不止于雾气和猛兽,还有二十年前那场异动留下的未知威胁。
终于,在太阳快要升到头顶时,他们爬上了落霞峰的山顶。山顶很平坦,布满了碎石和杂草,正中央矗立着几块巨大的石碑,石碑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但大多已经模糊不清,只剩下一些扭曲的符号,和石室壁画上的如出一辙。
石碑周围散落着一些残破的石构件,显然这里曾经有过建筑,只是后来被毁了,只剩下这些残骸。在石碑的一侧,有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洞口被杂草掩盖着,隐约能看到里面深邃的黑暗。
“这里应该就是影阁的总坛了。”李淳罡走到洞口前,拨开杂草,一股浓烈的霉味混杂着淡淡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和石室里的味道很像,“这个洞口……像是后来被炸出来的。”他指着洞口边缘的岩石,上面有明显的烧灼痕迹。
林晚星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那‘主’……会不会就在里面?”
“不知道。”李淳罡从行囊里拿出火把点燃,“但我们必须进去看看。记住,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跟紧我。”
他举着火把率先走进洞口,林晚星深吸一口气,握紧腰间的短刀,连忙跟了上去。
洞口里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只能容一人通过,墙壁是坚硬的岩石,上面同样刻着那些扭曲的符号,在火把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通道很长,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忽然出现了光亮。
两人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发现光亮来自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的顶部悬挂着许多钟乳石,上面镶嵌着一些发光的矿石,将整个溶洞照得如同白昼。溶洞的中央有一个圆形的石台,石台上插着一根通体漆黑的笛子——正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骨笛!
骨笛约莫半尺长,笛身上刻着复杂的花纹,在矿石的光芒下泛着幽幽的红光,仿佛有血液在里面流动。石台周围刻画着一个巨大的阵法,阵法的线条里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骨笛真的在这里!”林晚星忍不住低呼出声。
李淳罡却示意她噤声,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溶洞的四周。溶洞里很安静,只有钟乳石滴水的声音,“滴答……滴答……”在空旷的溶洞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不对劲。”李淳罡的声音压得很低,“这里太干净了,不像是荒废了二十年的样子。你看那些矿石,上面没有积灰,显然是有人定期清理过。”
林晚星这才注意到,溶洞里的地面虽然布满了碎石,却没有厚厚的积尘,那些发光的矿石也异常明亮,确实像是被人清理过。
就在这时,溶洞深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咳嗽。李淳罡立刻熄灭火把,拉着林晚星躲到一块巨大的钟乳石后面。
片刻后,一个身影从溶洞深处走了出来。那是一个穿着黑袍的老者,背驼得很厉害,手里拄着一根拐杖,走路踉踉跄跄的,每走一步都要咳嗽几声。他的脸上戴着一个黑色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下巴上花白的胡须。
老者走到石台旁,伸出枯瘦的手抚摸着骨笛,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听起来像是砂纸在摩擦木头:“快了……就快成功了……等集齐最后三个纯阴之体,‘主’就能苏醒,影阁就能重现于世了……”
林晚星和李淳罡在钟乳石后面听得心惊肉跳。黑袍老者!他果然还活着!而且他提到了“主”和“纯阴之体”,和石室里的记录完全吻合!
“最后三个……”李淳罡的手指微微收紧,“镇上失踪的姑娘已经有七个了,加上这三个,就是十个……难道十是某个关键数字?”
林晚星忽然想起了什么,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爹的医书里提过,纯阴之体百年难遇,而且生辰八字必须属阴,凑齐十个更是难如登天。他怎么会有把握找到最后三个?”
李淳罡没有回答,只是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黑袍老者似乎累了,拄着拐杖在石台上坐下,喃喃自语道:“当年若不是‘主’突然失控,影阁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还好我找到了镇压之法,用二十个纯阴之体的精血喂养骨笛,就能重新控制‘主’……可惜啊,当年只找到了七个,剩下的只能慢慢找……”
二十个纯阴之体!林晚星捂住了嘴,才没让自己惊呼出声。这个黑袍老者竟然如此歹毒,为了他所谓的“影阁重现”,竟然要牺牲二十个无辜女子的性命!
“不过还好,徽山镇这个地方风水好,阴气重,这几年已经找到三个了,再找三个,就能完成仪式了……”老者说着,又开始咳嗽起来,咳嗽声越来越剧烈,最后竟然咳出了一口黑色的血。
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变得有些疯狂:“等仪式完成,我就能成为影阁的新主人,到时候天下人都要敬畏我……”
就在这时,骨笛忽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笛身上的红光变得异常明亮。老者脸色一变,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陶罐,将里面的黑色粉末撒在骨笛上。粉末接触到骨笛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响声,红光才渐渐暗了下去。
“又开始躁动了……”老者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看来必须加快速度了。明天就去徽山镇,找最后三个纯阴之体……”
他站起身,拄着拐杖,一步三晃地向溶洞深处走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确认老者走远后,李淳罡和林晚星才从钟乳石后面走出来。
“他明天要去镇上!”林晚星急道,“我们必须阻止他!”
“不止要阻止他,还要毁掉骨笛,彻底断绝他的念头。”李淳罡走到石台旁,看着那根散发着幽幽红光的骨笛,眼神凝重,“但这骨笛邪气很重,直接触碰恐怕会有危险。”
他从行囊里拿出一块布,小心翼翼地将骨笛包裹起来,准备放进怀里,却在触碰到骨笛的瞬间,布突然燃烧起来,发出黑色的火焰,吓得他连忙将骨笛扔回石台上。
“好强的邪气!”李淳罡看着手上被火焰灼伤的痕迹,眉头紧锁,“这骨笛被邪术加持过,普通方法根本无法触碰,更别说毁掉了。”
林晚星看着那根骨笛,忽然想起了父亲医书里的一句话:“至阳克至阴,至刚克至邪。”她眼睛一亮,对李淳罡道:“前辈,你有没有带什么阳气重的东西?比如开过光的法器,或者……”
“我这里有这个。”李淳罡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铜钱是黄铜做的,上面刻着“乾隆通宝”四个字,边缘有些磨损,但在矿石的光芒下依旧闪着金光,“这是我师父给我的,据说是经过高僧开光的,能辟邪。”
他将铜钱放在骨笛旁边,铜钱接触到骨笛的瞬间,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骨笛上的红光立刻退缩了几分,嗡鸣声也变得微弱起来。
“有用!”林晚星惊喜道,“但一枚铜钱的阳气不够,不足以毁掉它。”
李淳罡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溶洞顶部的发光矿石上:“这些矿石能发光,说明蕴含着阳气,或许可以利用它们。”他指着矿石,“我们把矿石砸下来,堆在骨笛周围,用至阳之气克制它的邪气,说不定能毁掉它。”
“好!”林晚星立刻点头。
两人拿起地上的石块,用力砸向顶部的发光矿石。矿石很坚硬,砸了好几下才掉下来一块,发出“哐当”的响声。他们不敢耽搁,继续砸着矿石,很快就在石台上堆起了一小堆。
当最后一块矿石落下时,石台上的矿石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将整个溶洞照得如同白昼。骨笛在光芒中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刺耳的尖叫,笛身上的红光快速褪去,露出了它原本的颜色——惨白,像是用人骨炼制而成。
“成功了!”林晚星看着骨笛的变化,兴奋地说道。
但就在这时,溶洞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地面开始剧烈地晃动,像是发生了地震。石台周围的阵法突然亮起红光,将那些发光矿石的光芒都压制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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