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三，小年。
东极学府里已是一片红火景象。
从山门到各峰主路，两侧挂满了大红灯笼，灯笼上绘制着祥云、仙鹤、松柏等吉祥图案，内置的萤石散发着柔和温暖的光。道路两旁原本青翠的灵植，也被执事堂的弟子们用“红妆术”染上了深浅不一的红色——火红的枫叶、绯红的桃枝、绛红的梅树，错落有致。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和甜糯的糕点香气，那是膳食堂在准备年节的特供点心。
“过年了啊……”
孙一心走在通往操场的路上，看着沿途的布置，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记忆里，上一次这样安心地准备过年，还是生病之前的事。那时候父母还在为医药费发愁，家里的年货总是能省则省，但母亲还是会想方设法包一顿饺子，父亲会买一小挂鞭炮在阳台放。后来得了圣心传承，踏进修真界，日子便像上了发条，一刻不得停歇。
“想家了？”美蒂斯走在他身边，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针织毛衣，衬得肌肤胜雪，金发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嗯。”孙一心握住她的手，“今年带你回家过年，我爸妈肯定高兴坏了。”
“还有我！”花影从后面蹦出来，今天也换上了一身红色的衣裙，猫耳朵上甚至别了个小小的红色蝴蝶结，“我也要去！”
美蒂斯无奈地笑:“好，一起去。”
苍月在一旁掩嘴轻笑，她今天穿的依然是精灵风格的淡绿色长裙，但在发间别了一枚红色的宝石发卡，算是应景。光明则是一身黑色风衣，与周遭的红色格格不入，但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柔和。
这将是他们在东极学府的第一个寒假。
期末考试后，光明要回血族城堡。苍月要返回月之森林，看看乾坤挪移大阵的运行情况，同时……她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与阿雅族长问一问她与孙一心的情况和未来打算。
而美蒂斯和花影，则会跟着孙一心回凤凰市过年。
“说起来，期末考试到底考什么？”光明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按照开学时的说法，他们这批特邀生的考核方式，原本是设定为“一班对二班”的对抗赛。但经过这半年——尤其是孙一心、美蒂斯等人西行归来后的实力暴涨——这个方案显然已经不合时宜了。
院长北冥玉与两位班主任商议后，决定改为各班自行考核。
“我听沈一说，二班班主任海无量一开始还不服气。”孙一心回忆道，“觉得院长偏袒咱们班。”
美蒂斯点点头:“后来院长带他去见了我们一面，他就没话说了。”
那是三天前的事。海无量——一位身材魁梧、声如洪钟的元婴中期体修——亲自来到雷池，说要“看看一班的天才们到底有多强”。当时孙一心正在与雷刑长老切磋雷法，美蒂斯在练习光火融合。
海无量站在峰顶看了半个时辰，一言不发地走了。
第二天，他主动找到秋明月，表示同意分开考核。
“毕竟咱们班……”孙一心环视周围陆续抵达操场的同学，“确实不太正常。”
沈家五兄弟穿着整齐的青色弟子服，胸前绣着“金木水火土”五字。五人站在一起，气息隐隐相连，仿佛一个整体。班长赵雨涵还是一身干练的黑色武道服，马尾扎得高高的，正在做热身运动，拳风呼啸。冯依楠抱着剑站在一旁闭目养神，周身剑气内敛，却让靠近的人感到皮肤刺痛。周萌萌则蹲在地上，用手指轻触一株被染红的灵草，指尖泛着淡淡的绿光，那灵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鲜艳。
加上孙一心、美蒂斯、花影，一班十人全部到齐。
而操场的另一边，二班的二十名学生也陆续聚集。为首的是一位身穿黑衣、手持黑色折扇的少女，面容冷艳，眼神锐利如鹰。
她叫幂心。
只有那次冲突的时候偶尔瞥见过她。
“那就是二班最强的人。”美蒂斯低声道，“我听秋老师提过，她是罕见的‘暗灵根’，修炼的功法很特殊。”
孙一心多看了几眼。幂心似乎有所感应，转过头来，黑色的眸子与他对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
“她很强。”冯依楠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我想和她打一场。”
就在这时，一道水蓝色的流光从天而降。
秋明月落在众人面前。
