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府,闭关小院。
月华如水,静静流淌在院中那棵混沌金梧的叶片上,折射出淡淡的金辉。池塘水面氤氲着精纯的水行灵气,与院外流转的混沌月华阵法光罩遥相呼应,形成一个相对独立、五行灵气均衡且异常充沛的小天地。
林枫盘坐于青石蒲团之上,已然入定三日。
他的心神,完全沉入了丹田深处那方不断演化的混沌道域雏形,以及那株生机盎然的五行道种幼苗之中。
此番“破晓行动”,虽只是短暂而激烈的交锋,但对林枫而言,却是一次难得的实战检验与大道磨砺。与炼虚初期的炎谷上人交手(尽管是秒杀),催动混沌道域对抗焚天谷的火系环境与阵法,以及在战斗中对五行之力(尤其是水、木)的应用,都让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与融合有了更深的体会。
更重要的是,母亲月琉璃安然归来并重掌月神宫,了却了他一桩最大的心事,心境随之更加圆融通透。复仇的执念与救母的急切暂时放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开阔、更为坚定的道心——守护亲人兄弟,壮大自身基业,探索无上大道。
心境的提升,往往带来修为瓶颈的松动。
此刻,林枫的丹田内,景象正发生着微妙而深刻的变化。
那团混沌星云核心旋转得越发稳定、深邃,吞吐出的混沌真元更加精纯磅礴,且自然而然地带上了五行轮转的生生不息之意。道种幼苗的五片叶子熠熠生辉,金、火、土三叶本就根基深厚,此刻道韵更加凝练;水、木两叶在吸收了足够的道韵滋养与灵气后,也彻底稳固下来,叶脉清晰,与水塘水汽、金梧生机隐隐共鸣。五片叶子之间,五行灵光流转不息,形成一个完美的内循环,不断反哺混沌核心,又受其滋养,形成了一个正向的强化循环。
最显着的变化,在于那三尺混沌道域雏形。
随着林枫对五行之道,尤其是水行(太阴真水之柔、寒、滋养)、木行(乙木生机、生长、净化)感悟的加深,并成功将其道韵初步融入,混沌道域的“演化”变得更加丰富、生动、和谐。
道域之内,灰蒙蒙的混沌气流依旧是基底,但其中不再只是单调的混沌生灭景象。时而可见细微的金色锋芒(金行)切割气流,赤红火焰(火行)跳跃灼烧,厚重土黄色气流(土行)沉淀稳固,温润水蓝色光晕(水行)流淌滋润,青碧草木虚影(木行)萌发生长……五行之力并非各自为政,而是在混沌的统御与调和下,相生相克,轮转不息,共同构建着道域内那方微缩世界的“生机”与“秩序”。
金焱的炽烈破灭之力,被水行之柔与木行之生机中和了一部分暴戾,变得更具“净化”与“提炼”的特性。寂灭的冰冷死意,则在五行轮转的生机循环中,显得不再那么绝对,更像是“终结”与“新生”循环中的一个必要环节。轮回的玄奥波动,贯穿于五行生克与混沌演化之中,让这道域雏形仿佛具备了某种“时光流逝”、“因果纠缠”的雏形韵味。
虽然依旧是雏形,范围仅有三尺,但其“质”与“内涵”,已然远超寻常的法则领域,甚至触摸到了“内蕴乾坤”、“自演大道”的至高领域门槛!
