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政府小会议室。冯齐海坐在主位,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而略显疏离的笑容。当“磐石”组长出示那份拨款文件,并询问其真实性时,冯齐海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变成了极度的震惊和愤怒!
“荒谬!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冯齐海猛地站起身,指着那份文件,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我冯齐海担任南安县长以来,从未签署过这样一份文件!更从未给县公安局拨付过所谓的‘专项办案经费’!这文件……这文件是伪造的!彻头彻尾的伪造!”
他转向“磐石”组长,眼神里充满了被污蔑的悲愤和身为县长的威严:“组长同志!我以我的党性和人格担保!这份文件上的签名和印章,绝非出自我手!这是有人蓄意栽赃陷害!其心可诛!”
李大纲坐在一旁,如遭雷击!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冯齐海那张“义正辞严”的脸,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他猛地站起身:“冯县长!你……你怎么能睁眼说瞎话?!这份文件明明是你秘书亲自送到我办公室的!上面清清楚楚盖着你的印章!”
“李局长!”冯齐海厉声打断他,眼神冰冷如刀,“说话要讲证据!我的秘书?哪个秘书?你让他出来对质!至于印章……”他冷笑一声,指着文件上那枚鲜红的印章,“请‘磐石’的同志立刻进行技术鉴定!如果是真的,我冯齐海引咎辞职,如果是假的……”他目光如毒蛇般锁定李大纲,“那就是你李大纲,为了掩盖自己长期收受赌场巨额贿赂、将黑钱洗白成‘拨款’注入警局账户的罪行,而精心策划的伪造公文、栽赃县政府的阴谋!”
这反咬一口的指控,如同淬毒的匕首,直刺李大纲的心脏……他明白了,那是冯齐海他们为了打倒他精心设好的陷阱,长年的布局,就为了等这一天——省厅来察,查出问题时让他李大纲背黑锅!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
“文件立刻送省厅技术鉴定中心!最高优先级!”磐石组长脸色铁青地下令。
省厅技术鉴定中心,高倍显微镜和光谱分析仪同时启动。数名顶尖的文书检验专家围在操作台前,神情凝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最终,负责的专家摘下眼镜,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沉重:
“报告组长,鉴定结果出来了。”
他指着屏幕上放大了数百倍的印章印文边缘:“肉眼观察,这枚印章印文与冯齐海县长备案的印章印文几乎完全一致。但是……”
他调出红外光谱和显微压痕对比图:“在特定波长的红外光下,这枚印章印文所使用的印泥成分,与冯县长日常使用的官方印泥,存在极其细微的差异,其红外吸收峰有偏移。更重要的是,通过显微压痕分析,我们发现这枚印章在盖印时,压力分布不均匀,边缘部分有极其轻微的、非自然的抖动痕迹,这是手工雕刻仿制印章时,由于材质和工艺限制,难以完全避免的特征。而冯县长备案的官方印章,是机器精雕,压力均匀,线条流畅。”
专家深吸一口气,给出了最终结论:
“综合判定,这份《拨款批复》文件上所盖的‘南安县人民政府’印章及‘冯齐海’签名章,均为高仿真伪造!并非县政府备案的官方印章所盖!”
伪造!
这两个字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在李大纲头顶!他踉跄一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冯齐海脸上瞬间爆发出被彻底“洗刷冤屈”的激动和愤怒,他指着李大纲,声音因为极度的“悲愤”而颤抖:
“李大纲!你……你还有什么话说?!伪造政府公文!私刻政府印章!将赌场的黑钱伪装成政府拨款注入警局账户,妄图洗白!事情败露后,又伪造匿名文件,将脏水泼向县政府和铁山集团,企图混淆视听、栽赃嫁祸!你……你简直是警界的败类!南安县的罪人!”
这颠倒黑白的指控,配合着那份“铁证如山”的伪造文件鉴定报告,瞬间将李大纲从查案英雄,打成赌场保护伞!也将他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磐石”工作组组长看着眼前这急转直下的局面,看着冯齐海“悲愤”的控诉和李大纲惨白震惊的脸,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证据链……似乎闭合了?指向了李大纲?
“李大纲同志,”组长的声音沉重而冰冷,“根据目前证据,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依据程序,现对你采取停职措施,接受隔离审查。请配合。”
冰冷的手铐没有戴上,但无形的枷锁已经落下。李大纲被两名省厅特勤带离了会议室。这是他第二次被停职查办,上一次很快就放出来了,这一次呢?他难以想象!他最后看了一眼冯齐海那张写满“正义”的脸,那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毒蛇般的得意!
陷阱!徐铁山和冯齐海早就准备好了这步毒棋!那份伪造的拨款文件,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绞索!一旦事情即将败露,就启动这个预案,将勾结赌场、伪造公文、栽赃政府的滔天罪名,扣在他这个办案负责人的头上!用他的“牺牲”,来保全整个腐烂的体系!
县公安局大楼,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李大纲被停职关押的消息如同瘟疫般迅速传开。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县长冯齐海带着县政府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来到县局。他直接宣布:“鉴于李大纲同志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已被停职审查。县警察局工作不可一日无主!我提议,由经验丰富、立场坚定的季芷悦副局长,暂代局长职务,主持全面工作!”
刚刚被释放、脸上还带着一丝苍白和“委屈”的季芷悦,立刻挺直了腰板,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
“我反对!”一个苍老却如同洪钟般的声音骤然响起!老赵叼着烟,抱着胳膊,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挡在了冯齐海和季芷悦面前。他眼神锐利如刀,扫过冯齐海和季芷悦,最后落在“磐石”工作组在场的负责人脸上。
“季芷悦同志,目前仍是‘磐石’工作组调查对象!让她代管县局?不合适吧?”老赵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赵先立,在刑侦一线干了三十多年,虽然是个粗人,但党性原则还是有的!李大纲同志的问题还没最终定论,县局的工作,我老赵可以暂时顶上!保证不出乱子!请‘磐石’工作组和县委考虑!”
冯齐海脸色一沉:“赵先立!你……”
“磐石”工作组的负责人沉吟片刻,迎着老赵坦荡而坚定的目光,又看了看脸色变幻不定的季芷悦和咄咄逼人的冯齐海,最终缓缓开口:
“赵先立同志是县局的老刑侦,经验丰富,立场坚定。在目前特殊时期,由他暂代主持县公安局日常工作,符合程序,也利于稳定局面。季芷悦同志,仍需配合调查,暂时不宜担任主要领导职务。就这么定了。”
冯齐海和季芷悦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老赵则挺直了佝偻多年的脊背,像一杆历经风霜却依旧不屈的老枪,牢牢钉在了风暴的中心。他知道,真正的决战,才刚刚开始。而他的老战友李大纲,正在那黑暗的囚笼里,等待着最后的审判,或者……翻盘的曙光。
冰冷的隔离审查室,只有一张铁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没有窗户,惨白的灯光24小时亮着,将李大纲的影子钉在光秃秃的水泥墙上。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绝望混合的味道。他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背脊挺得笔直,像一尊沉默的石像。冯齐海那“悲愤”的控诉和伪造印章的鉴定报告,如同毒蛇的獠牙,反复噬咬着他的神经。
移花接木。好一招毒计! 徐铁山和冯齐海,用一份精心伪造的文件,就将他这个追查者变成了最大的“罪犯”。他们算准了时间,算准了人心,甚至算准了“磐石”组在铁证(伪证)面前不得不采取的程序。他被困在这里,与外界彻底隔绝,成了真正的囚徒。女儿依婷怎么样了?老赵顶得住压力吗?徐怀远是否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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