这位一班班主任依旧是一袭淡蓝色长裙，长发如瀑，气质清冷如月。她扫视了一眼自己的十名学生，微微点头:“都到了。”
“老师好！”众人齐声行礼。
秋明月摆了摆手，开门见山:“今天是期末考试。原本的对抗赛取消，改为各班自行考核。我的考核方式很简单——”
她双手结印，周身水汽弥漫。
下一秒，十个直径约两米的透明水球凭空出现，悬浮在半空中。水球表面波光流转，内里似乎有某种玄奥的符文在游走。
“每人一个。”秋明月手指轻点，十个水球分别飞向十人。
孙一心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水球包裹了进去。
“考核内容:在水球中撑过半个时辰，或者——”秋明月的声音透过水幕传来，有些模糊，“提前破开它。两者任一达成，即为及格。”
她顿了顿，补充道:“提醒一句，这水球会根据你们的抵抗力度自行调整强度。越反抗，它越强。”
话音落下，秋明月用水灵力凝成一把椅子，优雅地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被水球困住的十名学生。
“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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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球内。
孙一心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压力。
四面八方传来均匀而持续的挤压感，仿佛置身深海。这压力并不致命，但让人呼吸不畅，行动受限。他试着调动灵力抵抗，体表浮现一层淡金色的护体灵光。
就在灵光亮起的瞬间，水球内部发生了变化。
压力骤然增强！
如果说刚才是在十米深的水下，现在就像瞬间下沉到了百米！更可怕的是，水球内壁开始凝聚出一根根尖锐的水锥，悄无声息地刺向孙一心的护体灵光。
“噗嗤——”
水锥轻易刺穿了第一层灵光。
孙一心心头一惊，急忙加强灵力输出。六色金丹在丹田内急速旋转，五行灵力轮转，在体表形成一层五彩斑斓的护盾。
水锥刺在五彩护盾上，发出“叮叮”的脆响，被弹开了。
但水球的反应更快。
更多的水锥生成，从四面八方同时刺来。而且每一根水锥的威力都在提升，最初只是相当于筑基期的攻击，几轮之后，已经达到了金丹初期的强度！
“这水球……会学习？”孙一心意识到问题所在。
它不仅在调整强度，还在分析他的防御模式，寻找弱点。
孙一心尝试变换防御方式。他将灵力转为土属性，在体表凝聚出一层厚厚的岩石铠甲。水锥刺在石甲上，留下深深的凹痕，但未能击穿。
水球停顿了一瞬。
然后，所有水锥融化，重新融入水球。紧接着，水球内部开始旋转，形成漩涡。漩涡产生强大的撕扯力，作用在石甲上。坚硬的岩石表面，竟然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
“连属性克制都考虑到了？”孙一心咬牙。
土克水，按理说土属性防御对水属性攻击有优势。但这水球的漩涡撕扯，用的是“以柔克刚”的道理，通过持续不断的旋转力量，从内部瓦解土甲的防御。
孙一心散去石甲，改为金属性灵力。体表浮现一层银白色的金属光泽，坚硬、锋利。
水球再次变化。
漩涡停止，水球内壁开始凝结出冰晶。温度骤降，孙一心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冰晶附着在金属护体上，不断加厚，试图将他冻结。
“五行轮转，生生不息……”
孙一心脑海中闪过诸葛小亮教导的要点。他不再单一使用某种属性，而是让六色金丹全力运转，六种灵力在体内形成循环。
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同时，中央的雷属性灵力作为统御，协调五行。
体表的护体灵光开始变化。时而金光璀璨，时而碧波流转，时而烈焰升腾，时而厚重如山，时而生机勃勃。六色交替，循环往复。
水球的攻击也随之变化，但无论它切换成冰封、漩涡、水锥还是重压，总有一种属性灵力能有效应对。
孙一心渐渐摸到了门道。
这水球的核心，是“变化”。它没有固定的攻击模式，而是根据被困者的反应，实时调整。想要破局，要么以绝对的力量强行击碎，要么……比它更擅长变化。
“五行轮转大阵的原理……”
孙一心想起与沈家五兄弟的切磋。五人灵力互通，变化无穷。他现在一个人，却要模拟出五人配合的效果。
他闭上眼，将心神沉入丹田。
六色金丹的光芒越来越盛。
