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玄戈和林逐欢试穿的“效果极佳”,只是二人面色“略微潮红”,内务府的人记下几处细微调整便满意离去。
接下来,便是更为琐碎的婚典细节筹备,其中重中之重,便是喜房的布置。
这日午后,祁玄戈处理完几份兵部送来的军报,回到主院,便见林逐欢正兴致勃勃地指挥着几个仆役收拾西厢房。
“对,这张紫檀木拔步床就放这儿!窗边再摆个软榻,铺上最厚的绒毯!还有,地龙得烧得旺旺的!炭盆也多备两个!” 林逐欢裹着件薄裘,站在门口,手指点江山,“这西厢房的暖阁最是舒服,冬日里阳光也足,做喜房再合适不过!”
祁玄戈脚步一顿,眉头习惯性地蹙起:“为何是西厢?”
他环视这间布置得精致温暖的房间,目光却下意识地投向院墙另一侧。
林逐欢闻声回头,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因为暖和啊!我怕冷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西厢的暖阁是府里最舒服的地方,地龙烧起来,外面下雪里面都暖烘烘的。咱们的喜房,当然要选个最舒服的所在!”
他走过来,扯了扯祁玄戈的袖子,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再说了,离主院的小厨房也近,夜里想吃点宵夜也方便。”
祁玄戈却不为所动,目光越过庭院,投向隔着一条小径的东厢房方向。
那里窗明几净,推开窗便能清晰地看到府邸东侧的小型演武场。每日清晨,亲兵护卫们都会在那里操练。
“东厢。” 祁玄戈言简意赅,语气不容置疑。
“东厢?” 林逐欢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设在那?就为了早起能看他们练枪?” 他有些哭笑不得,“祁大将军,咱们这是成亲,不是点卯!再说了,东厢那边空旷,冬日里冷风飕飕的,哪有西厢暖和舒服?”
“习惯。” 祁玄戈吐出两个字。多年军旅生涯,他早已习惯了黎明即起,习惯在晨光熹微中检视兵卒操练,那是刻入骨血的本能。
东厢房的位置,能让他第一时间掌握府邸护卫的动态,这份掌控感,在潜意识里让他感到安心。
尤其是在他与林逐欢即将迎来人生最重要时刻的当口,这份安心感尤为重要。
“习惯重要还是舒坦重要?” 林逐欢不乐意了,“成亲后你还要天天天不亮就爬起来看人耍枪?那多没意思!不行,就得西厢!”
“东厢。” 祁玄戈坚持,眼神沉静。
“西厢!”
“东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谁也说服不了谁。
负责搬东西的仆役们面面相觑,抱着东西僵在原地,大气不敢喘。
一个要温暖舒适,一个要视野掌控,竟在这新婚喜房的位置上僵持不下。
林逐欢瞪着祁玄戈那张油盐不进的冷脸,知道跟他硬碰硬没用。他眼珠滴溜溜一转,忽然计上心头,脸上怒气一收,换上了一副“我很好商量”的表情。
“行吧行吧,祁大将军,” 林逐欢叹了口气,摊摊手,一副“我让着你”的模样,“咱们各让一步,好不好?”
祁玄戈看着他,眼神带着询问,并未放松警惕。
“你看啊,” 林逐欢凑近他,掰着手指煞有介事地分析,“你喜欢东厢,是因为早上要看练剑;我喜欢西厢,是因为晚上怕冷要取暖。那这样,晚上咱们睡西厢,暖和!早上呢,我陪你一起去东厢看练剑,怎么样?我保证不赖床!”
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漂亮的桃花眼里闪烁着“我多懂事”的光芒。
这个提议听起来似乎很合理,兼顾了双方的需求。祁玄戈紧绷的神色微微松动。
林逐欢见状,立刻趁热打铁,拽着他的胳膊轻轻摇晃:“就这么定了,好不好?你看,我都愿意牺牲我的懒觉陪你早起了,够意思吧?”
祁玄戈垂眸看着林逐欢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再看看他满是期待的眼睛,沉吟片刻。
让林逐欢早起?他对此深表怀疑。不过……他愿意“陪”自己早起?
这个念头,让祁玄戈心头掠过一丝奇异的暖流和……期待。
“……嗯。” 他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好!那就这么……” 林逐欢见他答应,立刻眉开眼笑,正准备宣布胜利。
“来人。” 祁玄戈却突然扬声,打断了林逐欢的话。
管家立刻小跑着过来:“王爷有何吩咐?”
祁玄戈的目光在东西两间厢房之间扫视了一下,抬手一指连接两厢房的那道月亮门和旁边的一段院墙,声音沉稳,下达命令如同在军中部署:
“把这堵墙拆了。在此处,修一道连廊。要宽,要稳,两边装好围栏。廊顶需能遮风挡雨,两侧……多种些耐寒的花木。”
管家愣住了。拆墙?修连廊?
林逐欢也瞪大了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修连廊?修它干嘛?”
祁玄戈转过头,看向一脸懵懂的林逐欢,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笃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这样,无论你在西厢,还是在东厢,”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即将动工的位置,“我都能看见你。”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你的身影。
轰的一声,林逐欢只觉得一股热流猛地冲上脸颊,心跳瞬间失了序。
他万万没想到,祁玄戈所谓的“各让一步”,竟是直接打通了两厢房!
修一道只属于他们二人的连廊!就为了……能随时看见他?
这个冷硬的、不善言辞的将军,解决问题的方式永远如此直接、霸道,却又……该死的戳人心窝!
“你……” 林逐欢张了张嘴,看着祁玄戈平静无波却专注认真的脸,所有调侃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满心的悸动和滚烫。
他脸颊发烫,最终只是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是个败家子!修个连廊得花多少银子!”
祁玄戈看着他泛红的脸颊和强装镇定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抬手,习惯性地想去揉林逐欢的发顶,却在半途顿住,转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妨。值得。”
管家终于从震惊中回神,看着自家侯爷和世子爷之间无声流淌的暖意,连忙躬身应道:“是!侯爷!小人这就去寻最好的工匠,立刻动工!保管修得又快又好!”
他带着仆役们匆匆退下,脸上也带着喜气。
拆墙修廊?这可是侯府从未有过的大动静,但为了两位主子的“随时看见”,值!太值了!
林逐欢看着祁玄戈,又看看那堵即将消失的院墙,再看看祁玄戈身上仿佛还残留着的那抹红袍的余韵,心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甜蜜填满。
他不再纠结西厢还是东厢,反正……以后这侯府里,处处都是他们的家。他主动伸出手,握住了祁玄戈微凉的手指。
祁玄戈反手,将他的手紧紧包裹在掌心。
一道连接彼此、见证朝夕的连廊,即将在侯府中拔地而起,如同他们之间,再无隔阂,心意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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