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尼亚胡优雅而冰冷的声音,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将整个维纳伊镇死死罩住。
夜色下,村庄里一片死寂。
刚刚构筑好的简陋防线后,每一个士兵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茫然。
白天的惨败和溃逃,像一块巨石压在所有人心头,几乎将士气碾成了粉末。
克劳斯上校的脸色冷硬如铁,他迅速而高效地布置着防御任务,嘶哑的命令声在压抑的空气中回荡。
他走到贞德身边,看着她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声音压得极低:“总指挥阁下,我们唯一的生路,就是固守待援。”
“村庄的地形能最大程度限制敌军重型单位的展开,只要我们能撑住,消耗他们的耐心,指挥官阁下一定会有后续的安排。”
他的分析冷静、客观,是眼下最理智的选择。
然而,这些理性的词汇,此刻却像一根根冰冷的针,刺在贞德的心上。
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那个法国母亲绝望的诅咒,是村民们怨毒的眼神。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村外,那上百只雪亮的“鬼眼”骤然亮起,将村口的一片开阔地照得如同白昼。
吱嘎——
刺耳的摩擦声中,几名尤里士兵拖着一个巨大的木制构件,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不紧不慢地将其竖立起来。
一个高耸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绞刑架。
它的阴影被探照灯拉得很长,像一根指向村庄的、漆黑的死亡指针。
塔尼亚胡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欣赏戏剧开幕般的愉悦。
“每一小时。”
“我都会在这里,处决五名你们的同胞。”
“直到,那个金发的女士,愿意走出来,接受属于她的荣耀为止。”
话音未落,几名士兵已经粗暴地将五名被捆绑的法国中年男人拖上了高台。
他们嘴里塞着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悲鸣,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
“不!”
“住手!”
贞德的军队中,几名年轻的法国士兵发出绝望的嘶吼。
然而,塔尼亚胡没有给他们任何多余的反应时间。
他只是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咔!
机关弹开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清晰得令人牙酸。
一个被绑上绳索的男人身体猛地一弹,随即被绳索吊着,在半空中无力地抽搐,双腿乱蹬。
那凄厉的、被压抑在喉咙深处的垂死挣扎,通过扩音器,被放大到极致,传遍了整个村庄。
村内,所有人都如坠冰窖。
“雅克……那是我的丈夫雅克……”
人群中,一个法国女人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她认出了下一个被绑上绳索的男人。
她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从藏身的屋子里冲出,连滚带爬地扑向村口,跪倒在那片被探照灯照亮的死亡舞台前。
“长官!求求您!我告诉您!我什么都告诉您!”
她朝着黑暗中那个优雅的身影,疯狂地磕头,声音凄厉。
“那个女人就在村子里!她就在……”
塔尼亚胡饶有兴致地听着,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微笑,他微微抬手,示意卫兵。
那名告密的女人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狂喜。
然而,她看到的,不是自己的丈夫被释放。
而是一道冰冷的刀光。
噗嗤!
人头冲天而起,滚烫的鲜血,溅了她一脸。
女人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化为极致的惊骇与不解。
砰!
不等她发出尖叫,一声清脆的枪响,子弹精准地贯穿了她的眉心。
塔尼亚胡的声音,带着一丝教导般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温和。
“看清楚了。”
“投降,不被接受。”
“除了那个女指挥官,我谁都不要。”
疯子!
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一幕,让村内所有人的大脑都瞬间一片空白!
无论是贞德的士兵,还是那些龟缩在屋子里的村民,都被这超乎想象的残暴与疯狂,震得浑身冰冷!
“啊啊啊啊!!”
“杀了他!我们冲出去杀了他!”
贞德军中,那些年轻的法国士兵彻底崩溃了!
亲人、同胞在眼前被虐杀,而告密投降换来的却是更迅速的死亡!
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被怒火烧得一干二净!
他们围住了贞德,一双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声音嘶哑地咆哮:“指挥官!下令吧!”
“我们宁愿死在冲锋的路上,也不要像这样窝囊地看着他们被杀!”
“这是陷阱!”
克劳斯上校猛地冲过来,拔出枪,厉声喝止!
“他就是想引诱我们出去!用我们所有人的命,去换他一场可笑的胜利!你们想让所有人都白白送死吗?!”
“滚开!德国佬!死的是我们的同胞!”一名法国士兵猛地推开他,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军队,在分裂的边缘摇摇欲坠。
贞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克劳斯冰冷的理智,士兵们灼心的怒火,远处高台上等待被处决的无辜者,村民们怨毒的眼神……
所有的一切,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她的灵魂上。
她怀里的《欧洲通史》,那本曾给予她无限憧憬的书,此刻变得滚烫,像是在无声地嘲讽着她的天真与无能。
是啊。
我算什么英雄?
我只是一个……把灾难引向无辜者的,失败者。
她内心灼烧的共情与悲悯,在这一刻,与那被彻底点燃的怒火,剧烈地碰撞、融合!
最终,化作一种更为纯粹、更为疯狂的东西!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压过了所有的争吵与咆哮!
贞德猛地拔出柯尔特,对天鸣枪!
她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所有的痛苦、所有的迷茫,在这一刻尽数褪去。
只剩下一种被现实碾碎之后,从废墟中重新站起的,决绝而疯狂的光芒!
“够了!”
她的声音沙哑,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她缓缓放下枪,目光扫过那些群情激奋的法国士兵,又扫过脸色铁青的克劳斯。
“他们因我而死。”
“我不能,躲在你们身后。”
她转身,越过目瞪口呆的克劳斯,走向那些年轻的、双目赤红的法国士兵。
“想报仇的,跟我来。”
“今晚……”
她顿了顿,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自毁般的炽烈光芒。
“我,亲自带队,夜袭敌营!”
她的背影,在摇曳的火光下,被拉得很长,悲壮,而又坚定。
夜色,浓重如墨。
贞德带着那几十名自愿追随的法兰西士兵,如同扑火的飞蛾,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村外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而在她们身后,那片黑暗的角落里。
克劳斯上校默默地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脸上的愤怒与不甘,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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