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冲上断肠崖,空无一人。唯见石壁上以利器深深刻着十六个大字:
“十六年后,在此相会,夫妻情深,勿失信约。”]
“原来……原来如此!” 一名弟子猛地拍腿,恍然大悟,“‘十六年后’!竟是龙姑娘自己留下的约期!”
“可……可这是为何啊?” 另一人百思不得其解,“龙姑娘为何要刻下这段话?她……她不是答应劝杨少侠服药吗?怎的自己却……”
一个念头在人群中飞快滋生,有人压低声音,带着惊疑:“莫非……这字不是龙姑娘刻的?是……是黄帮主?”
此言一出,不少目光下意识投向黄蓉,连郭靖也带着困惑看向黄蓉。
黄蓉迎着众人视线,缓缓摇头,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几分:“非我所为。你们细看那‘杨’字……” 她抬手指向天幕石壁,“那杨字,少了一撇。我的字迹,断不会如此。”
她眉心紧蹙,疑惑更深,“杨过他……难道真是因悲痛过度,把这字当成我写的,才这么恨我吧?”
郭襄张了张嘴,一股无形的力量却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将心中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说出来。
洪七公重重叹了口气,酒意全无:“龙丫头那伤势……老叫花看着都悬。能撑过这几日已是奇迹,十六年?唉……怕是骗那小子的啊。”
黄药师目光幽深,缓缓道:“她正是深知自己已然无救,才想出这般决绝的法子。以十六年渺茫之约,换杨过一线生机,逼他珍重自身,服下解药。”
他顿了顿,“用心……可谓良苦,亦可谓残酷。”
欧阳锋一直紧盯着天幕上杨过僵立的背影,此时突然冷冷开口:“不对!过儿的气息……乱了!悲痛攻心,执念成魔,再这样下去,怕是要走火入魔!”
杨康闻言,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沉痛与了然的颓然:“这么看来……龙姑娘她,怕是已存了必死之心。留下这十六年之约,不过是……不过是为了给过儿一个活下去的念想。”
穆念慈早已泪流满面,倚靠着丈夫,哽咽道:“我不敢想……龙姑娘独自在这崖上,刻下这些字的时候……心里该有多痛,多绝望……”
一直未曾多言的林朝英,此刻也抬起手,极快地用指尖拭过眼角。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侧首,看向身旁的王重阳,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你说,是求而不得更痛,还是得而复失更苦?”
王重阳凝视着天幕上那孤绝的崖影与刻字,缓缓道:“恐怕……是后者。前者尚能补救,后者……便是将曾经拥有的珍宝亲手碾碎,余生皆在废墟中寻觅幻影.....”
[天幕上,杨过濒临崩溃。黄蓉生怕他想不开跳崖
急中生智,编造“南海神尼”救走小龙女、需十六年疗伤的谎言
并以昔日她爹黄岛主得其掌法为佐证。]
华山观影区内,因“南海神尼”之说掀起波澜。
年轻弟子们交头接耳,将信将疑。“南海神尼?真有这等高人?”
“黄帮主亲口所言,岂能有假?”
“是啊,黄帮主怎会骗杨少侠?”
亦有女弟子低声道:“即便是骗,也是善意的谎言。此刻若不给他一个念想,怕是……”
郭靖亦转头,憨直问道:“蓉儿,那神尼……真能救得龙姑娘?”
黄蓉望着天幕上那个正竭力编织谎言的“自己”,面露一丝无奈,轻轻摇头:“哪有什么南海神尼?一听便是临时起意编的。只是杨过此刻算是当局者迷……已无理智分辨真假了”
“或者说....他也知道是假的,但内心也在欺骗自己是真的....”
周伯通却已好奇地缠住黄药师:“黄老邪!你真会那神尼的掌法?快快使来瞧瞧!”
洪七公也凑趣:“就是,别藏私啊老邪!”
黄药师眉头微蹙,拂袖淡然道:“胡闹。我从未听闻此号人物,更不曾习得什么相关掌法,依蓉儿所说,那什么神尼是佛门大圣,你们怎么不去问一灯大师”
此言一出,许多道目光齐刷刷转向了始终安坐默然的一灯大师身上。
一灯大师双手合十,迎着众人探询的目光,面上无悲无喜,声音平和却清晰:“阿弥陀佛。老衲见识短浅,确不曾闻有‘南海神尼’此位前辈大德。”
他目光掠过天幕上正急切述说的黄蓉,以及眼中重新燃起一丝渺茫希望的杨过,眼中流露出深切的悲悯
复又缓缓道:“然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此时此刻,真假虚实,或许已非第一要义。
冯蘅在一旁温声向众人解释:“天幕之上,应是蓉儿为稳住杨少侠心神,不得已编造的说辞。”
众人这才恍然
穆念慈眼中含泪,低语:“真假……已不重要。能拉住过儿,便是此刻唯一要紧的事了。”
杨康面色沉郁,接口道:“正因是谎言,才更显残酷。难怪过儿来时,会这么狠黄蓉,现在想来,应是十六年后龙姑娘未能赴约......”
