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带着那份分量足以压垮人心的“圣旨”,脚步匆匆地走了。
院子,重归宁静。
但空气里,那股风暴将至的紧绷感,却愈发浓烈。
回京。
这两个字说来轻巧,背后勾连的却是无数条足以绞杀巨蟒的丝线。
“顾野,”沈惊鸿的视线落在桌上那两份文件上,秀眉微拧,“‘净土’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
她足够聪明,已经从陈海带来的文件中,嗅到了血腥味。
“园丁”死了,但“净土”那座魔窟里,还关着她的母亲,盘踞着“清道夫”的余孽。
“放心,戏台已经搭好了。”
顾野伸手一揽,将她带到自己腿上坐稳,下巴自然地搁在她纤细的肩膀上,语气透着一股惯有的懒散。
“李建军带人把那儿围了个铁桶,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
“等我的命令一到,他们就会冲进去,把里头那些见不得光的老鼠,一只只拎出来晒太阳。”
沈惊鸿的心悬了起来:“那你……不亲自去吗?”
“不去。”顾野摇头。
“杀几只鸡,哪用得着我这把宰牛刀?”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仿佛在谈论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李建军他们要是连这点事都办不明白,趁早滚蛋,别跟着我丢人现眼。”
话语一顿,他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独属于她的温度。
“而且,我得留下陪你。”
“接下来几天,京城会很热闹,我怕有不长眼的疯狗,会闻着味儿找到你这来。”
一股暖流,瞬间淌过沈惊鸿的心尖。
她明白,在他心里,她的安危,永远是第一位的。
“那……我娘她……”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分别了十数年的母亲,沈惊鸿的心跳便失去了控制。
“等‘净土’打扫干净,我就派最靠得住的人,把咱娘接出来。”
顾野改口改得极其自然。
“不过,不接回这儿。”
“为什么?”沈惊鸿有些不解。
“这四合院人多眼杂,鱼龙混杂,不干净。”顾野解释道,“我已经在西山备下了一处疗养院,绝对清静,守卫比中枢大内还严。先让咱娘去那儿,让最好的医生给她好好调养身子。”
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冷意。
“而且,咱娘被关了这么多年,脑子里装着的东西,太重要了。”
“她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把那些秘密,一字不差地,吐出来,交给该交给的人。”
沈惊鸿瞬间了然。
母亲的回归,远不止是母女团聚。
她是揭开两个庞大组织数十年恩怨的钥匙,是顾家乃至更高层面博弈的关键棋子。
她的安全,重于泰山。
顾野的安排,滴水不漏。
“好,都听你的。”沈惊鸿温顺地点头。
“那我们呢?”她又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顾野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野性又带点算计的笑意。
“不急。”
“等京城这边的戏唱得差不多了,咱们再登场。”
“唱戏?”
“对。”顾野眼底闪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光,“回京,得有个名正言顺的由头。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多没劲?”
“我得让老爷子,摆出全套仪仗,八抬大轿,敲锣打鼓地,亲自来把我‘请’回去。”
“我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睁大他们的狗眼看清楚,他顾家丢在乡下喂猪的孙子,是怎么踩着祥云,风风光光地杀回来的!”
他要的,不是回家。
他要的,是一场宣告整个京城旧时代终结的,王者加冕!
沈惊鸿看着他眼里的疯狂与炽热,忍不住笑了。
这个男人,骨子里就是个要把天捅个窟窿的疯子。
“行,你想怎么唱,我陪你把这出戏唱到底。”
两人定下计划,顾野拿起桌上的电话,开始发出指令。
第一个,打给李文东。
“文东,”顾野的语气,熟络得像是在叫自己的家仆,“事情办得如何了?”
电话那头的李文东,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和谄媚。
“野哥!您放心!您交代的事全办妥了!那帮老东西一个个比孙子还乖,该吐的全都吐出来了,我这库房都快堆不下了!”
“不错。”顾野赞了一句,“那本电话簿,还在你那儿?”
“在!在!我拿命给您供着呢!”
“烧了它。”顾野的语气云淡风轻。
电话那头瞬间死寂。
“啊?!”李文东的声音变了调,“烧……烧了?野哥,这可是……”
这可是能号令半个京城地下世界的生死簿啊!
“让你烧,你就烧。”顾野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却比刀子还利,“东西,我收了。但这本子留着,就是个祸根。”
“我顾野要的,是他们交上来的忠心和投名状。”
“不是一本随时能点燃火药桶的黑账。”
“我要建的是我的新规矩,不是靠着旧世界的把柄来当皇帝。”
“明白吗?”
李文东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位爷的段位,是他穷尽一生都无法想象的高度。
“是!是!我明白了!我马上去办!”
“嗯。”顾野又发话了,“还有一件事,从今天起,你就是‘解忧杂货铺’明面上的大掌柜,整个琉璃厂的总管事。我不在的时候,这条街,你说了算。”
电话那头,传来李文东几乎要心跳骤停的粗重喘息。
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位置,就这么砸在了他头上!
“野……野哥……我……我一定给您当牛做马……”
“别高兴得太早。”顾野的声音像一盆冰水浇下。
“我让你当总管事,不是让你去作威作福的。”
“我是让你,替我看好这条街,替我把我‘解忧’的规矩,刻进每个人的骨头里。”
“以后,谁敢在这条街上欺行霸市、强买强卖,不管他是谁,你直接打断他的腿,扔进护城河喂王八!”
“铺子里的生意你不用管,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维持秩序。”
“让所有来这条街的人,都能安生做买卖。谁要是受了欺负,没地方说理,就让他来找你。”
“你,就是他们的青天。”
“做得到吗?”
李文东听着电话里那冰冷刺骨的命令,一股热血却直冲头顶。
他知道,这是权力,更是考验。
做好了,他就是琉璃厂名副其实的王。
做不好,他就是护城河里的一具尸体。
“野哥,您放心!”李文东猛地一咬牙,吼出了他的军令状,“只要我李文东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让您失望!从今天起,琉璃厂要是再有一个人不守规矩,您拿我的人头是问!”
“好,我等着看。”
顾野挂了电话,唇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李文东这条狗,算是彻底驯服了。
琉璃厂这边已经稳住,那么接下来,就该让京城那帮人,好好欣赏他准备的,那出惊天大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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