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们像被无形大手操控的蚁群,毫无章法地蜂拥而上,还未触及泰坦们的装甲,便被金属轰鸣碾碎。
可可利亚的泰坦部队沿着海滩展开,重型机炮与导弹倾泻着炮火,橘红色的弹焰在死士群中炸开出一朵朵火花。
可饶是这般精锐,在死士军团铺天盖地的规模下,阵线还是被一点点挤压,不得不步步后退,碾过海滩的沙砾,留下深深的坑洞。
火光舔舐着潮湿的空气,爆炸的冲击波掀飞碎沙与残肢,死士们没有痛觉,更无畏惧,只是机械地踏着同类的躯体前进。
猩红的眼瞳锁定前方的泰坦,哪怕只剩半截身体,死士们也要拖着残躯往前爬,硬生生在海滩上铺出一条通路。
“我不明白,为什么还打不上去?”
站在浅海的礁石上,伏幽的眸子里满是不解,语气里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预想中该是势如破竹——死士踏平泰坦阵线,可可利亚束手就擒,可眼前这胶着的局面,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不应该啊……明明在以前的时候,只要自己发起攻击,敌人要么四散而逃,要么全军覆没,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难道是因为死士们的威慑力不够?
望着远处如砍瓜切菜般,在死士群中开无双,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的钢铁巨兽们,伏幽若有所思。
哦,对了,是地形的问题。
海滩狭长,一次能容纳的死士数量有限,而主力还在南边的海里,只能一批批往上涌,根本没法形成压制。
反观可可利亚的泰坦,早就展开了阵型,面对的死士数量始终可控,自然能稳稳占据上风。
为将者,应当洞察天时地利,而伏幽显然忽视了这一点。
“伏幽!”
就在伏幽思考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正是西琳,身后还跟着阿芙罗拉、阿加塔和加莉娜三小只。
“你们怎么跟过来了?”
伏幽微微一惊,下意识往前迎了两步,随口问道。
“琪亚娜呢?那只小懒猫……她醒了没?”
“琪亚娜还在家里睡大觉呢!”
西琳走到伏幽身边,故意往战场的方向瞥了眼,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眼中满是揶揄。
“你不是说要在今天晚饭前结束战争吗?所以,我就带着阿芙罗拉她们过来,打算好好观摩一番你的示例。”
转身看向伏幽,西琳已经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对方的表现了。
“也罢,就让我教教你们,究竟什么才是教科书级别的战争。”
这话里的调侃意味再明显不过,可伏幽此刻满脑子都是怎么扭转战局,压根没听出西琳的“坏水话,只当是对方认可自己的能力。
毕竟,伏幽现在要把精力放在军事上面。
抬手指向远处的泰坦阵线,伏幽的眼底满是胜券在握的淡然,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画面。
“看好了西琳,晚饭之前,我不仅能拿下可可利亚,还能让这些死士安安稳稳返回海里。”
“前辈!”
就在这时,贝拉急促的声音从一旁里传来,带着明显的焦虑,打断了伏幽的“豪言壮语”。
“可可利亚的泰坦部队正在向东部转移,机甲的推进速度很快,已经有突围的迹象了!”
顿了顿,贝拉语气里的担忧更甚。
“可您的死士还在南边海里慢慢涌出,这样下去……可能拦不下可可利亚!”
“突围?东部呢?东部难道没有防御力量?”
闻言,伏幽脸上的淡然瞬间僵住,手微微一紧,整个兽都傻了。
“前辈……您忘了吗?您说要奇袭,之前把死士全都藏在了南边的海里,剩下三个方向,连一个死士都没有啊!”
贝拉欲哭无泪,她忽然觉得,听信了伏幽的话,好像连带着自己,一起上了贼船了。
语气里满是无奈,看着伏幽,贝拉眼里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我还以为您早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况,说不定还特意留了后手……”
“——我当然早就考虑到了!贝拉,难不成你还怀疑我吗?”
伏幽立刻打断贝拉的话,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心虚,但语气依旧强硬,还刻意拔高了几分,试图掩饰自己的疏忽。
“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我这样安排,就是为了打可可利亚一个措手不及!”
“可可利亚是不是措手不及我不清楚,反正贝拉肯定是措手不及了。”
西琳在一旁“切”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拆台,金色的眼眸中满是戏谑。
“……”
不可置信地看向伏幽,贝拉有些麻了,带着几分“我居然信了你的话”的麻木,绝望且幽怨地看着伏幽。
“别听你女王大人瞎说,这是计划的一部分,贝拉,不用担心。”
本着大不了自己亲自下场的想法,伏幽定了定神,沉声开口道。
“可可利亚,她跑不了的。”
“……原来是这样吗?”
眨了眨眼睛,贝拉停顿了半天,才缓缓应答道,看似接受了这个生硬的解释。
或许,贝拉早已清楚了一切,只是她不愿意接受而已。
……
贝拉出发后,西琳立刻凑近了伏幽,在他的脸上刷起了存在感。
“嘁,真是瞎说……你以为我没读过书吗?程立雪师父教过的,‘围三阙一’,可哪有围一面放三面的?你也就骗骗贝拉了。”
挑了挑眉,语气里的调侃更甚,西琳一副戏谑看戏的模样,忍不住道出了真相。
“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没好好思考过战术吧?就是觉得死士多,能稳赢,所以随便安排了一下?”
“……西琳!”
伏幽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他往前一步,伸手抓住西琳的后颈,轻轻一提,就把人拎了起来。
“哇!你不讲理!”
少女的双脚离地,似乎没料到伏幽讲不过就动手,只能徒劳地扑腾着,双手胡乱地扒拉着伏幽,脸颊因为生气而涨得微红。
“西琳……你故意找茬的是不是?显着你聪明了?”
伏幽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半空中,西琳挣扎着,声音里满是不服气。
“明明是你自己轻敌,我只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
“我的确没想到可可利亚居然有这般能耐,但是——”
伏幽的语气软了几分,伸手把西琳放了下来,抬眼望向东部的方向,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胸有成竹的意味。
“如果贝拉从东边发起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死死地盯着远方,格外出神,伏幽此刻就像是一个输到只剩最后筹码的赌徒,声音里带着几分孤注一掷,喃喃自语着。
对,自己还可以靠贝拉!
贝拉可以做到,一定可以的!
虽然伏幽已经渐渐清楚了,或许自己的指挥可能真的出了“一点点”的小瑕疵,但他依旧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误。
这可是赌上了自己名誉的一战,西琳,阿芙罗拉,阿加塔,加莉娜都在看着,输了的话,绝对会颜面扫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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