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下一锅，真的好了。”
香味先说话，人才开口。四股味道——桂花的软、芝麻的脆、糖霜的甜、炉灰的暖——像四条小猫，钻进你们的鼻孔，挠得心里直发痒。肚皮先响应，“咕咚”一声，比锅里的汤圆还响。你们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滑梯尾，而是围着一口“夜锅”蹲成一圈。
锅不是铁，是夜擀成的皮，锅底嵌着四盏“小月灯”，灯影里漂着你们刚才添的柴：桂花柴、芝麻星、月牙糖、火星粒。四颗“回忆汤圆”在锅里打滚，滚得极慢，像故意拖时间，好让香味多飘一会儿。汤圆表面浮着你们的牙印，缺口对着缺口，连成一只“回家勺”的勺柄，柄尖指着锅边——那里，奶奶正坐着，拿一根“小鼓槌”敲锅沿。
鼓槌不是木头，是锅巴卷成的卷儿，敲一下，“噼啪”一声，像咬春卷；敲两下，“咔嚓”一声，像掰饼干；敲三下，“咕咚”一声，像汤圆翻身。奶奶见你们抬头，鼓槌往锅里一指：“娃，火有了，柴够了，可锅边还缺一圈‘小鼓包’。鼓包不响，夜不翻锅，你们就得继续饿肚子。”
一、锅边的小鼓包
锅边原本平溜溜，如今却像被谁拿筷子尖轻轻戳，戳出一排“小鼓包”。鼓包只有黄豆大，圆滚滚，被夜火烤得金黄，像撒了一层“米花糖”。灰兔拿耳朵尖戳了戳，“噗”地冒出一股“葱花烟”，烟里浮出它去年偷吃的月饼边；猫拿胡须扫了扫，“哗”地扬起一阵“芝麻雨”，雨点落在鼓包上，像给它们点了颗颗小黑痣；丫头把虎牙当小锤，轻轻一敲，“咔啦”一声脆，敲出一句“慢点吃”，声音被糖冻得发脆，像从冰柜里抽出的老磁带；你把空袖炉往鼓包上一靠，炉口“呼”地长出一条“灰火尾巴”，尾巴像灯笼，照得鼓包表面浮出一层“炉灰霜”，霜里浮出你撒灰的画面：灰落在牛铃上，铃响；灰落在猫胡须上，猫笑；灰落在丫头虎牙上，牙亮；灰落在灰兔耳朵上，耳扇。
鼓包被你们逗得“噼啪”作响，却还不够响，像一群害羞的小鞭炮，只肯放闷屁。奶奶笑，拿鼓槌往自己膝盖上一敲，“咚”一声，鼓包们才肯抬头，像被奶奶敲开的瓜，裂成一张张“小锅巴嘴”。嘴不大，刚好能塞进你们的一根手指。奶奶指了指你们四人：“娃，一人挑一个鼓包，把你们刚才没说完的话，塞进它嘴里。塞满了，鼓包才会响，响够了，锅才会翻。”
二、四段“塞话”
灰兔挑了离自己最近的“葱花鼓包”。它把耳朵当勺子，先舀起一股“桂花风”，风里是去年中秋的味：月亮被咬掉一小块，掉下来的渣儿落在它脚背，像给灰毛点了雀斑。风塞进鼓包嘴，“咕咚”一声，鼓包表面浮出它没说完的那句：“明年中秋，我不偷吃整块，只偷吃月牙边。”话音刚落，鼓包“叮”地胀一圈，像吃饱的小肚子，表面浮出一枚“桂花印”，印里“噼啪”冒出一朵“葱花云”，云里飘着月饼味，香得灰兔直眨眼。
