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九的亥时,月牙岛附近的海域被墨色笼罩,只有几颗疏星挂在天际,洒下细碎的光。萧父藏的小渔船在浪里轻晃,帆布被风绷得笔直,船首破开的浪花沾在甲板上,带着咸凉的湿气——萧砚伏在船舷边,手里攥着谢云给的小铁钩,指尖因用力泛白,锦袋里的布防图和苏婉儿的信隔着衣料硌着心口。
谢云站在舵旁,手里举着个铜制望远镜,镜片反射着星子的光。他眯着眼往月牙岛的方向望,突然压低声音:“左侧有裴党的巡逻船!都伏低!”士兵们立刻蜷起身子,把短刀、渔网炮往船板下藏,萧砚也赶紧按住身边的大白,捂住它的喙——生怕它“嘎嘎”叫出声,惊动巡逻船。
巡逻船的影子在夜色里慢慢靠近,船舷上挂着的马灯晃出昏黄的光,隐约能看见甲板上裴党士兵的身影。谢云握着舵盘,轻轻转了半圈,小渔船顺着浪势往暗礁旁飘,正好躲进阴影里。巡逻船“哗啦”地从旁边驶过,马灯的光扫过船尾,没发现藏在暗礁后的他们。
等巡逻船的声音远了,谢云才松了口气,放下望远镜:“多亏这暗礁,不然就被发现了。”萧砚松开捂着大白的手,大白立刻抖了抖翅膀,颈间的银铃铛“叮铃”响了声,又赶紧收住——像是知道现在不能闹。
“再往前划三里,就是西侧的接应点。”谢云从怀里摸出布防图,借着星子的光展开,指尖点在“月牙岛西侧山洞”的标记上,“我带张三他们去炸炸药库,你带赵六四个去救萧夫人,子时在中央竹屋的院外汇合——别迟到,我怕裴党换岗。”
“放心!”萧砚点头,从船板下摸出短刀,刀鞘上的狼图腾在星光下泛着冷光,“我到了竹屋就用铁钩开门,救完娘立刻往汇合点跑,不会耽搁。”大白蹲在他脚边,用喙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像是在给他鼓劲。
两名士兵摇着橹,小渔船慢慢往西侧岸边靠。越靠近月牙岛,就能听见岛上隐约的动静——是裴党士兵的说话声,混着海浪拍岸的“哗哗”声。谢云又举起望远镜,这次看得更清:“岸边没守卫,估计都去盯炸药库和竹屋了,咱们趁现在靠岸。”
小船“咚”地轻撞在沙滩上,士兵们立刻跳下去,把船往沙里拖了拖,藏在草丛后。谢云拍了拍张三的肩:“咱们走西侧小径,按布防图找山洞侧门。”又转头对萧砚说:“你们往南走,过三道矮坡就是中央竹屋,让大白在前头探路,它鼻子灵。”
萧砚弯腰摸了摸大白的头:“听见没?你在前头走,要是闻见裴党的味道,就‘嘎嘎’叫一声。”大白“嘎嘎”应了声,抖了抖颈间的小布袋(下午的卧底装备还没摘),率先往沙滩后的草丛钻,尾巴在夜色里晃出个白影。
“走吧!”萧砚对着身后的四名士兵挥了挥手,踩着湿软的沙子跟上去。谢云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草丛里,才转身带着三名士兵往西侧小径走——夜色里,两拨人的脚步声都轻得像猫,只有海浪声还在耳边“哗哗”地响。
萧砚跟着大白往南走,脚下的路从沙滩变成杂草坡,草叶上的露水沾湿了裤脚,凉丝丝的。大白走两步就停下,用鼻子嗅嗅地面,再往前窜——走到第二道矮坡时,它突然停下来,对着前方“嘎嘎”叫了一声,翅膀拍了拍地面。
“有情况?”萧砚立刻按住腰间的短刀,示意士兵们伏低。他顺着大白指的方向望,只见三道矮坡后的平地上,立着间竹屋,正是布防图上标的“中央竹屋”——屋门口挂着两盏马灯,光映在竹墙上,能看见门口站着两个裴党士兵,手里握着弓箭,正靠在门框上打盹。
“跟布防图上的一样,两道哨位在屋外。”萧砚对着士兵们比划,“赵六、钱七,你们用带火的箭射马灯,趁黑冲上去捆住门口的守卫;孙八、周九,跟我撞开里屋门救萧夫人——大白,你盯着侧面,别让巡逻的人过来。”
士兵们点头,赵六、钱七从箭囊里抽出带火的箭,搭在弓上。就在这时,大白突然往竹屋的墙角窜,对着阴影里“嘎嘎”叫了两声。萧砚心里一紧,刚要追过去,就见阴影里走出个身影——穿着淡蓝衣裙,头上裹着竹纹帕,不是苏婉儿是谁?
