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带着风声飞过短短的距离。
“小姐小心！”慕千月身边的翠儿反应极快，猛地侧身一挡，石头“砰”一声闷响，砸在她的肩上。
一切发生得太快。
客栈门前瞬间死寂一片。
所有围观的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突然发狂、形如厉鬼的杨心儿。
慕千月缓缓转过身，她看了看地上那块石头。
又看向胸口剧烈起伏、眼神疯狂、脸上满是泪痕的杨心儿。
王静舒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吓得魂飞魄散，一个箭步冲上去。
死死抓住杨心儿还想挣扎的手臂，声音发颤，又急又怒：“心儿！你疯了！你在干什么？！”
她一边用力掐着女儿的胳膊试图让她清醒，一边慌忙朝着慕千月挤出尴尬无比的笑：“千月……千月侄女，误会！这都是误会！心儿她……她怕是魔怔了！胡言乱语，你千万别跟她计较！”
杨心儿被母亲死死拉住，却依旧不甘地瞪着慕千月，泪水混着扭曲的恨意布满脸颊。
重复地尖声叫着：“都是你！都是你的错！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毁我前程！”
慕千月缓缓转过身，她看了看地上那块石头，又看向胸口剧烈起伏、眼神疯狂、脸上满是泪痕的杨心儿。
她的眼神冷冽如冰，没有丝毫温度，先前那点微末的同情已彻底消失殆尽。
王静舒还在慌乱地解释：“千月……千月侄女，误会！这都是误会！心儿她……她怕是魔怔了！胡言乱语，你千万别跟她计较！”
“啪！”
一记耳光狠狠扇在杨心儿左脸上，清脆响亮，瞬间将她疯狂的尖叫打断，脸颊上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印。
不等她有所反应，慕千月反手又是一挥——
“啪！” 第二记耳光更加狠戾地掴在她的右脸上。
力道之大，让杨心儿的嘴角立刻渗出了一丝血迹，脑袋嗡嗡作响，眼前发黑。
王静舒吓得失声，抓着女儿的手都不自觉地松了力道。
慕千月眼中寒光一闪，没有丝毫停顿，猛地抬脚，一脚狠狠踹在杨心儿的腹部！
这一脚力道刚猛，带着明显的怒意。
“呃啊！” 杨心儿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惨叫，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猛地向后倒飞出去。
她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狼狈的弧线，衣裙凌乱翻飞。
“砰”的一声闷响，她重重摔落在几步开外的泥地上，又翻滚了两圈才停下。
她蜷缩着身体，捂着剧痛的腹部，连呻吟都变得断断续续，只剩下痛苦的抽搐和满身的尘土。
整个客栈门前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慕千月这突如其来、狠辣利落的出手震慑住了，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慕千月缓缓收回脚，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的杨心儿，声音冰冷如刀：“疯够了？现在清醒点了吗？”
王静舒眼见女儿被踹飞在地，抬头对着慕千月厉声质问：“慕千月！你……你怎么如此狠毒？！心儿她只是一时糊涂，你怎能下此重手？！”
慕千月眼神未变，只冷冷道：“狠毒？杨夫人莫非忘了，是你的好女儿先出手伤人，那石头若是砸实了，后果如何，你应当清楚。”
“可你不是没事吗？！”王静舒脱口而出，声音尖利，“受伤的是你的丫鬟！心儿她根本没伤到你分毫！你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没事？”慕千月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目光扫过身旁忍痛站立的翠儿，“杨夫人倒是会算账。可惜，在我这里，规矩不一样，伤了我的人，也不行。”
王静舒被那眼神看得一窒，但护女心切让她口不择言：“不过一个卑贱的丫鬟而已！
就算让她砸几下出出气又怎么了？！值得你这样大动干戈，对心儿下死手吗？”
慕千月听后怒极反笑：“卑贱的丫鬟？在我慕千月眼里，忠心护主的翠儿，比你这心思恶毒、言行无状的女儿，要高贵千百倍！”
她上前一步，周身气势凛然，逼得王静舒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翠儿替我挡下的，是实打实的伤害！而你的女儿，”慕千月眼神扫过地上仍在呻吟的杨心儿，满是鄙夷，“除了会像个疯妇般哭喊撒泼还会什么？”
王静舒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你……你竟敢……”
“静舒嫂子，”林月娘声音平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事已至此，再多争辩也是无益。
今日之事，孰是孰非，大家有目共睹。心儿这孩子的确言行失当，冲动冒犯在先。”
她顿了顿，语气转为诚恳的劝诫：“孩子言行有失，终究是父母之过。
你还是先带心儿回去，好生看顾，延医诊治，更要紧的是好好教导她明事理、知进退。
这般纵容溺爱，甚至强词夺理，绝非为她长远之计，只会害了她。”
王静舒被说得面红耳赤，想反驳却又无从说起，看着女儿凄惨的模样，最终只是恨恨地跺了跺脚，弯腰去搀扶杨心儿。
林月娘不再多言，转身轻轻拉住慕千月的手，柔声道：“月儿，你也消消气。为这等不懂事的人生气，不值当。”
她又看向一旁忍痛站立的翠儿，眼中流露出关切，“翠儿这丫头忠心可嘉，伤得不轻，得快些处理。走吧，我们先回楼上，我那儿还有些上好的金疮药。”
慕千月周身的冷厉气息在林月娘温和的话语中渐渐缓和下来。
她点了点头，眼中的冰霜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对翠儿的愧疚与心疼。
“小姑说的是。”她低声道，随即小心地扶住翠儿没受伤的那边胳膊，“我们上去。”
林月娘陪着慕千月，搀扶着翠儿，在众人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缓缓走进了客栈，上了二楼。
留下王静舒在原地，艰难地扶起满满脸不甘的女儿，在一片窃窃私语中狼狈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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