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彩迷梦”房中悄然退出时，日头已升高不少。万凡站在回廊下，身上仿佛还残留着小彩那清甜微毒的气息与依恋的体温。他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目光投向庭院更深处另一间幽静的婚房。
门匾上写着“仙蕈凝露”四字，正是小医仙的居所。
与彩鳞房中的炽烈、小彩房里的依恋不同，小医仙的房前格外安静，甚至带着一丝药圃般的清冷气息。门前摆放着几盆罕见的灵草，叶片上还凝着晨露。
万凡来到门前，抬手轻叩。
片刻，门内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房门被无声拉开。
小医仙已然穿戴整齐。她依旧是一身月白色的简洁裙衫，只在衣襟袖口处用银线绣着淡淡的藤蔓纹路，长发如瀑垂在身后，仅用一根素玉簪松松绾起。清丽的脸上神色平静，唯有那双澄澈的眸子在看见万凡时，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波澜。
“主……万凡。”她轻声开口，那个“主人”的称呼到了嘴边，又悄然改口。声音清冷如泉，却带着一份独有的柔软。
万凡微微一笑，迈步走进房中。房内陈设简单雅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混合着一种极淡的、属于她自身的清冽气息。
他走到她面前，伸手轻轻拂开她颊边一缕垂落的发丝：“怎么醒得这么早？昨晚……休息得好吗？”
小医仙的耳根微微泛红，却仍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还好。习惯了早起，去照料院中的草药。”
她的目光落在万凡脸上，又迅速移开，声音更轻了些：“你……从小彩那里来？”
“嗯。”万凡应了一声，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她的手指纤细修长，肌肤微凉，掌心却有着常年炼药留下的薄茧。
小医仙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挣脱，任由他牵着，两人并肩在窗边的茶榻上坐下。
窗外有灵雀轻鸣，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室内投下斑驳光影。
“医仙，”万凡握着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小医仙抬眼看他，眸中闪过一丝回忆：“在斗气大陆，那片毒瘴山谷。我那时……厄难毒体几乎失控。”
“你那时看我的眼神，满是戒备和绝望。”万凡笑了笑，“像一只被困住、准备与人同归于尽的小兽。”
小医仙低下头，声音有些哑：“那时我以为……这世间无人能解我的毒，我也注定会害死身边所有人。”
“但你让我靠近了。”万凡的声音温和下来，“我给你疏导，帮你控制毒素，你虽然害怕，却还是选择相信我。”
小医仙沉默了片刻，再抬头时，眼中已泛起淡淡的水光：“因为你是第一个……不怕我的人。第一个靠近我，却没有被毒死，也没有用异样眼光看我的人。”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却字字清晰：“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给了我掌控自己命运的可能。后来，你还带我去了那么多世界，教我更深的法则，让我知道……我也可以变得强大，也可以帮助别人，而不是只能带来灾难。”
万凡伸手，轻轻托起她的脸，让她与自己对视：“所以你一直这么努力，这么独立，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
小医仙用力点头，眼角有泪光闪动：“我想证明……证明你对我的信任没有错。证明我值得你为我做的一切。”
“你早就证明了。”万凡拭去她眼角的泪，声音温柔而坚定，“在我心里，你从来不是负担。你是伙伴，是战友，是能与我并肩而行的人。”
小医仙的眼泪终于落下，那是释然，是感动，是多年心结彻底解开的释放。
她忽然向前倾身，第一次主动地、有些笨拙地抱住万凡，将脸埋在他肩头，声音闷闷的，却无比真挚：“谢谢你……万凡。谢谢你出现，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万凡回抱住她，感受着怀中清瘦却坚韧的身躯：“以后不用再说谢谢了。我们是夫妻了，不是吗？”
小医仙在他肩头用力点头。
良久，她才慢慢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却露出了一个极淡、却真实无比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冰山上绽开的雪莲，清冷绝美，直抵人心。
“嗯。”她轻声应道，眼中再无彷徨，只有全然的信赖与柔和。
万凡看着她此刻的模样，心中满是暖意。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我的医仙姑娘，”他含笑轻语，“余生，请多指教。”
窗外，阳光正好，灵草上的露珠折射出七彩光芒。清冷的药香与温暖的阳光交织在一起，如同他们之间这份历经考验、沉淀而出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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