在这道域雏形的反哺与五行道种内循环的滋养下,林枫化神巅峰的修为,已然臻至圆满无瑕的境地。丹田气海充盈鼓荡,混沌真元精纯凝练如汞,神魂凝实通透,与肉身、真元的结合达到完美,对天地灵气的吸纳与炼化速度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
炼虚期的瓶颈,如同隔着一层薄薄的纱纸,已然清晰可见。
“炼虚者,炼化虚空,元神与天地法则初步相合,可初步调动天地之力,凝聚法则领域……”林枫心中流淌过关于炼虚境界的描述与自身感悟,“我的混沌道域,虽只是雏形,但其本质远高于寻常法则领域。我的混沌元婴已然化道,与混沌核心融为一体。我的神魂、肉身、真元,皆已圆满……冲击炼虚,万事俱备,只差……一个契机。”
这个契机,可能是更深层次的大道感悟,可能是一场生死搏杀的压力,也可能是……某种特殊环境或资源的刺激。
林枫没有强行冲击。他深知,以他的底蕴和所修之道的特殊性,一旦冲击炼虚,引来的天劫必然非同小可,甚至可能比之前在万古火山引动的混沌天劫更加恐怖。他需要做好万全准备,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与地点。
他缓缓从深层次的感悟中退出,睁开了双眼。眸中混沌星芒流转,五行光影隐现,随即内敛,恢复平静。三日闭关,不仅稳固了修为,初步完善了混沌道域,更将状态调整到了最佳。
他感应了一下府内情况。月琉璃已返回月神宫坐镇,府中事务在星宇、萧辰等人打理下井井有条,防御阵法运转正常,暗影阁也未有紧急情报传来。似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林枫心中那丝警兆,并未完全消散。太阳神庭的沉默,以及母亲提到的“过于平静”,始终让他觉得有些不安。
“或许,该出去走动走动了。”林枫心中思忖。闭关苦修虽有必要,但有时机缘与危机,往往藏在外部世界。而且,他也需要为冲击炼虚,寻找一些必要的辅助资源或感悟契机。
就在他准备起身,唤来影九了解最新外界动态时——
忽然,他眉心微微一跳,丹田内的混沌道域雏形,竟自发地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仿佛被某种“同源”又“更高层次”力量隐隐牵引的悸动!
不是敌意,也不是威胁,而是一种……玄妙的共鸣与吸引?
几乎同时,他闭关小院上方的虚空,毫无征兆地泛起了一圈圈透明的、如同水波般的涟漪。涟漪中心,一点璀璨的星光悄然亮起,迅速扩大,化作一道旋转的星璇门户。
门户之中,一道身影,仿佛踏着星光编织的阶梯,缓缓走出。
来人身着缀满细碎星辰的淡蓝色长袍,身姿修长,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皮肤白皙近乎透明,双眸是奇异的银白色,其中仿佛有银河漩涡在缓缓旋转。他气息缥缈空灵,仿佛与周围的空间、星光融为一体,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与尊贵。其修为……林枫竟有些看不透,似乎超越了化神,但又与寻常炼虚修士那种与天地相合的感觉有所不同,更像是一种内敛到极致、仿佛自身便是一片星空的奇异状态。
星袍人落在院中,目光平静地看向林枫,银白色的眸子中无喜无悲,只有一种探究与审视。
“不请自来,唐突了。”星袍人开口,声音清澈悦耳,如同星辰低语,“本座乃古神教‘天璇星使’,奉教主之命,前来‘接引’身怀混沌之缘者。”
古神教!天璇星使!
林枫瞳孔微微一缩。古神教的赫赫威名与神秘,他早有耳闻。此教修士追求古神之道,对混沌、时空等本源奥秘最为热衷,且行事风格难以揣测。他们怎么会找上自己?还说什么“接引”、“混沌之缘”?
电光石火间,林枫联想到太阳神庭可能的后续手段,以及自己身怀混沌源核碎片、掌握混沌道域的秘密……难道是太阳神庭将消息泄露给了古神教?驱虎吞狼?
心念急转,林枫面上却不动声色,缓缓起身,拱手道:“原来是古神教星使驾临,有失远迎。在下林枫,混沌府主。不知星使所言‘接引’与‘混沌之缘’,是何意思?”
天璇星使目光落在林枫身上,尤其是在他丹田位置(仿佛能看透)停留了一瞬,银白眸子中的漩涡微微加速:“你身怀混沌之气,虽微弱驳杂,却已有演化之象,更凝聚了独特的混沌道域雏形。此乃混沌眷顾之兆,与我古神教追寻的古神大道有缘。教主有命,邀你入我古神教,参悟无上混沌大道,共探古神之秘。”
果然是冲着混沌来的!林枫心中一凛。这“接引”,说得好听是邀请,实则恐怕与强掳无异。若自己拒绝,对方会如何?直接动手?
“星使厚爱,在下受宠若惊。”林枫语气平静,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只是,在下修为浅薄,所修之道亦是自己胡乱摸索,恐怕难入古神教法眼。且在下身为混沌府主,俗务缠身,恐难抛下基业与亲友,随星使前往。这‘接引’之事,可否容后再议?”
