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在医疗队传开了。
大多数护士都为河慈爱高兴,几个年轻护士甚至偷偷哭了——她们比谁都清楚护士长付出了多少。但也有些不同的声音。
第二天上午,姜暮烟来查房时,脸色不太好看。
“有人去指挥部告状了。”姜暮烟一边给河慈爱量血压,一边皱眉说,“说乔董事长搞特殊化,用私人关系破坏战区规定,还可能带来安全隐患。”
河慈爱的心一紧:“是……谁?”
“还能有谁?”姜暮烟冷笑,“金护士呗。那个从首尔大医院调来的,总觉得自己是‘专业精英’,看不起我们战地医护,平时就对慈爱姐你的‘土办法’各种挑剔。这次听说乔董安排你去见孩子,酸得不行,直接捅到联军医疗指挥部去了。”
金惠仁护士。河慈爱想起来了。一个三十出头、打扮精致、总是戴着名牌丝巾的女护士。她确实和自己不太对付,认为战地护理应该“标准化”“专业化”,而不是河慈爱那种“过时的、靠个人情感的护理方式”。
“指挥部那边怎么说?”河慈爱担心地问。
“能怎么说?乔董的手续齐全,捐赠的设备已经到了,指挥部那边收了好处,当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姜暮烟收起血压计,“但金护士不依不饶,在护士站大声嚷嚷,说这是‘不公平待遇’,要大家联名抗议。”
正说着,病房门被敲响了。没等回应,门就被推开。
金惠仁站在门口,穿着熨烫平整的护士服,丝巾系得一丝不苟。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平时和她走得近的护士。
“河护士长,听说你要去后方基地‘度假’了?”金惠仁的声音尖细,带着明显的讽刺,“真是好福气啊,我们累死累活在这里,有人却能享受特殊待遇,还能见家属。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度假村呢。”
姜暮烟脸色一沉,正要开口,河慈爱却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
“金护士,”河慈爱坐起身,虽然脸色苍白,但语气平静,“我离开期间,护理工作要辛苦你们了。我已经把重点病人的护理要点都整理好了,在值班室的电脑里,密码是孩子们的生日。”
金惠仁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愣了一下,随即更生气了:“谁要看你的笔记!我们是在说规矩!战区规定家属不能探视,这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全!你凭什么搞特殊?就因为你和那个乔董事长走得近?”
这话就有点恶毒了。姜暮烟忍无可忍:“金护士!注意你的言辞!”
“我说错了吗?”金惠仁抬高声音,“她河慈爱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会装可怜、会讨好领导吗?我们这些人,谁家里没困难?凭什么就她能见孩子?要我说,这就是滥用职权,是腐败!我要向国内医疗协会举报!”
“那你举报吧。”
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所有人转过头,看见乔卫东站在那里,不知道来了多久。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夹,表情很淡,但眼神冰冷。
金惠仁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乔董事长,我这是为了公平……”
“公平?”乔卫东走进来,看都没看她,径直走到河慈爱床边,把文件夹递给她,“这是孩子们最新的照片,刚收到的。你母亲说,他们兴奋得一晚上没睡好。”
河慈爱接过文件夹,打开,看到两个孩子穿着新衣服、在机场笑得很开心的照片,眼眶又红了。
金惠仁被彻底无视,脸涨得通红:“乔董事长!我在跟你说话!”
乔卫东这才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那目光没什么情绪,却让金惠仁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金惠仁护士,首尔大学附属医院急诊科护士,工作八年,战地派遣志愿。”乔卫东缓缓开口,像在念一份人事档案,“派遣原因是:在院内与患者家属发生冲突,被投诉态度恶劣;同时,被怀疑偷窃科室药品——虽然最后证据不足,但医院不愿再留你,所以把你塞进了战地派遣名单。我说得对吗?”
金惠仁的脸瞬间白了:“你……你胡说!”
“我有完整的调查报告,包括你当时科室同事的证词,以及药房监控录像的拷贝。”乔卫东的语气依然平静,“需要我现在就发给联军医疗指挥部,以及韩国护士协会吗?”
金惠仁浑身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至于公平。”乔卫东环视病房里的所有人,声音清晰,“河慈爱护士长,在过去的十五个月里,累计加班超过一千两百小时,主动让出休假名额三次,个人津贴的百分之八十用于资助贫困伤员家属。
她照顾过的重伤员存活率,比战地平均水平高出百分之二十二。疫情爆发时,她的防护服破损,被列入密切接触名单,但依然坚持工作,直到晕倒。”
他看向金惠仁:“而你,金护士,过去三个月,申请病假五次,每次都恰好避开重大抢救。你负责的病区,病人投诉率是全队最高的。上周,你因为嫌弃一位当地老人伤口有异味,拖延换药时间,导致感染加重——这件事,需要我把病人和当班医生叫来对质吗?”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另外两个跟着金惠仁来的护士,早已悄悄退到了门口,低着头不敢说话。
“所以,你告诉我,”乔卫东最后说,“什么是公平?是让一个付出一切、燃烧自己的人继续被透支,而让一个混日子、搞破坏的人享受同样的待遇,这叫公平?”