外界，秋明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困住孙一心的那个水球，表面开始浮现奇异的纹路。金、绿、蓝、红、黄五色光芒在水球内部交替闪烁，中央还有一抹紫金色的雷光贯穿始终。水球本身开始不稳定，表面出现细密的波纹，仿佛在与内部的某种力量对抗。
“这么快就找到了破解之法？”秋明月轻声自语，“不愧是六色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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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几人也在奋力应对。
美蒂斯的水球内，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被动防御。水球刚刚成形，她掌心便燃起了金色的朱雀真火。火焰在水球内部燃烧，按理说水火相克，水应该能灭火。但这朱雀真火乃是神兽本源之火，品阶极高，竟能在水中持续燃烧！
“嗤嗤——”
水球内部温度急剧升高，大量水汽蒸发。水球试图用更多的水来压制火焰，但美蒂斯体内的光明之力同时爆发，与火焰融合，形成一种“光焰”。这种光焰不仅温度更高，还带有净化的特性，水球中的灵力结构开始被瓦解。
美蒂斯双手结印，轻喝一声:“焚！”
“轰——”
整个水球从内部被点燃，变成了一颗巨大的火球。火焰冲破水幕的束缚，水球表面出现无数裂纹。
三息之后。
“砰！”
水球炸裂，化为漫天水汽。美蒂斯从蒸汽中走出，衣衫未湿，发丝间还跳动着细小的金色火星。
秋明月看了一眼计时香:才燃了不到五分之一。
“及格。”她淡淡道。
美蒂斯行了一礼，退到一旁，看向孙一心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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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雨涵的破局方式，最为暴力。
她是纯粹的体修，灵力修为只有筑基后期，但肉身强度却堪比金丹中期的妖兽。水球的压力、水锥、漩涡、冰封……所有攻击落在她身上，都只能留下浅浅的白痕。
她甚至没有动用灵力护体，完全靠肉身硬抗。
“半个时辰？”赵雨涵咧嘴一笑，“我能在水里憋气一个时辰。”
她直接盘膝坐下，开始运转锻体功法。水球的压力反而成了最佳的锻体外力，她借助这股压力，冲击着锻体四重的瓶颈。
秋明月看得眼角微抽。
这丫头……把考试当修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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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萌萌的方法，最是巧妙。
她是木属性天灵根，主修治愈与自然之道。水球困住她后，她没有尝试破开，而是将双手贴在水球内壁，闭上了眼睛。
她在沟通。
沟通水球中的水灵力，沟通外界天地间的木灵力。
操场周围那些被染红的灵植，忽然无风自动。一根根细小的根须从地面钻出，如同有生命的触手，悄无声息地爬向困住周萌萌的水球。
根须贴上水球表面。
然后，开始吸收。
水球中的水灵力，竟然被这些根须一点点抽走！水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变薄。
木能吸水，这是自然之理。但如此精微地操控外界植物，吸收由元婴修士凝练的水灵力，需要对木属性有极深的感悟。
十息之后。
水球薄得像一层膜，周萌萌轻轻一戳——
“啵。”
水球如气泡般破裂。她甚至没怎么出汗。
秋明月深深看了她一眼:“木灵通自然，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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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依楠陷入了苦战。
她是剑修，一剑破万法。但此刻被困在水球中，她的剑无处着力。水是至柔之物，斩不断、切不烂，剑锋划过，水流分开又合拢。
她尝试了十七种剑招。
快剑、重剑、绵剑、诡剑……所有她学过的剑法都用了一遍。水球会根据她的攻击调整形态，时而化作漩涡卸力，时而凝结成冰增强防御，时而分散成无数细流让剑锋落空。
“不行……”
