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秦老爷的书房内,马康来禀:“师父,二公子的奶娘溺毙,二公子……”
“甚?怎会弄出人命来?子吉呢?”听马康说赵奶娘溺死了,秦老爷也沉不住气,急声打断马康,一连串追问,脸上难掩急切之色。
“回师父,二公子无恙,”马康继续道,“徒儿奉师父令,潜进揽月阁护茗香姐和二公子。然徒儿到揽月阁时,那周管家正从茗香姐的床榻上搜出所谓的‘赃物”,并即刻将茗香姐带走了。”
“徒儿不敢枉动,守在二公子居室门外的廊顶上静观其变。后来,二公子的奶娘说是奉了金凤凰的令,要将二公子抱去凤凰阁。徒儿暗中跟随,那奶娘抱着二公子到的荷花池上的石板桥中央,后面突然窜出一条黑影,猛力将奶娘撞进池中。”
“二公子也从奶娘手中脱开,被抛到池中。幸好二公子裹着小被,没有即刻沉入水中。徒儿欲去救二公子,二公子许是受了惊吓,大哭起来,山庄的巡夜护院纷纷赶来,徒儿只好隐在一旁?”
马康想到今夜周家山庄荷花池的突变,仍心有余悸。
午后,秦鑫收到秦邸安插在周家山庄暗桩的传信,说金凤凰借由首饰被盗,正在全山庄搜查下人房。
秦鑫禀与秦老爷,秦老爷沉思良久,直觉金凤凰恐要对茗香和周子吉下手。于是,唤来马康,吩咐马康戌时潜进周家山庄的揽月阁,暗中看护茗香和周子吉。
“我兄长可知晓了?”秦老爷听周子吉无恙,心下一松,神色也轻快了不少。
“护院打捞二公子时,就已有一名护院上子予馆禀知了大老爷。大老爷赶到荷花池,把二公子抱回了子予馆,之后又去了凤凰阁,茗香姐挨了鞭打。大老爷去到凤凰阁后,茗香姐随后便被送回了揽月阁。”马康将在周家山庄所见一一禀知秦老爷。
“可知撞奶娘进荷花池的黑影人是何人?”秦老爷问。
马康顿了顿,回想片刻,沉声道:“徒儿担心二公子,所以没有去跟踪那黑影人,徒儿见那黑影人是往凤凰阁去的。后来徒儿潜去凤凰阁,见一个之前伺候金凤凰的叫墨玉的贴身丫鬟,身形走姿与荷花池石板桥上的黑影人极相似。若徒儿没猜错的话,那撞奶娘进池的黑影人,应该就是墨玉。”
秦老爷微蹙起眉,自语:“看来金凤凰是不会轻易放过子吉的。”
“这如何是好?师父,要不将二公子接回来吧?”马康急切,他更关心的是周子吉的安危。
“不可,兄长已经将子吉过继到他名下,子吉便是兄长的嫡长子。”
“防不胜防,若金凤凰再暗中使毒手,二公子如何是好。”
“经过今夜一劫,子吉安然无恙,这孩子命硬。兄长也定会更加用心防备金凤凰,有兄长护着子吉,不必担心。”秦老爷对周萧景一如既往地信任。
“可不是嘛!”马康重重点头,语气里满是真切的肯定,“大老爷当时几乎是飞掠到荷花池边,嗓子都喊劈了,一声声唤着‘吉儿’,那焦急疼惜的模样,任谁听了都能瞧出,他是打心底里在乎二公子的。”
“师父,您是没瞧见当时那情形,徒儿急得五脏六腑都快烧起来了!”马康额角青筋微微跳动,语气里满是焦灼与无措。
“这边二公子落水,那边茗香姐被鞭打,两头都悬着人命,徒儿实在分身乏术。我一路跟着奶娘到荷花池,本想着干脆将她推下水——只要闹出动静,大老爷定会赶过来,说不定就能顺势救下茗香姐。”
马康喉结滚动,咽了咽干涩的口水,语气里掺着几分后怕与惋惜:“谁知还没行动,就被那黑影人抢了先。只可怜那奶娘,竟失了性命。”
秦老爷指尖轻搭在案上的青玉龙纹镇纸上:“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但莽撞行事只会打草惊蛇。那奶娘的死,未必是墨玉一人能做主。”
抬眼看向马康,秦老爷的语气陡然凝重,“金凤凰要的从来不是子吉的命,而是他嫡长子的名分——奶娘一死,茗香又刚受了刑,这周家山庄里,谁还敢真心护着子吉?”
马康心头一震,恍然道:“师父是说,这一连串的动作,都是金凤凰故意做的?”
“哼!”秦老爷冷哼一声,“茗香刚被搜出‘赃物’,奶娘紧跟着溺亡,子吉落水,桩桩件件都绕不开凤凰阁。”
窗外的梆子敲了三下,子夜三更,寒意透过窗棂渗进书房。
马康愤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茗香姐被冤枉!徒儿去寻些证据,洗清茗香姐的嫌疑?”
“不必。”秦老爷摆了摆手,“兄长精明过人,今夜茗香被送回揽月阁,便是已有判断。但金凤凰不会罢休,接下来她定会有更狠的招数。”秦老爷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周家山庄的方向,那里隐约有灯火摇曳。
“你明日再潜进去一趟,给茗香递个话,让她万事忍耐,护住子吉便是根本。另外,查一查那墨玉最近与哪些人往来密切——金凤凰身边,未必个个都忠心于她。”
“徒儿明白,徒儿告退。”马康应声,躬身退下。
待马康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秦老爷重新坐回案前,铺开一张宣纸,提笔蘸墨,写下“金凤凰”三字,笔锋凌厉,墨汁晕开,竟似染了几分血色。
秦老爷盯着那三个字,低声自语:“表妹,数年未见,你已大变了心性,当初着实是轻看你了!”
第二日,周萧景亲自将周承吉从揽月阁抱到与自己居室相邻的厢房,将他安置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茗香的背受了鞭伤,被丫鬟搀着,忍着疼跟随在周萧景的身后,一同住进厢房。茗香牢记钱满粮的叮嘱:“子吉在哪你在哪,不可离开子吉半步。”
周子吉被钱满粮送进周家山庄,茗香明白主子此中深意。因此,茗香像护自己的性命般守护着周子吉,绝不能让主子的筹谋,在自己这里出半分差池。
安顿好周承吉,周萧景吩咐下去:“今后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可踏入子予馆半步。”
周萧景这决断的话,自然也包括金凤凰在内。
金凤凰听冷香来报周萧景的吩咐,心下愈发的恼恨,气得面色铁青。
半晌后,金凤凰咬牙切齿地恨声道:“好,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届时,那主仆二人死在了子予馆,老爷自怨不得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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