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上午的日头刚爬过院墙,风里卷着细沙,被阳光晒得热热的,落在人脸上,带着点痒意。
陈麦宁攥着枪,枪口歪歪扭扭对着靶子。
霍凌天从身后贴上来,胸膛抵着她的后背,带着和床上不同的冷冽和肃然。
他的大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指尖扣住她的指节,硬生生将她的手腕掰成标准姿势。“沉肘,瞄准靶心。”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夫人,枪是让你保命的。要让它听你的话,驯服它,它才会指哪打哪。”
陈麦宁的脸颊蹭着他的军装肩章,扳机被扣动的瞬间,后坐力撞得她肩膀发麻。
他却稳稳地箍着她,让她连退半步的机会都没有。
“就是这样,去驾驭它,让它听你的。”
他掐着她的腰,指腹用力,几乎要嵌进她旗袍下柔软的皮肉里。
阳光漫过铁丝网,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刻出冷硬的阴影。
“记住这种力道,”霍凌天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滚下来,带着砂砾般的喑哑,“我在的时候,我是你最硬的底气!我不在的时候,枪就是你最硬的底气。”
“霍凌天,你不会后悔吗?”
教会我随时可能杀了你的能力,你不会后悔吗?
“我只会后悔没有更早遇到你,不然我们的孩子都会叫阿爸了。”
陈麦宁抿了抿唇,将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枪上。
她吐了口气,扣动下一次扳机,又一次,再一次……
霍凌天喜欢她眼里的认真,他终于松开她的腰,退至一边。
他养的,就算是猫,也要是一只会杀人的猫才行!
也许,下次他再去杀人,应该带上她。
他的夫人,即使不需要穿越枪林弹雨,也要踩着人命成为和他一样的人!
陈麦宁,你会怕吗?
“霍凌天,我打到靶心了!”
她声音雀跃,转头看向霍凌天时,阳光落在她脸上,把那点笑意衬得格外亮。
霍凌天原本还绷着的下颌线倏地松了半分,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
他看着她泛红的脸颊。
看着那笑意从眼底漫出来,漫过鼻尖,漫过唇角。
风卷着沙砾擦过耳畔,靶场的枪声余响还在。
可他的眼里,竟只剩下她这一瞬的笑。
像破开云层的光,猝不及防地撞进他常年沉暗的心底,烫得他指尖都泛起热意。
他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明白的知道,这个女人,像美极的罂粟花,将成为他生命里再也戒不掉的瘾。
她攥着枪,指尖还在微微发颤,却偏要仰着下巴,眼里盛着光看向他。
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眼里炽热愈盛。
陈麦宁忽然落入他怀里,嘴被堵上。
这吻带着汹涌的激情,从唇尖至灵魂,无关情欲,是欣喜,是确认。
他扣着她的后颈,力道很重,唇齿间没有丝毫掠夺的狠戾,反倒是带着几分近乎虔诚的颤抖。
阳光漫过靶场的铁丝网,落在两人相贴的身影上。
那些藏在眼底的惊涛骇浪,都熨帖成了无声的滚烫。
她的指尖僵在他的军装纽扣上,呼吸被尽数卷走,却在触到他微微发颤的指尖时,鬼使神差地,没有推开。
“夫人,往后的日日夜夜,我都将为你而战。”
他抵着她的鼻尖,眼里是全然的认真。
陈麦宁被他的阴鸷却灼热的话语惊得心跳都失了节拍。
“你,你胡说什么呢?”
霍凌天瞧见了她泛红的耳尖,无声笑了笑。
嘴巴硬有什么用,他想要的人,想要的心,他都会亲自取来。
“我要练枪了,你别总是动手动脚。”
霍凌天举起双手,往后退了几步,“自是不敢耽误夫人进步。”
靶场外有成队的兵士时不时路过,陈麦宁回头看了一眼正盯着她的霍凌天。
她动作生涩地去卸弹匣,将子弹逐发压进弹匣。
待听见那声熟悉的“咔嗒”响,她费力地向后拉动套筒。
沉肘、瞄准,指尖缓缓扣动扳机,陈麦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霍凌天什么时候走远了她都不知道。
待她放下枪,甩动酸痛的胳膊,才看到他在远处站着,脚边跪着一个捆绑着的人。
似乎觉察到她的目光,霍凌天朝她招了招手。
陈麦宁走近后,听到他说,“夫人,我现在教你杀人!”
感受到陈麦宁的迟疑,霍凌天长臂一伸,把她拢到怀里。
“给夫人说说,这人犯了什么事?”
一旁拿枪站立的副官高声答到,“是,此人给倭人传递消息,被当场抓获。此前,因他传递消息,造成淮南山战,我方将士战死上千人。”
“夫人,让我看看你练枪的成果。”
霍凌天把自己的手枪交到她手里,握着她的手,上膛,瞄准,扣动扳机。
“砰。”
陈麦宁杀人了,杀了一个坏人。
他手把手的,把她带进了一个她从未进入过的,真实的世界的另一面。
血腥的,人命如草芥的,你死我亡的,弱肉强食的修罗场。
靶场的沙地上还留着弹孔的痕迹,风卷着硝烟味掠过鼻尖。
陈麦宁低头看着掌心残留的枪身凉意,忽然懂了霍凌天那句“枪是保命的东西”背后的重量。
他握着她的手扣下扳机,直到她亲眼看见子弹击穿眉心的狠戾,才惊觉这乱世里,没有谁能独善其身。
霍凌天站在她身后,军靴碾过碎石,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记住,心软的人最先倒下。”
陈麦宁攥紧了枪,指节泛白,眼底的光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那是被撕开温柔表象后,不得不直面的,冰冷的现实。
霍凌天仔细的观察着她,看着她眼里沉寂下去的光,也看着她重新思考这个世界。
他不知道会不会看到她眼里的惧怕,如果她怕了,他也要拽着她,拖着她,把她拉进他的世界。
他的夫人,以前只是寡母养大的娇弱女流,每日发愁的是穿什么裙子好看,梳什么发型漂亮。
但往后,她会是他养大的有锋利爪牙的野猫,她要经得起金尊玉贵,也要经得起尸山炮海。
她有他。
他会托举着她,成为矜贵无双的女人,和他一起,霸权在握,主宰自己。
这是他宠爱她的方式。
与他并肩,一同成为这个乱世的执棋者,容不得她有半分逃离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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