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大殿中,那声突兀的、带着浓浓酒气的大嗓门,如同投入滚油锅里的冰块,瞬间炸开了锅。
“咳!我还当是多少呢!不就十万吗?!瞧把你们吓得,跟见了猫的耗子似的!”
刘邦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手抓着啃了一半的羊腿,一手提着酒壶,脸上泛着酒后的红光,舌头有点大,但嗓门依旧洪亮,
“在、在我大秦六十万精锐面前,那、那就是个屁!啥都不是!嗝——”
他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喷出一股混合着羊肉和烈酒的味道。
“六十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巨型炸弹,在所有身毒君臣本就惊恐不安的心里,又狠狠炸了一次!
六十万!比孔雀王新集结的十万大军,还多出整整五十万!这是什么概念?几乎是可以横推整个身毒次大陆的恐怖力量!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从道长身上移开,齐刷刷地聚焦在了这个突然“口出狂言”的醉汉身上。
难陀王惨白的脸上,瞬间涌起一阵不正常的潮红,那是极度震惊和……狂喜前兆的混合!
六十万?!
大秦有六十万精锐?!
那……那岂不是……
凌哲脑子“嗡”的一声,心里把刘邦骂了个狗血淋头:
刘兄!你喝高了吧?!
吹牛也不看看场合!六十万?!
你把大秦全国能调动的兵力都算上了吧?!而且还是喝高了的状态下!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捂住刘邦的嘴巴,脸上挤出尴尬又歉意的笑容,对着目瞪口呆的难陀王和众臣解释道:“陛下恕罪!诸位大人恕罪!刘兄他……他喝多了!胡言乱语!酒后失态!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想把刘邦按回座位。
可刘邦似乎“醉”得厉害,还在那里手舞足蹈地挣扎,嘴里含糊不清地嚷嚷:“谁、谁喝多了?!我没喝多!我、我清醒着呢!咱们大秦……灭六国的时候,哪次不是几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嗝……”
凌哲急得汗都出来了,恨不得拿羊腿堵住刘邦的嘴。
就在这时,旁边一直闷头啃肉、喝得满脸通红的樊哙,猛地一拍桌子(“砰”一声巨响,震得杯盘乱跳),也站了起来,瓮声瓮气地帮腔:
“凌先生!你捂我大哥嘴干啥?!我大哥没喝多!他说的是实话!”
“六十万咋了?咱们大秦就是有这么多!”
“上次……上次始皇帝陛下东巡,那护卫的虎贲羽林,乌泱泱的,一眼望不到头!少说也有……两万人!那还只是护卫!真正打仗的军队,那不得是这个数的好几十倍?!”
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比划着“几十倍”的样子,逻辑简单粗暴,但配合他那副“老子亲眼见过”的笃定表情和骇人的体格,居然……挺有说服力?
位面直播间:
《刘邦樊哙:醉汉兄弟,在线吹逼》
《六十万:从酒后胡话到“亲眼所见”》
《凌哲:救……救不了,毁灭吧》
蒙恬在旁边听得脸都黑了!这两个憨货!
吹牛也不打草稿!
还始皇帝东巡护卫两万?那是把沿途郡县的驻军和仪仗全算上了吧!
他见势不妙,眼疾手快,抄起桌上另一只还没动过的、油光锃亮的烤羊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塞进了樊哙那张还在嚷嚷的大嘴里!
“唔!唔唔唔!!!”
樊哙猝不及防,被羊腿堵了个结结实实,后面的话全变成了含糊的呜咽。
蒙恬一边用力“帮”樊哙扶着羊腿(实则是堵嘴),一边对难陀王尴尬地解释:“陛下,樊哙他也喝多了,净说胡话。见谅,见谅。”
这一连串的“醉酒表演”,把大殿里所有人都看傻了。
难陀王脸上的表情,如同走马灯一样变幻不定:从最初的绝望惊恐,到听到“六十万”时的震惊狂喜,再到凌哲蒙恬拼命“辟谣”时的怀疑困惑……
他看看被凌哲捂着嘴、还在“呜呜”挣扎的刘邦,看看被羊腿堵着嘴、瞪着一双牛眼“唔唔”抗议的樊哙,又看看一脸焦急“辟谣”的凌哲和蒙恬,还有那个从始至终“高深莫测”、此刻却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在神游天外的道长……
脑子彻底乱了。
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是酒后吐真言?还是纯粹的吹牛扯淡?
大秦……到底有没有六十万精锐?
但那个数字,像魔咒一样钻进了他的心里,生根发芽。
六十万啊!
如果……如果真有六十万大秦锐士愿意帮他……不,哪怕只是来一部分,十万?
