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全？”
蚁王重复这个词，猩红瞳孔盯着蓝染，“什么意思。”
蓝染走到蚁王面前，两人对视。一个眼神冷静如深渊，一个眼神暴虐如凶兽。
“白胡子能吸收碎片，是因为他的人生已‘完整’。”蓝染说，“他建立了家庭，守护了家人，贯彻了仁义。即使有遗憾，有死亡，但他的道路走到了尽头，信念没有动摇。所以碎片认可他，因为碎片需要的，是一个已经‘完成’的‘存在’。”
蚁王冷笑。“朕的道路，就是进化，吞噬，变强。这还不够‘完整’？”
“不够。”斑开口，轮回眼扫过蚁王，“你从诞生起就在战斗，吞噬，进化。但你的战斗为了什么？吞噬为了什么？进化为了什么？”
蚁王沉默。暗灰色气焰在体表起伏。
叶知秋看着蚁王。现在的蚁王，似乎有了一些变化，但具体是什么，说不清。
“你的‘缺憾’，就在你诞生的世界。”蓝染说，“只有回到那里，面对你未完成的‘东西’，你才能真正补全。之后，才能尝试吸收碎片。”
“朕的世界……”蚁王猩红瞳孔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黑暗大陆。”
“对。”蓝染点头，“我们需要去一趟。在你诞生的地方，找到你缺失的‘那部分’。”
白胡子皱眉。“咕啦啦啦，又要去别的世界？老子这碎片还没吸收完，走不开。”
“你不用去。”bUG的光影飘过来，“你留下，专心吸收碎片。我在这儿盯着，没人敢来打扰。”
白胡子看向叶知秋。叶知秋点头。“你需要时间。而且我们这次去，不是为了战斗，是为了帮蚁王补全。人少一点，行动方便。”
“谁去？”斑问。
“我，蓝染，斑，蚁王。”叶知秋说，“四个人足够了。人太多容易引起注意。”
蓝染补充：“而且我们需要控制时间。黑暗大陆的时间流速和这里不同，我们需要设定一个‘点’，确保无论那边过去多久，这里最多只过去三天。这样白胡子有足够时间吸收碎片，我们也能尽快赶回来。”
bUG的光影晃了晃。“时间锚点我可以做。但穿越世界……你们有办法？”
蓝染看向叶知秋。“管理员权限可以开启世界通道，但需要坐标。蚁王，你还记得你世界的‘气息’吗？”
蚁王闭上眼。暗灰色气焰从体表扩散，在空气中勾勒出模糊的景象：无边无际的灰暗大陆，奇形怪状的生物，残破的宫殿，还有……一个坐在棋盘前的模糊身影。
气焰一震，景象破碎。
“记得。”蚁王睁开眼，猩红瞳孔中倒映着某种深沉的色彩。
“那就好。”蓝染说，“用你的气息作为引导，配合管理员权限，可以打开临时通道。但通道不稳定，我们必须在那边停留的时间尽量短，完成目标立刻返回。”
“目标是什么？”叶知秋问。
蓝染看向蚁王。“这要问他。蚁王，你回到黑暗大陆，要做什么？”
蚁王再次沉默。这次沉默了很久。暗灰色气焰在他体表缓缓流动，时而凝聚成战斗的姿态，时而散开，时而盘旋。
“朕……”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些，“朕要下完一盘棋。”
众人都是一愣。
“下棋？”白胡子瞪大眼睛，“咕啦啦啦，蚁小子你还会下棋？”
蚁王没有回答，猩红瞳孔看向远方，仿佛穿透了彼岸的黑暗，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一盘没下完的棋。”他说。
蓝染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如此。那盘棋，就是你的‘缺憾’。”
斑的轮回眼转动。“棋局的胜负，决定你的补全？”
“决定不了。”蚁王说，“但朕必须下完。那是朕……欠她的。”
“她？”叶知秋问。
蚁王没有解释。暗灰色气焰在体表翻腾，显示出他内心的波动。
“好。”叶知秋不再追问，“那我们的目标就是，陪蚁王回到黑暗大陆，找到那盘棋，下完它。完成后立刻返回。”
蓝染看向bUG。“拜托了。”
bUG的光影飘到神树主干前，伸出光影触角，点在树皮上。树皮亮起金色纹路，一圈圈扩散，最终形成一个复杂的金色光环，悬浮在半空。
“这个光环会维持彼岸的时间流速。无论你们在那边待多久，光环熄灭时，这边只会过去三天。”bUG说，“光环熄灭前必须回来，否则时间流速会恢复正常，你们可能被困在时间乱流里。”
叶知秋点头，走到神树下，双手按在树干。古帝金光涌入，树干表面浮现出复杂纹路。他看向蚁王。
“蚁王，释放你的气息，想象你的世界。”
蚁王走到叶知秋身边，暗灰色气焰喷涌而出，涌入树干。
气焰中带着黑暗大陆的荒芜、暴虐，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温柔的气息。
树干上的纹路开始旋转，形成一个旋涡。旋涡中心，景象变幻。
通道打开了。
叶知秋看向白胡子。“等我们回来。”
白胡子大笑。“咕啦啦啦！放心去！老子在这儿，等你们回来，然后去救该救的伙伴！”
叶知秋看向bUG。“三天。”
bUG的光影晃了晃。“去吧去吧，记得带点土特产。”
蚊子甲此时也从神树内飞了出来，稳稳的落在叶知秋的肩头。
叶知秋第一个踏入旋涡。蓝染紧随其后。斑看了蚁王一眼，也走入。
蚁王站在旋涡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彼岸世界，看了一眼神树，看了一眼白胡子，看了一眼bUG。
他猩红瞳孔中，倒映着某种决绝。
然后，他转身，踏入旋涡。
旋涡闭合。
神树下，只留下白胡子和bUG。
白胡子盘膝坐下，丛云切横在膝上，胸膛暗紫色印记亮起，开始全力吸收碎片。
bUG的光影绕着金色光环飘了一圈，确定稳定，然后低着头不知在研究什么。
彼岸世界重归寂静。
只有那金色光环，缓缓旋转，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黑暗大陆，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而那盘未下完的棋，即将迎来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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