天璇星使微微摇头:“混沌之缘,重于泰山。世俗基业、人情羁绊,于大道面前,皆为浮云。入我古神教,可得教主亲自指点,阅览上古混沌秘典,更有机会进入‘星神古殿’参悟,远非你在此闭门造车可比。此乃天大机缘,莫要自误。”
他语气虽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仿佛林枫的拒绝是对“机缘”的亵渎。
林枫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星使所言固然有理。但在下修炼至今,虽侥幸有所得,却全赖自身感悟与机缘。古神教之道,与在下所修,未必全然契合。况且,入教之事,关乎道途根本,岂能仓促决定?不如星使暂留几日,容在下考虑周全,也与亲友有个交代?”
他在试探,试探对方的态度底线,也为自己争取时间,观察对方虚实。
天璇星使沉默片刻,银白的眸子盯着林枫,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透。林枫坦然与之对视,混沌道域雏形在丹田内微微流转,将自身气息守护得滴水不漏。
“你的混沌道域,虽只是雏形,却已有几分‘内蕴乾坤’的影子,确实难得。”天璇星使忽然话锋一转,竟点评起林枫的道域来,“五行初具,演化生克,更融入了寂灭、轮回之意的皮毛,可见你悟性不凡,机缘亦厚。然,混沌之道,浩瀚无垠,你如今所得,不过沧海一粟。若无正统指引,难免走上歧路,甚至……道基崩溃,万劫不复。”
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指点意味:“本座可给你三日时间考虑。三日后,若你仍执迷不悟……”他顿了顿,银白眸子中星光微冷,“教主法旨,接引不成,便取回‘混沌之缘’。”
取回“混沌之缘”?林枫眼神一凝。这几乎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了!若不从,就要强夺他身上的混沌相关之物(混沌源核碎片)?甚至可能……直接抹杀?
“星使这是要强人所难了?”林枫语气也冷了下来。对方虽然神秘强大,但他林枫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混沌府是他的地盘,更有大阵守护,母亲虽不在,但他自信凭借混沌道域与诸多底牌,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非是强人所难,而是接引有缘人回归正途。”天璇星使仿佛没听出林枫话中的冷意,依旧那副超然物外的样子,“你身怀混沌之缘,却流落凡俗,已惹来诸多觊觎。太阳神庭不过跳梁小丑,真正的大麻烦,还在后面。入我古神教,可得庇护,亦可真正开启你的混沌之道。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等林枫再回应,身形便如同星光消散般,缓缓淡化,最终消失在那旋转的星璇门户之中。门户也随之闭合,虚空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影。
唯有院中残留的一丝若有若无的星辰道韵,证明着那位神秘星使的来访。
林枫站在原地,眉头微蹙,脸色凝重。
古神教的突然介入,完全打乱了他的节奏。对方显然知晓他身怀混沌之秘,且态度看似“接引”,实则强势,只给三日时间。拒绝的后果,恐怕就是直接翻脸动手。
“太阳神庭……果然够毒!”林枫眼中寒光闪烁。将消息泄露给古神教这种对混沌至宝有偏执追求的势力,确实是一招绝妙的借刀杀人之计。不仅能给混沌府带来巨大麻烦,甚至可能引发古神教与其他觊觎势力(如幽冥殿)的冲突,太阳神庭则可坐收渔利。
“古神教天璇星使……修为深不可测,至少是炼虚后期,甚至可能是合体期!而且其力量性质诡异,与星辰、空间相关,极难对付。”林枫迅速评估着对手的实力。以他现在的状态,凭借混沌府大阵和混沌道域,或许能周旋一二,但想击败甚至击杀对方,几乎不可能。更何况,对方背后是整个神秘莫测的古神教!