五万?配合老神仙的雷法,碾死孔雀王那十万新军,还不是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目光灼灼地看向凌哲,声音因为激动和渴望而微微发抖:
“凌先生……刘勇士和这位樊勇士所言……可是真的?大秦……真有六十万雄师?”
凌哲心里叫苦不迭,脸上却只能挤出最“真诚”的苦笑,连连摆手:“假的!假的!陛下千万不要当真!怎么可能有六十万?都是他们喝醉了胡吹大气!我大秦虽然兵强马壮,但主力皆在北方防御匈奴,西方经营巴蜀,东南平定百越,哪能轻易抽调如此之多兵力远涉万里?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否认得斩钉截铁,但在难陀王听来,却更像是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掩饰?
尤其是联想到凌哲他们之前的“神奇”(装神弄鬼)和“见识”(宝藏奇兵计划),难陀王心中那杆秤,已经开始向“或许真有,但人家不愿意轻易动用”倾斜。
宴会的气氛,彻底变了味。
刚才的狂喜和庆祝,被“十万大军复仇”的阴影和“六十万援军”的诱惑(或幻想)所取代。众人食不知味,心不在焉,眼神不时瞟向凌哲那桌。
难陀王也没了继续宴饮的心思,草草结束了宴会,但看向凌哲、道长,尤其是“酒后吐真言”的刘邦和樊哙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和……热切。
回到王宫给他们安排的、比之前更加奢华宽敞的住处。
屏退左右侍从,关上房门。
刚才还“醉”得东倒西歪、需要人搀扶的刘邦,立刻直起了腰,眼神清澈,哪里还有半点醉意?
他揉了揉被凌哲捂得有点发麻的嘴,嘿嘿一笑:“咋样?凌兄,樊哙,蒙将军,我演得还行吧?”
樊哙也把嘴里那根快被他啃光的羊腿骨吐出来,擦了擦嘴,憨笑道:“俺就是跟着大哥说,大哥说啥俺说啥!那羊腿味道还行,就是塞得太急,噎了一下。”
凌哲、蒙恬、萧何、扶苏,连同道长,都无语地看着这对“活宝”。
凌哲揉了揉眉心:“刘兄,樊哙,你们……可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六十万?这牛吹得也太大了!”
刘邦却是一脸“你不懂”的表情,压低声音,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凌兄,这你就不懂了!我哪是真喝多了?我清醒着呢!”
“我那是故意‘酒后吐真言’!”
“你想想,难陀王现在被孔雀王十万大军吓得屁滚尿流,对道长那‘雷法’的依赖又有了怀疑(毕竟不能天天打雷),他正缺一根更粗、更可靠的救命稻草!”
“咱们大秦‘可能有’的六十万大军,就是这根稻草!”
“我这一‘醉’,‘不小心’说漏了嘴,难陀王他肯定心里痒痒,又不敢全信,但绝对会死死抓住这根线!”
“到时候,咱们再‘勉为其难’、‘经过艰难谈判’,同意‘尝试’向大秦朝廷‘请求’派出‘一部分’援军……”
“这援军来不来,什么时候来,来多少,还不是咱们说了算?至少,给了难陀王一个盼头,让他能继续跟孔雀王死磕!”
“更重要的是——”
刘邦眼中精光一闪:
“这,不就给将来咱们大秦的军队开过来,提供了一个‘完美’的理由吗?”
‘应摩揭陀国王再三恳求,为维护地区稳定、保障商路畅通、履行盟友义务,大秦皇帝陛下特派遣王师西进,助其平定叛乱’!
“你看,这理由,高大上不?名正言顺不?比咱们自己找借口强行介入,是不是强了一万倍?!”
众人听完,都愣住了。
凌哲呆呆地看着刘邦,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沛县老流氓。
高啊!
实在是高!
这哪里是酒后失言?
这分明是……
一本正经地“挖坑”和“铺垫”啊!
道长也捋着胡子,啧啧称奇:“刘老三,没看出来,你这肚子里,除了坏水,还有点战略眼光?”
蒙恬和萧何也陷入了沉思。刘邦这个看似鲁莽的“醉酒”,细细一想,确实可能歪打正着,为未来的行动埋下了一个极其有利的伏笔!
扶苏更是眼睛发亮,感觉自己又学到了——原来,谎话(或夸张),在不同场合、以不同方式说出来,能达到截然不同的战略效果!
凌哲长叹一口气,拍了拍刘邦的肩膀:
“刘兄……我以前只觉得你是影帝。”
“现在我发现……”
“你特么还是个战略忽悠家!”
“这‘完美理由’……还真让你给‘醉’出来了!”
房间内,响起一阵压抑的低笑声。
窗外,华氏城的夜色依旧深沉,而一场由“六十万大军”引发的幻想与算计,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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