金惠仁彻底崩溃了,哭着跑出了病房。
乔卫东没有追,只是对姜暮烟说:“姜医生,按照纪律条例,金惠仁护士的行为已经构成诽谤和扰乱秩序。
我建议将她调离一线护理岗位,安排到物资库房做清点工作。如果她不同意,可以申请提前回国——当然,回国后,她之前那些问题的完整档案,也会同步发送给她的原单位。”
姜暮烟深吸一口气,点头:“我会处理。”
乔卫东这才转向河慈爱,冰冷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好好休息,别被无关的人影响心情。孩子们很期待见到你。”
河慈爱抱着文件夹,用力点头,泪水再次涌出,但这次是温暖的。
……
两天后,约旦后方基地,家属接待区。
这是一个被高墙和铁丝网围起来的区域,里面有十几栋白色的二层小楼,整洁安静,甚至还有一个小花园和儿童游乐场。与前线相比,这里简直是天堂。
河慈爱穿着干净的便服,坐在小楼前的长椅上,紧张地绞着手指。她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睛里有了光。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一辆军用吉普车开进来,停在接待处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妇人先下车,然后转身,从车里抱出一个小女孩,又牵出一个小男孩。
“妈妈!”
“妈妈——”
两个孩子一眼就看到了长椅上的河慈爱,挣脱外婆的手,像两颗小炮弹一样冲过来。
河慈爱站起身,张开双臂,把两个孩子紧紧搂进怀里。儿子的头发长了,女儿好像又重了些,他们身上有阳光和肥皂的干净味道,是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味道。
“妈妈,我好想你……”儿子志昊把脸埋在她脖子里,声音闷闷的。
“妈妈,你看,外婆给我买的新裙子!”女儿艺秀献宝似的转了个圈。
河慈爱说不出话,只是不停地亲着孩子们的脸蛋,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干。
老妇人慢慢走过来,也红了眼眶:“慈爱啊……你瘦了。”
“妈……”河慈爱抱住母亲,一家四口在异国的阳光下紧紧相拥。
接下来的三天,是河慈爱四年来最幸福的时光。
她陪着孩子们在游乐场滑滑梯、荡秋千,听他们叽叽喳喳讲学校的趣事,教他们认识沙漠里奇怪的植物。晚上,她搂着两个孩子睡觉,听着他们均匀的呼吸声,觉得整个世界都安宁了。
母亲告诉她,家里的债务已经还清了——乔卫东以“预支护理部主任薪金”的名义,提前支付了一笔钱,足够还清所有欠款还有剩余。孩子们也转到了更好的学校,有专门的课外辅导。
“那位乔先生……是个好人。”母亲感慨地说,“他派来的人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还专门请了医生定期给我检查身体。慈爱啊,你要好好谢谢人家。”
河慈爱点头。她心里涨满了感激,多得几乎要溢出来。
第三天下午,离别的时候到了。
孩子们哭得撕心裂肺,艺秀抱着她的腿不放手,志昊咬着嘴唇不哭出声,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母亲也一直在抹眼泪。
“乖,妈妈很快就回去了。”河慈爱蹲下身,亲了亲每个孩子,“你们要听外婆的话,好好学习。等妈妈回家,带你们去济州岛看海,好不好?”
好不容易把孩子们哄上车,看着吉普车消失在基地大门外,河慈爱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肩膀上忽然一沉。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她转过头,看见乔卫东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他应该是刚从前线过来,风尘仆仆,眼中有血丝,但笑容温和。
“孩子们很可爱。”他说。
“谢谢。”河慈爱轻声说,这次没有哭,只是眼睛很亮,“谢谢您做的一切,乔先生。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你已经报答了。”乔卫东和她并肩站着,望向孩子们离开的方向,“你让很多人相信,这个世界还有温柔和坚守。这就够了。”
夕阳西下,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河慈爱拢了拢肩上的外套,忽然问:“乔先生,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护士……”
“普通吗?”乔卫东笑了笑,“在我眼里,能在一片废墟中种出花来的人,都不普通。你心里有一片很深的海洋,能容纳很多痛苦和悲伤,然后转化成温柔的力量。这样的力量,值得被善待,值得有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
他转过头,看着她:“医疗中心建成后,护理部需要一颗定心丸。我希望那颗定心丸是你。所以,好好保重自己,河护士长。未来的路还长,我们需要你。”
河慈爱看着他被夕阳镀上金边的侧脸,心里那片封闭了多年的海洋,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温暖的石子,涟漪一圈圈荡开,融化了所有冰封的角落。
她点了点头,很轻,但很坚定。
“我会的。”她说。
从今天起,她不仅是别人的港湾,也要开始为自己,建造一个可以依靠的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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