冯依楠额角渗出细汗。她意识到，单靠剑招的精妙，破不开这水球。这水球的本质，是“变化”和“适应”。除非她的剑，能超越“变化”的层次。
她停了下来。
闭上眼，手中的“流光”剑竖在胸前。
脑海中，闪过这些年的练剑时光:三岁握木剑，七岁悟剑气，十五岁剑意初成，十八岁入东极学府，之后游历华夏，剑斩妖兽、兽人……
剑是什么？
是兵器，是伙伴，是道的延伸。
她的道，是什么？
是斩断一切阻碍的“锋锐”，是勇往直前的“决绝”，是心中那一点永不熄灭的“剑心”。
外界的一切嘈杂渐渐远去。
水球的压力、攻击，都变得模糊。
冯依楠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她感觉自己和手中的剑融为一体，剑即是我，我即是剑。
“流光”开始发出轻微的嗡鸣。
剑身周围，空间微微扭曲。
秋明月忽然坐直了身体。
她看到，困住冯依楠的那个水球，内部亮起了一点光。那光起初微弱如萤火，但迅速变得炽烈，最终化作一道贯穿水球的——
剑意！
无形无质，却真实存在。
“破。”
冯依楠睁开眼，轻声吐出一个字。
“唰——”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水球从正中出现一道笔直的裂痕，裂痕平滑如镜，仿佛被最锋利的刀切开。然后，水球沿着裂痕分成两半，无力地坠落在地，化作两滩清水。
冯依楠持剑而立，周身剑气尚未完全收敛，整个人像一柄出了鞘的神兵。
秋明月沉默片刻，才道:“剑意通明……你摸到‘剑域’的门槛了。”
冯依楠收剑回鞘，行礼:“多谢老师成全。”
这水球试炼，逼她突破了瓶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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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艰难的，是沈家五兄弟。
五人分别被困在五个水球中，彼此隔绝。他们个人的实力在一班里不算突出，单独应对这种自适应性的水球，非常吃力。
沈一尝试用金属性锋锐破开，水球就变得柔韧无比，以柔克刚。
沈二想用藤蔓撑破，水球就凝结成冰，冻住藤蔓。
沈三试图控制水球本身，但秋明月的水灵力层次太高，他根本撼动不了。
沈四放火烧，水球就源源不断地补充水分。
沈五用石甲防御，水球就用漩涡撕扯。
五人都陷入了僵局。
但他们没有慌乱。
沈一第一个做出反应。他停止攻击，双手结出一个奇特的印诀——那是五行轮转大阵的起手式。
其他四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隔着水球，五人开始同步结印。他们的灵力波动开始调整，渐渐趋于一致。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灵力，通过某种玄妙的共鸣，开始相互感应。
“五行轮转——金生水！”沈一低喝。
他体内的金属性灵力，通过阵法的连接，渡给了水球中的沈三。
沈三精神一振，原本难以控制的水球，在得到金属性灵力加持后，竟然有了一丝松动。水生木，他将部分灵力渡给沈二。
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一个跨越五个水球的灵力循环，建立起来了！
五人气息相连，仿佛一个整体。他们的灵力总量没有增加，但利用效率、变化能力，却提升了数倍。
“集中一点！”沈一喝道。
五人的灵力，通过阵法汇聚到沈一身上。他是金灵根，攻击最是锋锐。
沈一双手合十，掌间凝聚出一柄纯粹由灵力构成的金色长枪。枪尖一点寒芒，凝聚了五人之力。
“破！”
金枪刺出。
“噗——”
困住沈一的水球，被刺出一个孔洞。孔洞边缘的水试图修复，但五行灵力顺着孔洞涌入，破坏了水球内部的结构平衡。
第一个水球破裂。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五兄弟逐个击破，最终全部脱困。虽然花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比美蒂斯、周萌萌慢了许多，但他们是唯一以团队协作方式破局的。
秋明月眼中露出赞许之色:“五行相生，团队同心。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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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只剩下孙一心。
