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内,红烛高烧,楚云裳已卸下繁重头饰,正对镜梳理着长发。
见张清辞进来,她并不意外,起身相迎。
“张小姐。”楚云裳轻声唤道。
张清辞看着她,目光平静:“我来,是同你告别的。”
楚云裳一怔:“告别?”
“嗯。”
张清辞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商盟事务已上正轨,杭州有陆恒和几位理事足矣!我打算,不日便启程,西去蜀中,那里山高路远,商机与风险并存,正适合我去开拓。”
楚云裳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有惊讶,有不舍,更有一丝了然。
她上前一步,真诚道:“张小姐,何必远行?杭州需要你,商盟更需要你,留下吧。”
张清辞转过身,莞尔一笑,那笑容在烛光下美得惊心动魄,却也带着一种决绝的疏离:“楚云裳,你真的很聪明,但也很善良,但有些路,注定要一个人走,这里确实很好,但已不是我的归处。”
张清辞看着楚云裳的眼睛,第一次如此开诚布公,“好好待他,他值得。”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离去,紫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廊下的阴影里,如同一个悄然远去的梦。
楚云裳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伫立,心中五味杂陈。
夜渐深,宾客陆续散去。
微醺的陆恒被沈渊、沈磐扶回新房。
红烛摇曳,映着一室温馨。
楚云裳伺候他喝了醒酒汤,为他擦去额角的细汗。
待陆恒酒意稍解,楚云裳依偎在他怀中,却没有寻常新嫁娘的羞涩与喜悦,反而带着一种异常的平静。
楚云裳抬起清澈的眼眸,望着陆恒,声音轻柔却坚定:“陆郎,今晚,我想同你说说话。”
陆恒搂着她,感受着她身体的温暖和腹中孩子的动静,心中一片安宁:“云裳,你说。”
楚云裳沉默片刻,脑海中好好组织了下语言,然后才缓缓道:“陆郎,我看得出来,你和张大小姐之间,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从江阴回来之后,我就感觉到了,我不傻,你们在矿洞同生共死,有些默契,有些牵挂,是骗不了人的。”
楚云裳的声音没有指责,没有怨怼,只有平静的陈述和一缕被掩饰的惊慌:“我有些害怕,但不是怕她张清辞手段厉害,也不是怕她抢走你,我是怕…怕你会因为对我和孩子的责任,因为心里的愧疚,而隐瞒你真正的想法,委屈你自己。”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陆恒的脸颊,眼中泪光闪烁,却努力保持着微笑:“陆郎,我不希望你这样,无论你的心如今是怎么想的,无论你最终做出什么决定,我和孩子,都会在这里,在这个家里,等你,支持你。”
“我要的,是你的真心,而不是被责任捆绑的将就。”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陆恒的心海中轰然炸响。
陆恒浑身剧震,低头看着怀中这个看似柔弱,内心却如此通透坚韧,甚至敢于在此刻让他去直面内心的女子,愧疚怜爱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云裳,谢谢你,谢谢你如此待我。”
陆恒深吸一口气,伸手紧紧抱住楚云裳,不再逃避,坦诚道:“是,我无法否认,清辞她,于我而言,已是不同。矿道中的相依,古庙内的相护,商海里的并肩,她是我陆恒此生,不想辜负,也无法轻易放下的人。”
陆恒伸手捧起楚云裳的脸,看着她泪眼朦胧,郑重承诺:“但是,云裳,你与孩子,是我的责任,是我的牵挂,更是我陆恒在这个世界,最初也是最终的归处!这份情,与对清辞的,不同,却同样真实,同样重若千钧。”
楚云裳的泪水终于滑落,投入陆恒怀中,释然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陆郎,无论前路如何,我们一家人,一起面对。”
红烛噼啪,映照着相拥的两人。
新婚之夜,没有动人的缠绵,却有着更深的坦诚布公。
张府,听雪阁。
烛火摇曳,映照着张清辞清减的侧脸。
她面前摊着西蜀商路图,眼神空洞地望着跳动的火苗。、
明日,她将离开杭州,远赴西蜀。
“吱呀。”
房门被猛地推开,夜风卷入一道急促的身影。
张清辞抬头,看清来人后,瞳孔微缩,随即垂下眼帘,声音冷得像冰:“陆公子,深夜闯我闺房,不合礼数,若是商盟事务,明日…”
“我不是来谈商盟的。”
陆恒打断她,几步走到书案前,气息未平,目光灼灼,“我不准你走。”
张清辞指尖一颤,面上却浮起讥诮:“你以什么身份不准我走?前赘婿?还是商盟理事?”
“就凭这个!”
陆恒猛地一掌按在摊开的地图上,身体前倾,逼视着她,“就凭矿道里你我差点死在一起,就凭古庙里你替我挡下那一击,就凭你张清辞,心里有我。”
张清辞霍然起身,胸口起伏:“陆恒,你休要自作多情,那些不过是形势所迫。”
“形势所迫?”
陆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那休书为何不备案?云裳的卖身契为何早早转给我?我重伤时,是谁守在我床边掉眼泪?”
一连串的质问像刀子,剖开她层层伪装。
张清辞挣扎着,眼圈泛红:“你放开。”
“我不放。”
陆恒将她猛地拉入怀中,紧紧箍住,任她捶打,“听着,张清辞,我对云裳有责任,她是我家人,可对你…”
“是欣赏,是心疼,是老子这辈子都不想撒手的女人!”陆恒声音低沉,袒露心声。
张清辞挣扎的力道渐渐小了,泪水无声滑落,浸湿他肩头的衣料。
所有的骄傲和防备,在这赤裸裸的告白面前,土崩瓦解。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张清辞无力哽咽着,话语中满是委屈。
“有用!”
陆恒松开些许,捧起她的脸,快速从怀中掏出一卷纸,在她面前唰地展开。
烛光下,一幅从未见过的女子礼服图呈现眼前。
纯白曳地长裙,线条利落优雅,金线绣成的凤凰暗纹在裙摆若隐若现,高贵而强大。
“这是…”张清辞怔住。
“我给你画的嫁衣。”
陆恒盯着张清辞,不舍道:“清辞,留下来,我要凤冠霞帔,明媒正娶,让你做我陆恒的妻子,不是补偿,是我陆恒求你。”
张清辞看着图中那件完全为她气质打造的嫁衣,听着他近乎哀求的“求”字,心中最后一道防线轰然倒塌。
她闭上眼,泪水滚落,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陆恒狂喜,再次紧紧拥住她。
这一次,她没有任何抗拒,温顺地倚在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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