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的清晨,薄雾如纱,笼着澄澈的水面。
一艘硕大精美的江南花船静静泊在临时搭建的栈桥旁,船身朱漆鲜亮,雕梁画栋,在初升的朝阳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
那特有的飞檐翘角和精致的镂空窗棂,将江南水乡的灵秀与旖旎,原封不动地搬到了这北地的京郊湖畔。
栈桥上,林逐欢和祁玄戈并肩而立。
林逐欢今日一身浅色常服,衬得他眉眼越发清亮,他望着眼前焕然一新的花船,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有七八分江南的味道了。”
船身两侧,早已按他的要求铺就了厚实的猩红长毯,从栈桥一直延伸到船头主台,金线锁边的工艺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最夺目的,是船舷和船桅上悬挂的无数盏莲花灯。
灯盏是特意从江南快马加鞭运来的,白绢为底,粉瓣勾勒,形态各异,此刻虽未点亮,但那份精巧雅致,已足以想象夜色降临后,千灯齐明,倒映湖中,宛如星河倾泻的盛景。
“世子爷,将军!” 一个爽利的女声传来。
只见一位身着劲装、腰佩短刀的女子从船舱内快步走出,正是江南水寨帮如今的帮主,沈莺。她动作利落地跳下船,抱拳行礼,笑容爽朗,“都按您二位的吩咐布置妥当了,请上船瞧瞧?”
祁玄戈的目光首先落在船舷的护栏上。
他几步上前,伸手用力按了按新加高的半尺护栏,又仔细查看了连接的榫卯处,确认足够牢固,才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林逐欢看在眼里,嘴角弯起,凑近他耳边低语:“将军放心,掉不下去。再说,有你在,我掉下去你也捞得上来,对吧?”
祁玄戈没理他这茬,只淡淡扫了他一眼,率先踏上栈桥。林逐欢笑嘻嘻地跟上。
船舱内部同样被精心装点。没有北方惯用的厚重帷幔,取而代之的是轻盈的江南纱幔,素雅清新。
舱内摆着数张矮几,铺着苏绣锦缎的桌布。
矮几上,除了北方婚宴必备的珍馐,还特意摆放了林逐欢点名要的江南点心:小巧玲珑的定胜糕、晶莹剔透的荷花酥、软糯香甜的桂花糯米藕,还有几坛子祁玄戈偏爱的、后劲十足的江南黄酒,散发着醇厚的香气。
舱内一角,甚至摆着几盆含苞待放的白梅盆栽,清冷的幽香若有似无地弥漫着。
“白梅配红毯,红袍衬将军,” 林逐欢捻起一块荷花酥,咬了一口,满意地眯起眼,“清雅又不失喜庆,我想着夜里灯火一照,定是极美的。”
沈莺跟在后面,闻言笑道:“世子爷眼光独到。这白梅还是我们帮里的姑娘特意去山里寻的上品。点心也是按江南老字号的手艺做的,保证地道。”
她顿了顿,走到林逐欢和祁玄戈身边,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江湖人特有的谨慎,“世子爷放心,船底按您之前的吩咐,我们加固了暗甲,用的是水寨秘传的法子,寻常刀剑难破。前后舱的隔板也做了手脚,留有暗门和观察孔。届时护卫兄弟们在暗处,明面上只有礼仪侍从。”
“就算……真有不长眼的想闹点动静,也保管他有来无回,搅不了世子爷和将军的大日子。” 她的话语带着水寨特有的彪悍,眼神却异常认真。
林逐欢还未说话,祁玄戈的目光已扫过船舱几个关键位置,微微颔首:“有劳沈帮主。” 他声音沉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威势。
林逐欢则笑着拍了拍沈莺的肩,指向正站在船头、仔细丈量红毯与主台距离的祁玄戈:“阿莺姐费心啦!不过嘛,有他在,我看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来闹?” 语气里是满满的得意与信赖。
祁玄戈恰好检查完主台的稳固性,闻声回头。
湖风拂过他冷峻的侧脸,吹动他玄色的衣袂。他看向林逐欢,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映着波光、花船,以及那个言笑晏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
那眼神平静之下,是磐石般的笃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仿佛在无声地应和林逐欢的话:有他在,无人能扰。
林逐欢被他看得心头一热,三两口吃完手里的荷花酥,几步蹦到他身边,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指着桅杆最高处:
“将军,你看!最大的那盏莲花灯,我让他们挂那儿!到时候点上,整个镜湖都能瞧见!”
祁玄戈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没说什么,只是反手,轻轻握住了林逐欢挽着他胳膊的手。
掌心温热,带着薄茧的指腹在他手背上极轻地摩挲了一下。
柳莺看着两人并肩立于船头的背影,一个挺拔如松,一个灵动似风,在波光潋滟的湖景映衬下,竟是说不出的和谐登对。
她眼中掠过一丝感慨,默默退开几步,将这片宁静留给了即将礼成的眷侣。
阳光正好,洒在红毯、白梅和莲花灯上,也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江南的风味,北地的豪情,在这一艘精心备妥的花船上,悄然融合,只待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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