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叶晴举着写有告白的速写本，像是被一道无声的闪电劈中，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高松灯含着泪、带着巨大困惑和委屈的问题，如同魔咒般在他耳边回荡：
“我们...难道...不是已经是了吗？”
已、已经是什么了？
情侣？
晴的大脑彻底宕机，眼眸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茫然。
告白的话是他反复练习、鼓足勇气才写下的，是他确认自己心意后，想要给灯一个正式回应的、最重要的步骤。
可现在，灯却告诉他...她以为他们早就是情侣了？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误会？
灯看着晴茫然无措、仿佛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的样子，心里的委屈更重了，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但她不是生气，只是...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笨蛋。
原来...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傻傻地以为......
她用手背胡乱擦着眼泪，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解释，声音里充满了自我怀疑和难为情：
“我...我以为...那次...我发现了你是Kaminoite，你也知道我是Glimmer的时候...我们就...就已经是了......”
“还有...你送我这个......”
她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深蓝色星石吊坠，
“我以为...这就是...定情信物......”
“后来...我们还一起去水族馆...牵手了...你还送我回家...我还...还亲了你......”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脸颊红得不像话，但眼泪掉得更凶了，
“我以为...这些...就是...就是情侣才会做的事......”
“原来...不是的吗......”
“原来...我一直...都在自作多情吗......”
她越说越难过，最后几乎泣不成声，低下头，肩膀一耸一耸的，像个被大人骗了糖果的孩子。
晴听着她的解释，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心中的茫然逐渐被一种巨大的、混合着心疼、好笑和“原来如此”的荒谬感所取代。
原来...在灯的认知里，身份对等揭露、互赠礼物、约会牵手、甚至那个脸颊吻......
这一连串的事情，已经自动构成“交往”关系了？
而她，就抱着这个甜蜜的误会，小心翼翼地珍藏着，以为他们早已是彼此特别的存在。
她甚至没有要求过任何明确的确认，就那样理所当然地、全心全意地投入了“女朋友”的角色。
这个笨蛋......
晴感觉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撞了一下，酸酸涩涩的，又涨得满满的。
他从来不知道，灯的想法是这样的。
他一直以为，那些是进展，是靠近，但正式的关系，需要明确的告白来确立。
这是他笨拙的、属于他的仪式感。
却没想到，在他还在纠结如何告白的时候，灯早已单方面地、勇敢地跨越了那条线，并稳稳地站在了线的另一边，等着他。
这个认知，让他心疼不已，也让他更加确定。
他喜欢她，喜欢这个笨拙、真诚、又勇敢得让人心疼的女孩。
他放下举得有些酸的手臂，将速写本抱在怀里。
看着眼前哭得像个泪人儿的灯，他想立刻做点什么来安慰她，告诉她不是那样的。
但他喉咙发紧，一时组织不起清晰的语言，手上的动作也显得有些慌乱。
最终，他蹲下身，从帆布包里翻找出纸巾，抽出一张，递到灯面前。
灯还在哭，没有接。
晴犹豫了一下，伸出手，用纸巾轻轻地、笨拙地擦拭她脸上的泪水。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生疏的温柔。
灯感受到他指尖的触碰，哭泣稍微停了一下，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他。
晴看着她红红的眼睛和鼻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收回手，重新拿起速写本，翻到新的一页，飞快地写了起来。
写完后，他将本子转向灯，同时，非常用力地、坚定地，点了点头。
灯吸着鼻子，看向本子。
上面画着两个非常简单的火柴小人。
一个灰色头发，一个浅绿色头发。
两个小人之间，画了一条虚线，虚线中间写着“Glimmer?Kaminoite”。
然后，虚线被一条更粗的实线覆盖，实线上方打了一个大大的“”。
旁边写着一行字：
【那个时候，是‘表达喜欢’。】
【现在，是‘想正式成为恋人’。】
【灯没有自作多情。是我太慢了，对不起。】
看到这行解释和那个肯定的点头，灯的哭声慢慢止住了。
她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看看本子，又看看晴，似乎在消化这些信息。
“所以......”
她小声问，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们...现在...才是正式地......”
晴再次用力点头。
然后，他指了指刚才写有告白的那一页，用眼神询问：所以，你的回答是？
灯看着那页上工整的“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脸颊又红了，但这次不再是委屈的红色，而是羞涩的、带着释然和巨大喜悦的红晕。
原来...不是她搞错了。
只是...晴的想法，和她有点不一样。
但结果是好的。
不，是更好！
因为他正式地、认真地、用他特有的方式，向她告白了！
她用力地、像是要把所有委屈和不安都甩掉一样，用力点头。
“嗯！”
她大声回答，眼泪又涌了出来，但这次是开心的泪水，
“我愿意！我想做晴的女朋友！”
晴看着她破涕为笑、闪闪发光的眼睛，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露出了一个清晰而温柔的微笑。
他看着灯近在咫尺的、还带着泪痕却笑容灿烂的脸，心里涌起一股冲动。
他想靠近她。
想像她上次亲吻他那样，也亲她一下。
但亲哪里呢？
嘴唇...好像太快了，而且他有点不敢。
脸颊...她上次亲过了。
额头...好像不错。
晴犹豫着，耳根又开始发烫。
他向前迈了一小步，拉近了和灯的距离。
灯察觉到他的靠近，心跳也加快了，脸颊更红，但没有后退，只是仰起头，期待又羞涩地看着他。
晴看着她的眼睛，然后，目光缓缓上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他深吸一口气。
然后，他微微低下头，凑近她。
灯屏住了呼吸。
一个轻柔的、带着微凉触感的吻，轻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很轻，很快，一触即分。
带着少年笨拙的珍视和小心翼翼的温柔。
灯感觉到额头上那轻柔的触感，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即，一股巨大的、甜蜜的暖流从被亲吻的地方蔓延至全身，让她浑身都酥麻了一下。
她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同样满脸通红的晴，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抑制不住，像朵盛开的花。
“晴......”她小声叫他，声音甜得发腻。
晴直起身，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里也像被蜜糖填满。
他想说点什么，但喉咙还是不习惯。
他再次拿起笔，在刚才那页告白信的旁边，又加了一行小小的字，然后递给灯看。
灯凑过去看。
那行小字是：
【请多关照，我的女朋友。】
灯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但这次是纯粹的、幸福的眼泪。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握住了晴的手。
十指相扣。
“嗯！”她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明亮，“请多关照！我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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