猫挑了“芝麻鼓包”。它把尾巴当钓竿，钓起一串“芝麻星”，星里是前夜打翻的罐：罐口“咕咚咕咚”冒泡，泡里浮出一只“芝麻鸭”，鸭叫“嘎”，猫叫“喵”，两声叠在一起，像在说“别急，慢慢来”。星塞进鼓包嘴，“咕咚”一声，鼓包表面浮出它没说完的那句：“下次打翻，我会先扶住罐耳，让芝麻慢慢滚，滚成一条黑糖河，河里头养鸭，鸭叫‘喵喵’。”鼓包“叮”地胀一圈，表面浮出一枚“芝麻印”，印里“噼啪”冒出一串“芝麻星”，星里闪着鸭叫，叫得猫胡须直颤。
丫头挑了“糖霜鼓包”。她拿虎牙当铲子，铲起一块“月牙糖”，糖里是刚才咬的糖雨：雨点落在虎牙，甜得她眯眼，眯眼里浮出奶奶的笑，笑里带着“慢点吃”，声音被糖冻得发脆，像从冰柜里抽出的老磁带。糖塞进鼓包嘴，“咕咚”一声，鼓包表面浮出她没说完的那句：“等我敲完糖鼓，再咬一口你的甜，咬得慢些，让甜在舌尖多停一秒。”鼓包“叮”地胀一圈，表面浮出一枚“月牙印”，印里“噼啪”冒出一朵“糖霜云”，云里浮着奶奶的笑，笑得丫头直抿嘴。
你挑了“炉灰鼓包”。你把空袖炉当漏斗，先往炉口“呼”地吹一口，吹出一缕“灰火尾”，尾巴里是你撒的炉灰：灰落在牛铃上，铃响；灰落在猫胡须上，猫笑；灰落在丫头虎牙上，牙亮；灰落在灰兔耳朵上，耳扇。灰塞进鼓包嘴，“咕咚”一声，鼓包表面浮出你没说完的那句：“只要炉里还有火星，我就回来添柴，把夜炒得更香，炒得你们脚底发痒，像踩进奶奶刚晒好的麦秸垛。”鼓包“叮”地胀一圈，表面浮出一枚“灰火印”，印里“噼啪”冒出一缕“灰烟花”，烟花顺着锅边往上爬，像给夜描了一条会发光的边。
三、鼓包合唱的“噼啪噼啪”
四段话塞完，鼓包们像被叫醒的娃，开始合唱。
它们先齐声“噼啪”，像下一场小鞭炮雨；再齐声“叮叮”，像敲四只小瓷碗；最后齐声“咕咚”，像同时咽下一口热汤。合唱震得夜锅直颤，颤得四颗汤圆在锅里打滚，滚得越来越圆，越来越亮，最后“咔嚓”一声，汤圆自己浮起，浮成一只“大锅巴球”，球面浮着四枚“牙印邮票”，邮票缺口正对应你们刚才咬汤圆的牙形：灰兔的圆、猫的尖、丫头的虎牙、你的灰边。球一停，奶奶拿鼓槌往球顶轻敲，“咚咚咚”三下，球自己开始裂，裂成一张“大锅巴嘴”，嘴不大，刚好能塞进你们的一个拥抱。
四、锅巴嘴的“抱抱”
奶奶指了指“锅巴嘴”：“娃，跳进去，抱紧你们的回忆，抱得越久，下一锅越香。”
你们四个互相看一眼，谁也没说话，却像约好了似的，一齐往里跳。跳得不受控，却没人喊，反倒齐笑，笑声滚成一颗大糖球，糖球滚进夜深处，滚成一颗新星，星面刻着两个字——趁热。新星刚亮，锅巴嘴“咔嚓”一声合拢，把你们包进一张“夜饼”，饼里不黑，倒亮，亮得像白天，只是白天被揉进了桂花、芝麻、糖霜、炉灰，还有奶奶那句“娃，下一锅真的好了”。你们躺在饼心，肚皮贴肚皮，听见彼此肚里“叮叮咚咚”，像四只小闹钟在掐表，表针是灰兔的耳尖、猫的胡须、丫头的虎牙、你空袖炉里最后一粒火星。闹钟壳外，又听见“呲啦”一声——新一轮鼓边，开始冒泡。泡泡不是颜色，不是声音，是香，是桂花、芝麻、糖霜、炉灰的四味香，香得你们直咽口水：
“娃，下一锅，真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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