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混合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
当那三棵高大繁茂的槐花树出现在视野中,饶是见惯了山野的吴静,也忍不住“嚯”地惊叹出声:
“好家伙!这树长得可真旺!这花开的……跟下大雪似的!”
唐禾定睛一看,三棵槐花树比上次来时似乎更加精神抖擞了。
层层叠叠的翠绿树冠几乎遮蔽了半边天空,而从枝叶间垂落下来的槐花串,密密麻麻,洁白如云,沉甸甸地压弯了枝头。
晨光透过花瓣,给那一片雪白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馥郁清甜的香气比傍晚时更加纯净袭人,仿佛将整个山谷的精华都汇聚于此。
“真好看!真香!”
吴静由衷赞叹,脸上的笑意都舒展开来。
跟来的几个小伙子更是兴奋。
他们平时在山里跑惯了,此刻看到这样壮观又香甜的花树,哪里还忍得住?
“哇!好多花花!”
“这香味,闻着就甜!”
“快看那枝!沉得都快拖到地上了!”
他们欢呼着就冲到了树下,仰着头,指着那些花串,激动地讨论着从哪里下手最好。
有人迫不及待地伸手去够低处的枝条。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花串的瞬间——
最靠近他的那棵槐花树,最底下的几根枝条,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不是风吹的那种自然摇曳,而更像是一种……受到惊吓或刺激后的本能瑟缩。
几片叶子簌簌落下,连带那串被盯上的槐花也微微晃了晃。
“咦?”
小伙子敏锐地注意到了,
“这树枝咋自己动了?没风啊?”
“眼花了吧?赶紧摘!”
另一个同伴没在意,已经掐住了一串花梗。
唐禾站在稍远处,正跟吴静说着话,眼见余光也瞥见了树枝颤动,她只以为是年轻人动作带动了枝条,并未深想。
“大家动作轻点,挑那些刚刚盛开花苞饱满的摘,从花梗根部掐断,别伤了主枝。”
唐禾扬声提醒,
“高处够不着的别勉强,安全第一。”
“知道啦禾姐!”
小伙们欢快地应着,手下已经开始熟练地采摘起来。
到底是山里长大的孩子,他们虽然兴奋,手下却很有分寸,将一串串洁白芬芳的槐花放入带来的大背篓里。
吴静也挽起袖子,带着另外两个人,开始从另一侧采摘。
她们经验更丰富,眼光也毒辣,专挑品相最好的花串,动作轻柔而高效。
一时间,树下充满了细碎的采摘声和压低的笑语声,以及越发浓郁的槐花香。
而在无人看见的维度,三棵槐花树,正进行着一场无声而激烈的“交流”:
槐花树1:
“嘤……又、又来了……这次人更多……我的花花……轻点轻点!那个臭小子扯到我叶子了!”
槐花树2:
“忍……忍住!不能动!不能出声!我们是树!普通的树!”
槐花树3很淡定:
“摘吧摘吧,反正今年开得多……只要别把咱们当柴砍了就行……话说,他们这次好像挺小心?”
槐花树1&2: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他们在薅我们花花!经常来薅我们花花!呜……”
槐花树3:
“……闭嘴,别吵,专心装树!”
树下和平村人动作飞快地采摘槐花。
而三棵异变不久的树,憋着劲儿努力扮演好沉默的普通树木。
唐禾看着迅速被装进背篓的槐花,心中估算着这批能做多少茶,又看了看这三棵依旧繁花似锦的大树,对吴静道:
“吴静姐,地方你们也认得了。这些树花期长,你们安排着来,别一下子摘秃了,细水长流。”
“哎,明白!”
吴静笑着应道,知道唐禾的东西好卖,她也高兴。
晨光越来越亮,林间鸟鸣啁啾。
几个大背篓不知不觉装得满满当当,唐禾便招呼大家返回。
大家应了一声,收拾收拾,步履轻快地走在前面,谈笑声随着山风飘散。
唐禾刻意放缓脚步,落在队伍最后。
等前面的人拐过一处山坳,身影被林木遮掩,她停下脚步,回身望向那三棵依旧繁花如雪的槐花树。
晨光中,它们静默伫立。
唐禾心中微动,指尖悄然萦绕起一丝淡白色光芒。
她抬手,那缕精纯的木系异能便像春雨般无声洒落,均匀地渗入三棵槐花树的树干根系与每一片枝叶中。
……怎么说这段时间也为她赚了不少钱。
给些回馈,也是应该的。
看着异能被吸收,唐禾心中坦然,转身离开。
就在异能没入的刹那,身后那三棵槐花树,陷入了无法言说的“疯狂”之中——
槐花树1: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好舒服!通体舒畅!我的叶子!我的花!我的根!”
槐花树2同样震撼不已:
“灵……灵智好像更清明了?!我感觉我还能开三百年花!”
槐花树3冷静分析:
“是刚才那个人类!最后那个!她给的!她给了我们好东西!”
槐花树1的枝条无风自动,簌簌作响:
“她为什么要给我们这个?因为她摘了我们的花?这是报酬吗?天啊!还有这种好事?!”
槐花树2的思维飞速转动:
“真的吗!?被摘花了就有好东西吃!?我还要给她开三百年花!”
槐花树3几乎要呐喊出来了:
“肯定是!天呐!她真是个好人!”
槐花树1:
“好人!”
槐花树2:
“大好人!”
槐花树3:
“大大大好人!!”
三棵树的每一片叶子都在极致的愉悦中微微颤栗,仿佛激动地跺脚。
大大大好人唐禾对此一无所知。
她将吴静等人送回小院,确认没有纰漏后,驾驶着好不容易腾空的星舰往黑巫部落飞。
下方地貌逐渐变化,丰饶的林地过渡为色调更深沉的丘陵,最终,一片以灰黑色为主调的连绵岩山出现在视野中。
黑巫部落,到了。
星舰缓缓下降,引擎的低鸣逐渐平息。
舱门刚滑开一条缝,唐林的身影就像颗炮弹似的冲了出来。
“姐!姐!你可算是来了!我想死你了!”
唐林在这待了好几天,脸晒得红扑扑的,活力却是丝毫不减,结结实实将唐禾抱住,嘴里就没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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