苏婉儿快步走到萧砚面前,食指按在唇上,比了个“嘘”的手势,声音压得像蚊子叫:“里面不止两个守卫!我刚才摸进来时,看见里屋门口还站着一个,手里拿着短刀,盯着萧夫人的方向。”
萧砚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攥着小铁钩的手更紧了:“怎么没在布防图上标?”“是裴强临时加的,”苏婉儿往竹屋的方向瞟了眼,“我刚才在山洞外听见他们说话,说‘多留个人看着,别让萧夫人跑了’。”
大白蹲在苏婉儿脚边,用头蹭了蹭她的裤腿,像是认识她。苏婉儿摸了摸它的头,继续说:“你们别硬冲,我知道里屋的窗户没锁,能从后面爬进去,先解开萧夫人的绳子,再一起对付守卫。”
萧砚对着士兵们摆了摆手,示意暂停行动:“按苏姑娘说的来——赵六、钱七,你们继续射马灯,吸引门口守卫的注意;孙八、周九,跟我绕到竹屋后面,从窗户爬进去;苏姑娘,你在侧面盯着,要是有巡逻的人过来,就学两声海鸥叫。”
“好!”苏婉儿点头,往竹屋的侧面挪了挪,身影很快融进阴影里。萧砚带着士兵,跟着大白往竹屋后面绕——脚下的杂草“沙沙”响,马灯的光从前面透过来,映得竹墙的影子忽明忽暗。
走到竹屋后面,果然看见一扇小窗户,纸糊的窗棂没锁。萧砚掏出小铁钩,从窗缝里勾了勾,窗户“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里面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应该是守在里屋门口的裴党士兵。
他回头对着士兵们做了个“准备”的手势,又摸了摸大白的头:“等会儿我爬进去,你就对着窗户叫一声,引开士兵的注意。”大白“嘎嘎”叫了声,像是接了命令。
萧砚踩着孙八的肩膀,慢慢往窗户里爬——竹屋里的霉味混着点檀香(是母亲常用的味道)飘出来,他刚探进半个身子,就看见里屋门口站着个裴党士兵,背对着窗户,手里的短刀在马灯光下泛着光。
“嘎嘎!”大白突然对着窗户叫了一声,士兵立刻转头往窗外看:“什么东西?”就在这瞬间,萧砚从窗户里跳下来,手里的小铁钩对着士兵的腿一勾——士兵“扑通”摔在地上,还没喊出声,孙八、周九就冲进来,用麻绳把他捆了个结实。
萧砚没耽搁,几步冲到里屋门口,轻轻推开虚掩的门——马灯的光落在里屋的椅子上,一个穿着淡蓝衣裙的女子被绑在上面,头上的竹纹帕滑落了半角,露出的眉眼跟他梦里的模样一模一样。
“娘!”萧砚的声音发颤,快步冲过去,伸手就去解绳子。林婉抬起头,眼里先是诧异,随即涌满泪水,嘴唇动了动:“砚儿……你怎么来了?”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哗啦”一声——是马灯被箭射灭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裴党士兵的叫喊:“有人偷袭!”萧砚心里一紧,加快解绳子的速度:“娘,别说话,咱们先跑!谢云在外面接应!”
大白也冲进里屋,对着门口“嘎嘎”叫,像是在提醒他们快撤。林婉的绳子刚解开,萧砚就扶着她往窗户跑——苏婉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是两声海鸥叫,代表“安全,往汇合点跑”。
夜色里,萧砚扶着林婉,身后跟着士兵和大白,往竹屋院外的汇合点跑。马灯的光灭了,只有星子的光指引着方向,裴党的叫喊声在身后越来越远,而谢云带着炸炸药库的士兵,也正在夜色里往这边赶——月牙岛的风,终于吹来了重逢的暖意,却也藏着未散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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