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顺着城南巷弄一路疾行,越往前走,市井的喧嚣愈发稀薄,沿途的房屋渐渐破败,断壁残垣间长满杂草,风一吹便卷起满地尘土,透着几分荒凉死寂。
那灰布汉子脚步渐渐放缓,走到一处院墙坍塌大半的宅院前,停下脚步,脸上的慌乱愈发明显,转身对着蒋宇涵拱手道:“先生,我、我只能带你到这里了,里面就是那位姑娘被掳走后藏身的地方,我胆子小,不敢再往前半步,你自己进去吧。”
蒋宇涵眼底满是急切,根本没留意汉子语气中的慌乱与闪躲,抬眼望向院内,只见院门虚掩,隐约能瞧见里面的残破景象,当即沉声道:“多谢,若寻回人,重谢不会少。”
汉子闻言,连忙摆了摆手,转身便跌跌撞撞地往回跑,转眼就消失在巷弄尽头,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一般。
蒋宇涵也不耽搁,伸手推开虚掩的院门,“吱呀”一声,老旧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声响,打破了周遭的寂静。
门刚推开大半,几道锐响骤然响起,三枚淬着幽蓝毒光的飞镖从院内疾射而出,直取他心口、咽喉要害,速度快得惊人。
“哼!”蒋宇涵反应极快,眼底闪过一丝狠戾,身形猛地向侧后方闪退,同时抬手挥袖,劲风扫过,飞镖擦着他的衣襟飞过,“笃笃笃”钉在身后的断墙上,毒光顺着墙体缓缓蔓延,留下几道深色痕迹。
躲过飞镖,他才定睛看清院内全貌,残破的庭院遍地碎石瓦砾,地面不知涂抹了一层什么油滑之物,踩上去隐约能瞧见反光,稍有不慎便会滑倒。
庭院最尽头的屋檐下,一道身影端坐于木椅之上,身着玄色劲装,神色桀骜,周身透着凛冽的杀气,身旁立着一把宽大厚重的陌刀,刀身泛着冷冽寒光,正是鎏金阁舞洲分阁阁主狛枝。
而狛枝身旁的立柱上,三根粗木牢牢固定着三道身影,正是沈清辞、天枢与虫娘。三人衣衫破烂不堪,浑身布满深浅不一的伤痕,血迹浸透衣袍,早已干涸发黑,发丝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眉眼间满是疲惫与痛楚,气息微弱,头微微低垂,显然已遭过重刑,虚弱得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虫娘!”蒋宇涵瞧见虫娘这般模样,眼底瞬间燃起滔天怒火,疯戾之意彻底爆发,根本顾不上多想,抬脚便要冲进院内,势要冲上去解救三人,手撕眼前的狛枝。
可就在他身形刚动的瞬间,一只有力的手突然从旁伸出,死死按住他的肩头,力道沉得让他无法前进一步。
蒋宇涵心头一怒,以为是鎏金阁的爪牙偷袭,下意识反手挥出一拳,拳风凌厉,直取来人面门。
“嘭!”拳头被稳稳格挡,龙砚的声音沉然响起,带着几分急切与凝重:“冷静点!这明显是陷阱,地面油滑,四周大概率暗藏埋伏,你贸然冲进去,不仅救不出人,反而会自投罗网!”
蒋宇涵猛地回头,看清来人是龙砚,眼底的怒火稍稍收敛,却依旧咬牙切齿,挣扎着想要挣脱:“放开我!你没看见虫娘她们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吗?我要杀了那杂碎,救她们出来!”
躲在院墙后的苏清与水毒翁也悄悄探出身,目光紧紧盯着院内的情形,苏清握紧手中长剑,神色凝重,水毒翁则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庭院四周,留意着可能潜藏的埋伏,指尖早已捻好毒粉,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蒋宇涵挣扎不休,眼底的疯戾几乎要冲破理智,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死死盯着院内受刑的三人,根本听不进劝阻。
龙砚按在他肩头的力道丝毫未松,眼神锐利地扫过院内油滑的地面与四周的断壁,沉声道:“冲动解决不了问题,院内空间狭窄,地面湿滑,他孤身坐镇却毫无惧色,四周必定藏着不少鎏金阁的人,硬闯就是自投罗网!”