林朝英望着天幕上杨过眼中那簇被谎言点燃的、脆弱如风中残烛的希望之火,轻轻叹息:“十六年……好长的一个谎,好苦的约。”
[天幕之上,杨过终是信了黄蓉,服下断肠草,却拒绝了返回襄阳的提议。
他执意留在绝情谷,守着那十六年虚妄之约。程英与陆无双亦默默留下相伴。]
“杨少侠这般……当真可称天下第一痴情人了!” 有人率先感叹,语气里满是钦佩。
“那可不!” 立刻有人接茬,话里带着点玩笑的羡慕,“我要是生了杨少侠那样一张脸,又有他那身本事,嘿,肯定……” 后半句虽未明说,引来一片心照不宣的轻笑。
这时,一个更“务实”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发现商机的兴奋
“我想着吧....不如回去就找人捏些杨少侠和龙姑娘的泥人儿,拿到华山来卖!保管畅销!”
想着想着,愈发得意,唾沫横飞地规划起来:“就这么定了!回去就找最好的泥人张,杨少侠的俊,龙姑娘的冷,郭大侠的憨……啊不,是威猛!黄帮主的俏,都得捏出来!保管在华山卖疯了!”
这番市侩却生动的描绘,勾起了更多人的兴趣,预订之声此起彼伏:
“我要杨少侠的!要佩玄铁重剑那种!”
“龙姑娘!白衣飘飘,最好脚下有朵莲花!”
“郭大侠夫妇的来一对!摆在堂前镇宅!”
“程英姑娘温婉,陆姑娘娇俏,各要一个!”
“雕兄!雕兄不能少!要神骏非凡!”
……
就在这纷乱的预订声中,一个尖细的嗓音在人群中高高扬起,压过了众人:“我—....我要订一百个!一百个老顽童的!翻跟斗的、玩蜂的、打架的……各种样子都要!我太喜欢他啦!又能打又好玩!”
“噗——咳咳咳!” 正仰头灌下一大口酒的洪七公猛地呛住,酒液从鼻子里喷出些许,他一边狼狈地擦着胡子,一边笑骂着环顾四周
“别以为捏着嗓子我就听不出来了,滚出来吧老顽童!”
这一番闹腾,让原本肃穆的华山之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连心事重重的黄蓉都忍不住莞尔,郭靖更是憨厚地咧开了嘴。
就在这片嬉闹声中,一直依偎在黄蓉身边的郭襄,忽然抬起头,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那……我也要订一个。”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描述不够准确,又补充道,“要订一个……大哥哥的。”
众人闻言,善意地笑了起来,只当是小姑娘凑趣。
却见她小心翼翼地从自己随身的一个精致绣囊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铁盒子
郭襄的手指在那光亮的“镜面”上轻轻点划了几下
接着将它展示给旁边那位提出泥人创意的精瘦汉子看,小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与淡淡的伤感
“大叔,你看……要订,就订一个这样的大哥哥吧。”
那汉子,以及附近所有看到那“铁盒子”画面的人,瞬间瞪大了眼睛
“天……天爷啊!” 精瘦汉子舌头都有些打结,指着郭襄手中的手机,声音发颤
“这、这就是黄帮主之前那个,能‘一秒画画’、‘留住光影’的仙家宝盒?我……我老黄有生之年,竟能亲眼得见?!”
屏幕上,是十六年后的杨过跟郭襄的合照,场景看起来是在襄阳城内,后面绽放着绚丽的烟花,两人皆是微笑面对镜头....
这画面一闪即逝,郭襄已收回了手机,紧紧捂在胸口,仿佛那画面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四周一片寂静,针落可闻。所有人都被那惊鸿一瞥的未来景象所震撼。
那烟花,那热闹,那平静中蕴含的复杂故事感……与此刻断肠崖边生死茫茫的杨过,形成了无比强烈、近乎残酷的对比。
林朝英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对身旁的王重阳低语,声音轻得几乎散在风里:“你看,世人可以很快接受故事,甚至将它变成玩物谈资。”
“可故事里的人,却要一分一秒,熬过真实的十六年春秋.....”
王重阳望着天幕上的杨过,又看了看如今喧哗的华山,良久,才缓缓道:“虚假的泥人易得,真实的情痴难为。”
“苦等十六年,于旁观者是一段传奇,于他……怕是每一日,都需与绝望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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