他的水球表面，六色光芒已经浓郁到肉眼可见。水球本身在剧烈波动，仿佛随时可能炸开。
孙一心在水球内，已经尝试了三十六种灵力组合。
他发现，单纯的五行轮转，只能应对，无法破局。这水球的“学习能力”太强，无论他怎么变化，它都能找到克制之法。
除非……一次性爆发出超越它学习速度的力量。
或者，用超越五行层次的力量。
“雷……”孙一心睁开眼，瞳孔中闪过紫金色的电光。
六色金丹中央，那抹代表雷属性的紫金色光芒，骤然爆发。
他不再维持五行平衡，而是将全部灵力——金木水火土五行——全部注入中央的雷属性之中！
五行化雷！
这是诸葛小亮理论中的终极形态:以五行灵力为燃料，催生出超越常规的雷霆。
“滋滋滋——”
孙一心体表，不再是五彩斑斓的光芒，而是纯粹的、炽烈的紫金色雷光。雷光凝聚，在他掌心形成一团不断跳跃的雷球。
雷球内部，隐约可见五行虚影轮转。
“破。”
孙一心将雷球按在水球内壁上。
没有声音。
雷球接触水壁的瞬间，整个水球内部变成了紫金色。雷霆之力以超越水流传导的速度，瞬间贯穿水球每一个角落。
水球的结构，从最微观的灵力层面，被彻底瓦解。
“嘭……”
一声轻响。
水球化作漫天光点，消散在空气中。孙一心落地，周身雷光缓缓收敛。
秋明月看了一眼计时香:刚刚过半。
“全部及格。”她站起身，拍了拍手，“恭喜你们，完成了本学期的学业。”
十人相视，都露出笑容。
“考试结束，寒假开始。”秋明月难得地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祝你们春节快乐，好好休息，陪陪家人。”
说完，她化作一道水蓝色流光，消失在天空中。
留下十名学生面面相觑。
“这就……结束了？”沈二挠头。
“不然呢？”赵雨涵活动着手腕，“班主任的性格你还不清楚？简洁利落，绝不拖沓。”
“不管怎么说，考过了！”沈四兴奋道，“走走走，去食堂！今天膳食堂有年节特供，听说有灵蜜桂花糕和红烧龙鲤！”
“龙鲤？真的假的？”众人都来了兴趣。
十人说说笑笑，朝食堂走去。考试结束的轻松感，加上即将到来的假期，让每个人都心情愉快。
然而，这份愉快没持续多久。
刚进食堂，就看到二班的二十名学生占据了最大的一张长桌。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显然也是在庆祝考试结束。
幂心坐在主位，慢条斯理地夹着菜。看到一班众人进来，她抬眼瞥了一下，又低下头继续吃饭。
气氛有些微妙。
一班众人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桌菜。刚开始吃，就听到二班那边传来刻意提高的议论声。
“有些人啊，仗着院长偏心，连对抗赛都不敢打。”
“就是，还分开考核，怕输得太难看吧？”
“也不知道秋老师给他们出了什么简单的题目，这么快就考完了。”
话语越来越刺耳。
冯依楠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她径直走到二班的桌前，目光扫过说话的那几个男生，最后落在幂心身上。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幂心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这才抬头看向冯依楠。
“我说，”她站起身，黑色折扇在掌心轻轻敲打，“一班不敢和二班打对抗赛，怕输。”
“谁说的？”冯依楠问。
“我说的。”幂心微笑，“怎么，不服？”
“不服。”冯依楠拔剑，“擂台上见。”
食堂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学生都看了过来，连打菜的师傅都从窗口探出头。
幂心看了看冯依楠，又看了看她身后的一班众人，轻笑一声。
“好啊。”她收起折扇，“不过单打独斗多没意思。既然要打，就打个痛快——一班对二班，五场单挑，敢不敢接？”
冯依楠回头看向孙一心等人。
孙一心站了起来，美蒂斯、赵雨涵、沈金也跟着起身。
“接。”孙一心说，“什么时候？”
“现在。”幂心走出座位，“操场擂台，十分钟后见。”
她带着二班众人离开食堂。
一班这边，众人对视一眼。
“看来……”孙一心笑了，“寒假前的最后一课，是实战课。”
十分钟后，操场上最大的那座擂台周围，已经围满了闻讯赶来的学生。
春节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曳，擂台上的气氛，却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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