苏清悄悄凑上前来,压低声音补充道:“狛枝身旁的陌刀威力无穷,近战难敌,且他极护短,必定留有后手,我们需速战速决,先控制住他,才能救人。”
水毒翁也点头附和,沉声道:“唯有先牵制住狛枝,打乱鎏金阁的部署,才有机会冲过去解救三人,硬拼绝非上策。”
龙砚凝眉沉思片刻,目光落在蒋宇涵身上,眼底闪过一丝决绝,沉声道:“我有一计,借力打力。我先以轻功跃起,你借蛮力将我蹬向狛枝,先牵制住他的动作;随后苏清跟上,我再配合你将她蹬过去,联手缠斗;水毒翁最后上前,以毒粉牵制埋伏之人,最后我们合力救人。”
蒋宇涵虽性情急躁,却也知晓这是唯一的办法,咬牙点头,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沉声道:“好,按你说的来!若救不出人,我定不饶你!”
商议既定,几人立刻就位。龙砚松开按在蒋宇涵肩头的手,身形微微下沉,脚尖轻点地面,周身气息沉凝,瞬间蓄力起身,轻功展开,身形已然腾空。
蒋宇涵见状,眼神一凛,右腿猛地蓄力,狠狠蹬在龙砚的脚背上,一股巨力骤然爆发,龙砚的身形瞬间被蹬得疾驰而出,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庭院尽头的狛枝飞射而去。
狛枝端坐椅上,本是一脸桀骜淡然,见龙砚突然飞射而来,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抬手握住身旁的陌刀,猛地起身挥刀,厚重的刀身带着破空之声,直劈龙砚心口。
龙砚空中身形一旋,寒川剑骤然出鞘,青光凛冽,精准格挡在陌刀之上,“铛”的一声金铁交鸣,火星四溅,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身形微微一滞,却也成功牵制住了狛枝的动作。
与此同时,苏清快步上前,脚尖轻点地面腾空而起,蒋宇涵如法炮制,右腿蓄力狠狠一蹬,将苏清也蹬向院内。
苏清身形疾驰而出,长剑挽出凌厉剑花,直刺狛枝侧腰,与龙砚一左一右,形成夹击之势。
狛枝见状,神色一沉,陌刀横劈竖挡,刀风呼啸,硬生生接下两人的联手攻势,庭院内刀光剑影交织,厮杀瞬间爆发。
水毒翁随后起身腾空,蒋宇涵再度发力,一脚将他蹬向院内。
水毒翁身形稳落地面,指尖毒粉顺势挥洒而出,幽蓝毒雾弥漫开来,藏在断壁后的鎏金阁爪牙刚要冲出,吸入毒雾便浑身发软,动作瞬间滞涩,根本无法上前支援。
解决完埋伏之人,蒋宇涵眼底闪过一丝狠戾,脚尖猛地蹬地,轻功展开,身形如疾箭般冲进院内,落地瞬间便挥拳直逼狛枝后心。
狛枝以一敌三,本就渐渐吃力,察觉身后劲风袭来,神色愈发阴沉,陌刀攻势愈发凌厉,却也渐渐顾此失彼,防守出现破绽。
就在几人缠斗正酣之际,狛枝忽然咧嘴一笑,那笑容诡异又桀骜,全然没有了先前的凝重。
他猛地发力震开身前三人,脚下轻点地面,轻功展开,身形一跃而起,稳稳落在屋顶之上,居高临下地望着院内的几人,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与嘲讽:“倒是有些本事,既然你们都到了,那这三人,就交给你们救了。”
话音落下,他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抬手对着四周挥了挥手,藏在暗处的鎏金阁爪牙竟纷纷撤离,只留下满院的油滑地面与受刑虚弱的三人,屋顶上的狛枝负手而立,眼神冷冽地盯着下方,不知又在盘算着什么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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