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温和的眉眼此刻覆着一层寒霜,脚步带起的风都透着几分迫人的气势。
“人呢?”龚弘走到Nueng身边,目光落在那扇紧闭的院门上,声音冷得像冰。
“在里面。”Nueng指了指院门,“她外婆脾气很倔,刚才根本听不进话。”
龚弘没说话,只是抬脚走到院门前,抬手叩门,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忽视的笃定。
一下,两下,三下。
院子里的骂声停了,片刻后,传来外婆粗粝的声音:“谁啊?滚远点!”
“我是A-Nueng的朋友,找她有事。”龚弘的声音清晰冷静,透过门缝传进去,“麻烦开下门。”
“朋友?我看你是来捣乱的吧!”外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院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条缝。
她探出头来,看见龚弘一身精致的西装,身后还停着辆显眼的保时捷,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
随即又被刻薄取代,“穿得人模人样的,是不是也想带坏我外孙女?”
龚弘没有理会她的嘲讽,目光越过门缝,落在院子里那个缩在墙角的小小身影上。
A-Nueng抬起头,看见她的瞬间,眼睛倏地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龚弘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厉害。
她看着外婆,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外婆,我想和你谈谈。”
外婆愣了愣,似乎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个子高高的姑娘,竟然有这样沉稳的气场。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龚弘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您担心她走弯路,担心她像她妈妈一样,我都懂。”
龚弘的声音放柔了些,目光里带着几分真诚,“但您把她锁在家里,没收她的手机,不是在保护她,是在困住她。”
“你懂什么!我的外孙女我自己教育,不需要外人来操心!”
外婆猛地拔高声音,枯瘦的手死死攥着门把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狠狠甩上门,“哐当”一声巨响,震得院墙都仿佛颤了颤。
那扇斑驳的木门,像一道冰冷的屏障,将龚弘和Nueng的担忧,彻底隔绝在了门外。
外婆拽着A-Nueng的手腕往别墅里走,力道却比刚才轻了不少。
穿过院子里的龙眼树时,她脚步顿了顿,余光瞥见小姑娘手腕上那圈刺眼的红痕,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刚才盛怒之下的狠戾,瞬间褪去大半,只剩下满心的懊悔和无措。
进了屋,外婆松开手,看着A-Nueng低着头摩挲手腕的模样,喉咙动了动。
半晌才挤出一句软和的话,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沙哑:“A-Nueng,你别怪外婆,外婆是为了你好。快回去洗漱一下睡吧,明天我送你去上学。”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那双总是严厉的眼睛,此刻竟蒙上了一层疲惫的雾气。
这些年独自拉扯外孙女长大,她怕极了A-Nueng会走上她妈妈的老路,怕极了留这孩子一人孤孤单单。
才用了最笨拙、最伤人的方式,试图把所有“危险”都挡在门外。
A-Nueng抬起头,看着外婆鬓角的白发,心里那点委屈忽然就散了。
她知道外婆的性子,刀子嘴豆腐心,一辈子认死理,想要她彻底改变,太难了。
她点了点头,声音轻轻的,带着刚哭过的鼻音:“嗯嗯,外婆,我先去房间睡觉了。您也早点休息。”
说完,她弯腰捡起地上那些被撕碎的画纸碎片,小心翼翼地拢在手心,脚步轻缓地走上楼梯。
回到房间,她把碎片摊在书桌上,看着那些断裂的线条,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纸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而门外,龚弘看着那扇紧闭的院门,指尖冰凉,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Nueng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眼底满是无奈:“算了,她外婆现在正在气头上,我们多说无益。”
龚弘沉默着点头,目光依旧胶着在那扇门上,眼底的寒意渐渐被心疼取代。
她能想象到,A-Nueng缩在房间里偷偷掉眼泪的模样,那副委屈又倔强的样子,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她的心上。
两人并肩离开,晚风卷着梧桐叶的沙沙声,吹得人心里发沉。
路灯的光晕在地上晕开一片暖黄,却驱散不了两人心头的阴霾。
走到画室门口时,就看见dana正靠在门框上等着,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
看见她们回来,dana迎了上来,目光扫过两人的神色,便猜到了结果。
她没有多问,只是把保温桶递过去:“先进去吧,我煮了糖水,暖暖身子。”
推开门,画室里的暖光倾泻而出,颜料的淡淡香气混着糖水的甜意,瞬间漫了满身。
三人围坐在木桌旁,捧着温热的糖水碗,一时都没说话。
半晌,龚弘放下碗,指尖轻轻摩挲着碗沿,眼底闪过一丝坚定:“硬闯肯定不行,她外婆对我们有偏见,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让她看见A-Nueng和我们在一起,只会越来越好。”
Nueng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她外婆最在意的,是A-Nueng会不会学坏,会不会耽误自己。要是能让她看到A-Nueng的闪光点,看到我们是真心对她好,或许……”
她的话没说完,dana忽然眼睛一亮,猛地拍了下桌子:“有了!很快不是A-Nueng学校的校庆吗?到时候家长都会去,这不就是最好的时机?”
龚弘和Nueng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对,”龚弘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眼底的阴霾散去大半,“校庆那天,就是最好的时机。”
Nueng也笑了,伸手握住两人的手,指尖相触,暖意流淌:“那我们就一起,帮这两个小丫头,把这场仗打得漂漂亮亮的。”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落在三人相握的手上,也落在画架上那幅未完成的向日葵上。
日子便在这样的期待里,一天天滑过。
A-Nueng每天被外婆准时接回家,却总能在书包夹层里,收到龚弘偷偷塞进来的奶糖和小纸条,上面写着温柔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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