“三日……时间紧迫。”林枫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躁动。越是危急关头,越需要冷静。
他首先传讯给影九,令其不惜一切代价,动用所有隐藏渠道,搜集关于古神教“天璇星使”的一切信息,尤其是其战斗方式、实力底线、以及古神教“接引”不成后的惯常处理手段。同时,严密监控自由之城周边,尤其是空间异常波动,以防对方不止一人或另有布置。
接着,他联系了月琉璃,将古神教星使来访之事简略告知,让母亲在月神宫也提高警惕,防备古神教或其他势力可能对月神宫下手(毕竟月琉璃与他关系密切,且月神宫也可能被视作目标)。
然后,他唤来了星宇、慕容雪、林婉儿、萧辰等核心成员,没有透露古神教的具体威胁(以免引起恐慌),只是告知近期可能有更强大的敌对势力介入,令所有人提高戒备,府中防御提升至最高级别,核心成员非必要不得外出。
安排完这些,林枫再次回到闭关小院。他没有立刻尝试冲击炼虚——时机不对,且可能引来更不可控的变数(比如天劫与强敌同时降临)。他需要在这三日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提升即战力,完善应对策略。
他首先将心神沉入混沌道域雏形,尝试更深层次地融合五行之力,尤其是加强对水行(防御、柔克刚)、木行(生机、持久)的掌控,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属性未知的古神教攻击。同时,他也在反复推演混沌道域的几种运用方式:防御、困敌、攻击、乃至……短距离的“虚空挪移”(基于对空间之道的浅显理解与混沌包容的特性)。
他还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几样压箱底的宝物重新祭炼:得自金焱尊者的“金焱焚天诀”玉简(其中几种大威力神通或许能克制星辰之力?),阴骨老人遗留的“万魂幡”(虽然阴毒,但其中蕴含的魂力与怨力,或许在特定情况下有奇效),以及从赤阳神君、幽影等人处缴获的一些一次性攻击或防御符箓、阵盘。
时间,在紧张的准备与推演中飞快流逝。
第一日,平静度过。天璇星使并未再现身,混沌府外也无异常。但暗影阁传回的消息显示,自由之城周边,出现了几处不明身份、气息晦涩的修士短暂停留又消失的痕迹,疑似古神教或其他势力的探子。
第二日,傍晚。
林枫正在尝试将一丝寂灭真意更精妙地融入混沌道域的攻击变化中,忽然心有所感,再次抬头。
院子上空,那星璇门户并未出现,但虚空中,却缓缓浮现出天璇星使那星光缭绕的身影,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只是此刻才显形。
“两日已过,林枫府主,考虑得如何了?”天璇星使的声音依旧清澈平静,听不出喜怒。
林枫起身,周身气息沉稳,混沌道域雏形在丹田内缓缓流转,蓄势待发:“星使,在下心意未变。混沌府是在下根基,亲友在此,道亦在此。古神教好意,在下心领,但入教之事,恕难从命。”
天璇星使银白的眸子凝视着林枫,仿佛在确认他话语中的决心。片刻后,他轻轻叹息一声,那叹息声中,竟似带着一丝……惋惜?
“可惜。你本有成为‘星子’的潜质。”天璇星使缓缓道,“既如此,依教主法旨,取回‘混沌之缘’。”
话音落下的瞬间,天璇星使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他只是抬起了右手,食指对着林枫,轻轻一点。
“星陨。”
一点璀璨到极致的银白星光,自他指尖迸发,初时只有米粒大小,却瞬间跨越空间,出现在林枫眉心前三尺!星光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冻结、割裂,留下一道清晰的、久久不散的银色轨迹!其中蕴含的,是极其凝练、冰冷、仿佛能湮灭万物灵魂的星辰寂灭之力!
这一指,看似轻描淡写,但其威力,远超林枫之前遇到的任何攻击!速度快到极致,锁定精准无比,更带着一种直指神魂本源的寂灭道韵!
生死关头,林枫的混沌道域雏形应激而发!
嗡!
三尺混沌道域瞬间扩张至身前一丈,灰蒙蒙的气流剧烈翻滚演化,五行光影流转加速,金焱跳跃试图焚烧星光,水行柔光试图缓冲,木行生机试图抵挡寂灭,土行厚重试图凝固空间,更有寂灭与轮回之意交织,形成一层层无形的防御与干扰!
嗤——!
银白星光刺入混沌道域!
混沌道域剧烈震荡,演化景象瞬间模糊!五行之力被那凝练的星辰寂灭之力迅速侵蚀、瓦解!星光虽被削弱了大半,速度也慢了一丝,却依旧顽强地穿透层层防御,逼近林枫眉心!
林枫眼中厉色一闪,不闪不避,混沌核心疯狂运转,将剩余的全部混沌真元,连同道种幼苗反馈的五行本源,尽数灌注于右拳之上!拳锋之上,灰金色的混沌金焱燃烧到极致,更有五色轮转,寂灭星影沉浮!
“混沌五行——破灭拳!”
一拳轰出,正面硬撼那点残存的银白星光!
轰!
沉闷的撞击声在小院中炸响!没有扩散的能量风暴,所有的破坏力都被局限在两人之间的方寸之地!林枫脚下的青石蒲团瞬间化为齑粉,整个小院的阵法禁制光芒狂闪,池塘水汽蒸发大半,混沌金梧剧烈摇晃,叶片簌簌落下!
