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敌军的人数实在太多。董辉渐渐感到体力透支,身上的伤口也在不断增加。左臂被弯刀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手臂蜿蜒流淌,让那柄八十斤的长柄战斧斧柄变得湿滑难握。但他依旧咬牙坚持,牙关紧咬得咯咯作响,眼中燃烧着熊熊斗志——只要一息尚存,绝不后退半步!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黄昏,夕阳的余晖将战场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扶风城的守军已伤亡过半,城楼下的尸体堆积如山,高得几乎要填平护城河。鲜血浸透了干裂的土地,汇成一条缓缓流淌的红色小溪,带着刺鼻的腥甜,蜿蜒着流向远方的旷野。
耶律洪恩勒马立于阵前,看着依旧没有攻破的扶风城,眼中闪过一丝焦躁与震惊。他没想到,这群早已疲惫不堪的残兵败将,竟能硬生生挡住他二十万大军的轮番猛攻。
“传令!夜间继续攻城!火把备足,本帅要亲眼看着,这扶风城的城头插上我草原的狼旗!”耶律洪恩怒吼道,声音里透着近乎疯狂的执念。
夜幕降临,战场暂时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城楼上守军沉重的喘息声,以及远处敌营中传来的战马嘶鸣。董辉靠在冰冷的城垛上,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身上的伤口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撕裂。
他看着身边那些像烂泥一样瘫倒在地的士兵,看着他们空洞的眼神和沾满血污的脸庞,心中满是愧疚与心疼。这些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却一个个成了这副模样。
“兄弟们……”董辉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像是两块粗石在摩擦。他挣扎着站直身体,每动一下,都牵扯着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他环视四周,目光扫过每一张熟悉的脸,“辛苦了。但我们不能放弃!一旦放弃,扶风城破,城中的百姓便是敌军刀下的羔羊。我们是军人,守护身后的土地,是我们的责任,也是我们的荣耀!”
士兵们纷纷抬起头,看向那道浴血挺立的身影。他的甲胄早已破碎,浑身浴血,却像一座巍峨的山岳,让人忍不住心生敬畏。他们沉默着,拿起随身携带的干粮与水囊,狼吞虎咽地吃着,补充着仅存的体力。没有人说话,但每个人的眼中,都重新燃起了微弱却坚定的火焰。
深夜,敌军再次发起了猛攻。这一次,他们点燃了成千上万支火把,无数火光将战场照得亮如白昼。敌军士兵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在火光的映照下,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
一名守军士兵被数名敌军围攻,身上已是伤痕累累,手中的长刀早已卷口。他看着步步紧逼的敌人,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他猛地点燃了腰间的火油罐,火焰瞬间舔舐上他的衣袍。
“轰!!!”
一声巨响惊天动地,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夜空。那名士兵与周围的敌军同归于尽,城墙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缺口,以及一片血肉模糊的残骸。
董辉看到这一幕,身体猛地一颤,眼中满是悲痛与愤怒。他知道,这样下去,扶风城迟早会被攻破。但他没有退路,只能拼尽最后一滴血,坚守到最后一刻。
与扶风城的惨烈拉锯不同,朔漠关从战争打响的第一刻起,就陷入了绝境。
朔漠关坐落于茫茫戈壁之上,四周皆是一望无际的黄沙,无险可守,唯一的屏障便是那道高耸的夯土城墙。守将杨征与孟逐,率领十万守军,面对的是耶律宝鸡二十万大军的疯狂猛攻。
耶律宝鸡,耶律家族中最为悍勇的将领,身材高大如铁塔,满脸横肉,脸上一道狰狞的刀疤从额头延伸到下颌。他手中一柄百斤重的开山斧,杀人如麻,人称“煞神”。他深知朔漠关的战略意义——一旦攻破,便可直插北境腹地,与耶律清风大军会师,届时整个北境,都将落入草原之手。
