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器里传来那个冰冷威严、经过处理的声音:“金主任,‘黑云谷’的舞台已经搭好。你们局里需要你以‘特派观察员’身份,即刻前往,监督事态发展,并……在关键时刻,确保‘国家利益’优先。具体指令和授权文件已发送至你的终端。记住,你代表的是749局的意志。”
金建强心中冷笑,什么国家利益,不过是那“主上”借官方身份行事,既要利用749局的资源和人手,又要确保计划不偏离其掌控。而他,这个“夺舍重生”的老怪物,在实力未复之前,只能仰他人鼻息,也只能继续扮演这个尴尬的角色。
“明白。我会立刻动身。”他平静地回答,挂断通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眼中暗红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君墨轩……未云裳……还有那个藏头露尾的‘主上’……黑云谷,或许是个不错的舞台。浑水,才好摸鱼啊……”他低声自语,从抽屉深处取出一枚造型古朴、布满铜绿的兽面纹印章,轻轻摩挲着,脸上露出一抹冰冷的、充满算计的笑容。
夜雾渐起,弥漫山间。
几股暗流,裹挟着不同目的与秘密,正加速涌向那个名为黑云谷的深渊之眼。而在那深渊之下,古老的怨魂与暴戾的龙魄,正于邪阵的刺激与滋养中,缓缓睁开它们充满毁灭欲望的“眼睛”。
夜色如墨染,山风带着湿冷的寒意。
在沈垚的引领下,未云裳、妙法大师与虞渊静三人沿着一条几乎被藤蔓和怪石掩盖的隐秘小径疾行。这条路并非寻常山路,而是沈垚口中的“地脉狭隙”——它并非始终存在于地表,有时需穿过狭窄的天然石缝,有时则沿着干涸的古河道前行,路径曲折离奇,却巧妙地避开了大部分常规通道和可能被设伏的地点。沈垚虽双目异变,拄着竹杖,但行走在这复杂地形中却如履平地,甚至能提前避开某些隐晦的地气紊乱点,其对于大地脉络的熟悉程度,令人叹为观止。
未云裳紧随其后,一边调息恢复,一边握着那枚黄龙玉玦。玉玦在她掌心持续散发着温和的暖意,与沈垚身上那股沉凝厚重的地气隐隐呼应,让她对这位神秘地师的信任多了几分。妙法大师佛光内敛,警惕着周遭;虞渊静则不时感应着仙人洞方向曾宪理通过特殊法器传来的、关于更大范围地脉变动的简略信息。
“前方三里,便是老鸦岭东侧的一处废弃山神庙,湘西来的几位老友约定在那里碰头。”沈垚忽然停步,灰白眼眸“望”向前方黑暗,“不过……庙里现在不止他们。”
未云裳眼神一凝:“有埋伏?”
“不像。”沈垚侧耳,仿佛在倾听大地的细微震动,“气息驳杂,有熟悉的土腥气和草药味,是赶尸一脉和苗巫没错。但还有另外两股气息,一者炽烈刚正,一者……灵动却略带焦躁,另外伴有微弱兽息。”
炽烈刚正?未云裳心中一动,难道是……
“是墨轩他们?!”虞渊静也反应过来,“他们怎会先到?而且方向似乎……”
“或许遇到了别的‘引导’或变故。”妙法大师低诵佛号,“过去一看便知。沈前辈,可有异常?”
沈垚摇摇头:“暂无杀伐血气,应是碰面,或许还有争执。小心为上。”
三人加快脚步,不多时,一座破败不堪、半塌的山神庙轮廓出现在林间空地边缘。庙内隐约有火光闪动,并传来压低的争论声。
“……君小子,不是我们不信你,这玩意儿太邪性!你自己看看这纹路!”一个带着浓重湘西口音、粗哑的声音说道。
“吴老哥,壶灵已认主,且助我们脱困,绝无问题!当务之急是尽快与云裳他们会合!”这是君墨轩的声音,虽然竭力平稳,仍能听出疲惫和一丝焦急。
“但这壶里的东西……”另一个有些尖细的声音迟疑道。
未云裳示意妙法大师和虞渊静稍待,自己与沈垚悄然靠近破庙残墙,向内望去。
庙内生着一堆篝火,映照着几张面孔。一边是三名打扮奇特的人:一位满脸皱纹、穿着深蓝布衣、腰间挂着铜铃和符袋的老者(应是赶尸匠);一位包着黑色头帕、耳戴大银环、手持短杖的中年苗妇;还有一个沉默寡言、皮肤黝黑、背着竹篓的青年。他们正是湘西来的援手——吴老爷子、石阿嫂和他们的徒弟阿木。
另一边则是形容略显狼狈的君墨轩、胡凌薇和踏雪。君墨轩肩头包扎处仍有黑气隐现,脸色苍白,但眼神锐利。他手中正托着那鸡血红诗文壶。而此刻,诗文壶的壶盖微微敞开,壶口正对着篝火上方,里面并非空无一物——一截约两寸长、非金非玉、颜色暗沉如古铜的柱状物,正躺在壶底。那柱状物表面刻满了极其细微、难以辨认的古老纹路,在火光下偶尔闪过一丝幽光。
引起争执的,正是此物。
“云裳?!”君墨轩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庙外的气息,惊喜转头。
未云裳三人走入庙内。湘西三人看到妙法大师和虞渊静,连忙行礼,目光落在沈垚身上时,却都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显然感觉到了这位“老农”的不凡。
“墨轩,你们怎么到了这里?这位是沈垚沈前辈。”未云裳简单介绍,目光随即落在诗文壶内的铜柱上,“这是……”
君墨轩松了口气,连忙道:“我们离开衡山后,遭遇了几波被操控的‘傀伥’袭击,一路边战边走。踏雪引路,原本想绕行,却莫名被引到了这附近。这铜柱……是在我们摆脱最后一波追击后,诗文壶突然自发震动,壶盖弹开,里面就出现了这个。我检查过,质地奇特,上面的纹路……我从未见过,但壶灵传递来的情绪很复杂,有警惕,似乎也有一丝……怀念?”
胡凌薇补充道:“吴老哥他们先到,见到此物后,说这纹路带着一股极古老的‘葬气’和‘封镇’意味,不像祥瑞之物,担心是邪阵的一部分或某种陷阱。”
吴老爷子对着未云裳和妙法大师拱手,指着铜柱道:“未姑娘,大师,老汉赶尸多年,对死气、葬气最是敏感。这铜疙瘩上的味道,比百年老棺还沉!绝不是寻常古物。而且……”他压低了声音,“它出现后,附近地底的‘东西’好像更躁动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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