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您醒着吗？”林薇轻声问，手往墙上的开关摸去。就在她的手指碰到开关的瞬间，突然感到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只手又冷又硬，指甲很长，刮得她手腕生疼。她吓得尖叫起来，猛地甩开那只手，转身就往门外跑，慌乱中撞翻了门口的输液架，输液瓶摔在地上，药水混着玻璃碎片溅了她一裤腿。
她跑回护士站，浑身发抖，冷汗把护士服都浸透了。李姐被她的叫声惊醒，从里间走出来，看到她的样子，就知道出事了。“你去36床了？”李姐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绝望，“那间房……五年前住的是个女老师，得了抑郁症，半夜在病房里上吊了，死前就总哼那首老调子。”
林薇瘫坐在椅子上，手腕上还留着几道红印，像是被什么东西刮过。她看着那道红印，突然想起刚才抓住她手腕的那只手，指甲缝里好像沾着些黑色的东西，跟35床地上的碎屑一模一样。她不敢再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上冒，顺着脊梁骨窜到头顶，连牙齿都开始打颤。
从那天起，林薇开始失眠，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那只又冷又硬的手，听到那首哀怨的老调子。她跟护士长申请调岗，可医院人手紧，七楼又没人愿意来，申请被一次次驳回。李姐看她实在可怜，偷偷给了她一张护身符，说是在城郊的庙里求的，能驱邪。林薇把护身符贴身戴着，可心里的恐惧却一点都没减少，她总觉得，那些东西一直在盯着她，像饥饿的野兽，等着机会把她拖进黑暗里。
转折发生在一个月后。那天下午，七楼来了个新病人，住进了38床。病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叫苏晓，得了急性肺炎，高烧不退。苏晓长得很漂亮，皮肤很白，白得有些不自然，眼神却很亮，像是能看透人心。她不像其他病人那样死气沉沉，反而很健谈，住院第一天就跟林薇聊得很投机，还跟她开玩笑说，自己从小就能看到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说不定能帮她看看七楼的“邻居”。
林薇当时没当真，只当是小姑娘随口说说。可当天晚上，怪事就发生了。那天林薇值夜班，苏晓输完液后就睡着了，睡得很沉，呼吸均匀。凌晨一点多，林薇去巡房，走到38床门口时，突然看到苏晓坐了起来，背对着她，肩膀微微发抖，像是在哭。
“苏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林薇推开门，轻声问。苏晓没有回头，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哭腔：“姐姐，你看……她一直在那里。”林薇顺着苏晓的目光看去，病房的墙角站着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的病号服，头发很长，遮住了脸，手里攥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飘在空中，像是刚从房梁上解下来。
林薇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认出那个女人——就是李姐说的，五年前在36床上吊的女老师。她想跑，可脚像灌了铅一样，挪不动半步。女人慢慢抬起头，头发从脸上滑开，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眼睛是两个黑洞，没有瞳孔，嘴角却向上咧着，像是在笑。
“你看到我了……”女人的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扎进林薇的耳朵里，“五年了……终于有人看到我了……”她慢慢向林薇走过来，脚步很轻，没有声音，像是飘在地上。林薇吓得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攥着护身符，嘴里不停地念着“南无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苏晓突然从床上跳下来，挡在林薇面前，大声说：“你别过来！她没有害你，你为什么要缠着她？”女人的脚步停住了，黑洞洞的眼睛盯着苏晓，像是很惊讶。苏晓继续说：“我知道你有委屈，可害死你的人已经受到惩罚了，你为什么还不肯走？”
女人的身体开始发抖，慢慢变得透明，嘴里喃喃地说：“我的学生……我的教案……”苏晓叹了口气，说：“你的学生都很好，你的教案也被学校保存下来了，你放心吧，走吧，别再待在这里了。”女人的身体越来越透明，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空气中。
林薇睁开眼睛，病房里恢复了正常，墙角空荡荡的，只有苏晓站在那里，脸色有些苍白。“你……你真的能看到她？”林薇的声音还在发颤。苏晓点了点头，坐在床上，喝了口水，慢慢说起了五年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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