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的手刚碰到舱门把手,防水舱还没扔出去,外面的海突然变了。
鲨鱼群本来已经围上来,张着嘴露出锯齿状的牙齿,结果幻蝶86号的幻象一开,十来个“林峰号”潜艇同时从不同方向炸开,火光四溅,金属碎片乱飞,跟过年放烟花似的。
那些鲨鱼立马掉头,冲着假目标就扑过去了。
林峰愣了一下,手停在半空。
这特效做得比他预想的还猛。
“幻蝶,你这波操作可以啊。”他小声说,“差点连我都信了。”
“那当然!”幻蝶86号的声音从通讯里蹦出来,“我可是研究过鲨鱼的视觉偏好!它们就吃这套——动静大、闪光多、看起来像死透了的猎物。”
她顿了顿,又补一句:“反正……总比当真的一艘船沉了强。”
林峰没接话,目光扫向监控画面。
章鱼那边暂时安静了,最大的那只触手悬在半空,像是被远处的爆炸吸引住了。
但鲨鱼群里有几条游得慢的,还在绕着真实潜艇打转,尾巴一甩一甩,明显没完全被骗走。
他低头看手里的防水舱,心想这玩意儿要是现在扔出去,搞不好反而画蛇添足。
正想着,主控舱的所有声音突然断了。
不是警报停了,也不是通讯中断,而是整个系统主动关闭了所有声波输出——探测雷达、环境监听、内部广播,全灭。
连幻蝶86号的信号都弱了一截。
林峰皱眉,抬头看向沧澜的方向。
她背对着他,站在观察窗前,水流环依旧包裹着整艘潜艇,像一层透明的蛋壳。
但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接入任何数据频道。
“你干嘛关系统?”林峰问。
没人回。
他打开机械诊断眼,扫描她的机体状态。
外部装甲没问题,核心温度也稳住了,可传动系统的某个齿轮显示磨损度97%,红色警告框一闪一闪,写着“结构疲劳,建议立即停机检修”。
林峰立刻调出远程修复界面,准备加载纳米机器人。
可刚点进去,发现控制权限被锁了。
沧澜自己切断了维修通道。
“你这是闹哪一出?”他语气有点急,“齿轮都要断了你还硬扛?”
他站起来走到她身后,手掌贴上水流环。
冰凉的触感传来,还能感觉到轻微震动,像是某种机械部件在强行运转。
他闭上眼,靠诊断眼的记忆回溯功能,对比她过去的数据记录。
发现这个齿轮的震频和三个月前那次深海救援时一模一样。
那次她为了顶住塌方的岩层,超负荷运行了六个小时,之后修了整整两天。
现在这伤,是旧病复发。
“原来你是怕这个。”他忽然低声说,“怕我又一次拼了命也修不好你。”
话出口后,水流环轻轻晃了一下,像风吹过的湖面。
林峰没再尝试强行接入系统。
他知道她不想让他分心,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撑得多辛苦。
可越是这样,他越清楚她在乎的不是任务,而是他会不会因为救她而把自己搭进去。
“行吧。”他靠着舱壁坐下,把防水舱放在脚边,“你不让我修,我就不修。但我也不走。”
他盯着她的背影,继续说:“上次你说海底的石头好看,我就知道你心里有事。现在你把声音全关了,以为我不懂?可我是修机的,机器有没有问题,我不用听也能看出来。”
外面,剩下的几条鲨鱼开始靠近。
它们绕着潜艇游动,时不时用鼻子顶一下外壳,试探虚实。
幻蝶86号的幻象已经开始模糊,有几个假潜艇甚至重叠在一起,看得出她也在撑。
“林峰。”沧澜终于开口,声音很轻,直接传入意识,“别管我,先处理外面。”
“外面有幻蝶顶着。”他说,“你现在的问题更急。”
“我没问题。”她坚持,“水流环还能维持,传动系统只是轻微损耗,不影响任务。”
“轻微?”林峰冷笑,“97%的磨损叫轻微?你当系统是傻子?还是当我看不懂数据?”
她不说话了。
林峰站起身,走到操作台前,调出机械日志。
翻到她第一次执行深海任务的记录,指着其中一行说:“你看,这里写‘同步率骤降,因保护驾驶员强行改变航向’。那时候你就该让我修,结果拖到现在。”
“那时候你不认识我。”她说。
“现在认识了。”
“所以更不能看你硬撑。”
两人沉默下来。
外面的鲨鱼越来越近,有一条甚至用牙齿咬住了推进器外罩,轻轻晃动。
幻蝶86号的幻象终于崩了一个。
其中一个假潜艇突然缩水,变成一团扭曲的光影,然后消失了。
“喂,幻蝶!”林峰赶紧喊,“还能撑多久?”
“大概……三分钟。”她声音有点抖,“能量快见底了,而且鲨鱼开始怀疑了。”
林峰看向沧澜。
她依旧站着,尾鳍轻轻摆动,维持着水流环的稳定。
他知道她不会主动求救,也不会让他冒险。
但她忘了,他也不是那种会看着伙伴出事的人。
“要不……我再试试那个信号器?”他说。
“不行。”她立刻拒绝,“功率不稳定,万一引发共振,整个水流环都会碎。”
“那你有什么主意?”
她没回答。
而是突然抬起手,在控制面板上按了几下。
下一秒,主控舱的观察窗变了。
不再是漆黑的海水和游动的怪物,而是变成了一片星空。
深蓝色背景上,无数光点连成一条曲线,弯弯曲曲地穿过银河,终点落在一颗发着微光的星球上。
林峰一眼认出来了。
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的飞行航线。
那天她刚完成升级,他带她试航,绕着近海轨道飞了一圈,最后降落在基地港口。
她用尾鳍轻轻划过玻璃,在星图上复刻那段旅程。
从起点到终点,一笔画完。
林峰愣住了。
他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她会想起这个。
“你记得吗?”她轻声问,“那天你说,以后每条航线,都要由我们自己画出来。”
“我记得。”他点头,“所以我才一直跟着你修。”
外面,最后几条鲨鱼也开始动摇。
幻蝶86号抓住机会,立刻升级幻术。
这次她没再造假潜艇,而是生成一头巨大的远古鲸鱼影像,缓缓游过深海。
那鲸鱼身上带着古老符文,发出低频共鸣,像是某种族群的迁徙信号。
鲨鱼们迟疑了几秒,然后一只接一只地转身,跟了上去。
幻象成功了。
林峰松了口气,目光却没离开星图。
他走到窗前,手指贴上玻璃,正好压在他们航线的终点上。
“下次。”他说,“换我画一条新的给你。”
沧澜的尾鳍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回应。
水流环还在运行,但频率变慢了,像是累了。
她的传动齿轮依然接近断裂,但她没再阻止林峰查看数据。
他知道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说:
我可以倒下,但不想你一个人扛。
他也明白了。
这一路,从来都不是他在修她。
是她在用每一次行动告诉他——你不是工具,你是我的人。
外面,鲨鱼群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幻蝶86号的能量耗尽,机体退到侧翼阴影区,进入休眠冷却。
主控舱只剩下两个人。
一个坐着,盯着星图不说话;
一个站着,尾鳍还贴在玻璃上,画着看不见的线。
林峰拿起脚边的防水舱,看了看,又放下。
他不需要扔了。
这场仗,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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