“攻城!不惜一切代价,给我踏平朔漠关!”耶律宝鸡的吼声如同惊雷,震得黄沙漫天飞扬,连空气都在颤抖。
敌军的攻势如同狂风暴雨。投石机将磨盘大的巨石砸向城墙,每一次撞击都让城墙剧烈晃动,砖石飞溅,城楼上的守军被震得气血翻涌。守军们躲在垛口后,双手死死抱住城垛,抵御着这毁灭性的冲击。不少士兵被飞溅的碎石击中,当场脑浆迸裂,鲜血染红了冰冷的城砖。
“弓箭手,瞄准投石机的操作人员!放箭!”杨征高声下令。他身着银色铠甲,甲胄上早已斑驳不堪,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眼神如冰,死死盯着城下的敌军。
然而,耶律宝鸡早有防备。他派出了大量的重甲步兵,如同一道移动的钢铁城墙,牢牢围绕在投石机旁。箭雨落在厚重的铁甲上,只能发出无力的“叮叮当当”声,根本无法伤及内里。
“撞木准备!给我撞开这扇门!”耶律宝鸡狞笑着下令,眼中满是嗜血的光芒。
数十架由百年老树制成的撞木被推到城门下,前端包裹着烧红的铁头,散发着骇人的热气。数百名敌军士兵合力推动,喊着震天的号子,朝着城门发起了疯狂的撞击。
“咚!咚!咚!”
每一次撞击都如同撞在守军的心脏上,震耳欲聋。城门上的铁皮渐渐凹陷,出现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仿佛下一刻就要崩裂。
“长矛手准备!刺!”孟逐的吼声在城楼上响起,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他手持一柄长柄大刀,浑身浴血,甲胄上的血渍早已凝固成暗褐色的硬块,脸上溅满了血点,却依旧目光如炬。
当敌军试图靠近城门时,长矛手们将长矛从垛口刺出,形成一片死亡的森林。锋利的矛尖穿透敌军的身体,鲜血顺着矛杆喷涌而出,溅在守军的脸上,带着滚烫的温度。
但敌军的攻势太过疯狂,撞木依旧在疯狂撞击。“咔嚓”一声脆响,铁皮破裂;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城门轰然倒塌,扬起漫天尘土,呛得人睁不开眼。
“城门破了!冲啊!杀进朔漠关!”敌军发出震天的欢呼,如同潮水般涌入,想要一举踏平这座雄关。
“兄弟们,守住城门!随我杀!”杨征怒吼一声,手持长剑,率先冲入敌群。孟逐紧随其后,大刀挥舞,刀光过处,血肉横飞。
城门处的战斗异常惨烈,敌军源源不断地涌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守军们凭借着两侧的城墙,用尸体堆砌成新的防线。刀光剑影交织,鲜血四溅,惨叫声、怒吼声、兵器碰撞声汇成一片死亡的交响乐。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夜。朔漠关的守军已伤亡惨重,十万大军只剩下不足三万,个个带伤,连握刀的力气都快没了。城楼下的尸体堆积如山,鲜血顺着城墙流淌,在城下汇成一片红色的泥潭,踩上去“咕叽咕叽”作响,令人头皮发麻。
耶律宝鸡看着城楼上依旧在顽抗的守军,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敬佩,但更多的是嗜血的疯狂:“继续攻!给我杀!一个不留!本帅要让朔漠关,变成一座死城!”
一名年轻的士兵被敌军砍断了双腿,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裤腿。他看着冲来的敌军,没有恐惧,而是死死抓住了一名敌军的脚踝,任凭敌军用弯刀砍在他的身上,刀刀入骨。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没有松手,用生命为身后的战友争取了喘息之机。
杨征看着这一幕,心如刀绞,眼眶瞬间泛红。他知道,朔漠关已经守不住了。
“孟逐,你带着剩余的士兵,从密道突围,去苍澜关向王爷求援!”杨征声音沙哑却坚定,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不行!将军,要走一起走!我不能丢下你!”孟逐怒吼道,眼中满是泪水,手中的大刀狠狠劈翻一名敌军,“要死,我们死在一起!”
“这是军令!”杨征厉声道,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必须活下去!带着求援的消息,让王爷派兵支援。只有这样,北境才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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