林枫闷哼一声,身形倒退出三步,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深深的脚印,嘴角溢出一缕金色的血液,右拳之上,皮开肉绽,露出淡金色的骨骼,其上还残留着丝丝银白的寂灭星光,不断侵蚀。但他终究是接下了这一指!混沌道域虽然受创黯淡,却并未崩溃!
而天璇星使,身形也是微微一晃,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讶异。他这一指“星陨”,虽未尽全力,但也足以重创甚至灭杀寻常炼虚初期修士!这林枫,以化神巅峰修为,凭借那奇特的混沌道域雏形,竟然硬接了下来,只是轻伤?
“好一个混沌道域。”天璇星使收手,并未继续攻击,反而再次打量起林枫,目光中探究之意更浓,“五行轮转,寂灭内蕴,轮回隐现……竟能抵消本座七分‘星寂道韵’。你对混沌的领悟,比本座预想的还要深。”
林枫强压下翻腾的气血与拳上的剧痛,冷冷看着对方:“星使还要再试吗?”
天璇星使沉默片刻,忽然问道:“林枫,你可知,你身怀之物,并非简单的‘混沌源核碎片’?”
林枫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哦?星使何出此言?”
“其气息虽源于混沌,却比寻常混沌源核碎片更加古老、隐晦,且与你神魂性命交修,几乎不分彼此。”天璇星使缓缓道,“此物,更像是一件……混沌孕育的‘先天道胎’雏形,或者说,是某个至高存在陨落后,其混沌本源与一点不灭真灵结合所化的‘混沌道种’。你,或许不是它的主人,而是……它的寄生者,或者,是它选择的‘载体’。”
混沌道种?载体?林枫心头巨震!这与他之前的某些猜测不谋而合!混沌源核碎片伴随他穿越而来,与他性命相连,助他成长,却又神秘莫测,难道真的并非死物,而是有某种“意志”或“传承”在其中?
“星使告诉我这些,是何用意?”林枫沉声问。
“只是想让你明白,你身上的‘缘法’,比你想象的更加复杂和危险。”天璇星使道,“觊觎它的,绝不止我古神教。太阳神庭不过是引子。真正的危机,来自那些沉睡了无尽岁月、对混沌与古神之秘有着近乎本能渴望的……古老存在。你守不住它,只会给自己和身边的人带来灭顶之灾。入我古神教,至少……可暂时屏蔽它的气息,并借助教中力量,探寻其根源,掌控其力量,而非被其左右甚至反噬。”
这番话,半是威胁,半是劝诱,却也让林枫对自身处境有了更清醒、更严峻的认识。
“多谢星使告知。”林枫深吸一口气,眼神却更加坚定,“不过,是缘是劫,是福是祸,都是我林枫自己的路。是掌控它,还是被它掌控,靠的是我自己的道心与实力,而非依附于某个势力。古神教的好意,我心领了。若要强取,尽管放马过来!”
天璇星使看着林枫眼中那不屈的意志与坚定的道心,沉默良久。
最终,他轻轻摇头,身形再次开始淡化:“三日之期未满,本座言而有信。明日此时,你若改变主意,可焚此符。”他弹指射出一道星光符箓,悬浮于林枫面前,“若仍执意……那便好自为之吧。希望下次见面,你还能有今日这般硬气。”
话音落,星光散,人影无踪。
林枫伸手接过那星光符箓,入手温凉,蕴含精纯的星辰之力。他看了一眼,便将其收起。
明日,便是最后期限。
而就在天璇星使离开后不久,影九带来了一个更加紧急、更加令人心悸的情报——
“府主!急报!西南方向,距离自由之城约八千里处,检测到一股极其恐怖、炽热、暴戾的能量反应正在高速移动!其能量层级……疑似达到合体期!移动方向……正朝我自由之城而来!沿途空间扭曲,万物凋零,疑似……疑似是某种被唤醒的古老战魂或分身!太阳神庭的‘血日祭坛’能量波动……与之前监测到的残留痕迹吻合!”
合体期战魂分身!太阳神庭的终极底牌,终于还是来了!而且时间,竟然与古神教给的最后期限如此接近!
林枫握紧了拳头,受伤的右手传来刺痛,却让他的眼神更加冰冷锐利。
前有古神教星使威逼,后有太阳神庭合体战魂追杀!
真正的绝境,已然降临!
但他林枫,何曾惧过?
“来吧!正好,用你们……作为我踏足炼虚的磨刀石与垫脚石!”
一股前所未有的战意与疯狂,在他胸中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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