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那句“数据点和耗材”的论断，如同冰水浇头，让审讯室的温度骤降。但他似乎觉得这还不够，他需要让这些尚未完全理解真理会手段之精妙与冷酷的对手，看清整个棋盘的全貌。
“你们以为‘奥比斯’只是让情感变得麻木？”史密斯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耐心，像是一位教授在向迟钝的学生讲解复杂的定理，“那太笼统，太缺乏效率了。真理会，以及我们背后的‘观察者’，追求的是精确的能量收割和系统控制。”
他身体前倾，目光扫过李嵩和陈远山，仿佛在审视他们能否理解接下来的话。
“一个完全麻木的个体，产生的情感能量是稀薄而无用的。我们需要的是强烈、极化、且易于引导和收集的情感。‘奥比斯’系统在弱化宏大叙事和集体情感联结的同时，其另一个更隐蔽、更核心的功能，是蓄意放大和制造个体化的、基于身份认同的矛盾与痛苦。”
李嵩的眉头紧紧锁起：“说清楚。”
“比如，”史密斯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们看到的，近年来在某些区域（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单向玻璃，仿佛能穿透它看到整个世界）被急剧激化和推向极端的多性别议题。这并非自然的社会演进，而是经过精心计算的社会意识工程。”
陈远山倒吸一口冷气：“你们在操控这个？”
“不是简单的操控，是培育和引导。”史密斯纠正道，“通过控制信息流、渗透各国政治\/金融系统、资助特定团体、放大最极端的声音，将一个本可以理性探讨的、关于尊重与包容的议题，扭曲成一场非黑即白、彼此仇恨的‘圣战’。在这个过程中，产生的困惑、愤怒、被边缘化的痛苦、身份焦虑、乃至群体间的敌意……所有这些激烈而负面的情感能量，都非常‘纯净’，易于被我们的系统捕捉和吸收。”
他顿了顿，抛出了更骇人的细节：
“甚至，推动某些极端化的‘性别肯定’医疗程序，如对认知尚未成熟的青少年进行不可逆的物理阉割或激素干预，其背后也有我们引导的影子。这不仅制造了个体层面永恒的、肉体与灵魂撕裂的痛苦（这是极高品质的‘能量源’），更重要的是，它从根本上破坏了一个文明赖以延续的、最基础的生物与伦理确定性。当‘男人’和‘女人’这种最基本的生物学分类都变得模糊和充满争议时，社会的信任基石、家庭的稳定结构都会受到剧烈冲击，从而产生更多、更强烈的混乱与痛苦能量。”
“不仅仅是性别，”史密斯继续列举，如同在清点库存，“种族矛盾、代际对立、政治光谱的极端化……所有能被利用来制造‘我们’与‘他们’对立的裂痕，都是我们精心培育的‘情感农场’。我们鼓励个性化到极致，鼓励每个人都将自己的某种特质（无论是性别、肤色、信仰还是偏好）视为不可侵犯的核心身份，并因此对任何不同者产生排斥和敌意。这样，社会就不再是一个整体，而是无数个互相攻讦、内耗不止的碎片化小团体。”
“分而治之，坐收渔利。”李嵩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非常准确。”史密斯居然点了点头，“一个团结的、拥有共同目标和坚定信念的文明，其集体意识场是强大而稳定的，难以从外部侵蚀和汲取能量。而一个内部分化、充满戾气、每个个体都沉浸在自身微小痛苦和愤怒中的文明，就像一片布满裂痕的土地，不仅脆弱，而且会不断渗出我们所需的‘养料’——那些被浪费在内部争斗中的情感能量。真理会吸收这些能量，用以维持我们的技术，甚至……供奉给某些更高维度的‘合作伙伴’。”
---
（UcJc智囊团 - 紧急分析续）
史密斯的新供述，如同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在智囊团中引发了更剧烈的震荡。
社会心理学家团队 立刻调取了全球社会情绪波动数据模型：“吻合度极高！数据显示，在过去几十年，大规模、跨区域的集体共情（如对遥远国度的灾难哀悼）显着减弱，而基于身份标签的小圈子内部情绪共鸣和对外部的敌意则急剧升高。社会整体情感能量总值未必下降，但其结构从‘大江大河’变成了‘无数浑浊激荡的小溪’，更容易被引导和利用。”
信息战专家 补充道：“网络信息推送算法、社交媒体回声壁效应……这些技术如果被恶意利用，完全可以精准地制造和放大这些分化。我们一直怀疑有幕后推手，现在找到了方向。”
玄尘道长 痛心疾首：“无量天尊！此乃魔道！摧残人之本性，破坏伦常，使父子相疑，夫妻反目，社群对立。人心离散，戾气充塞，如此环境，何以滋养浩然正气？正道不存，魔道自然猖獗！”
智深长老 长叹一声：“阿弥陀佛。佛说众生平等，是见其佛性本质。如今魔众却利用‘差异’制造‘分别’，强化‘我执’，挑动‘嗔恨’。众生沉溺于自他分别的嗔火中煎熬，却不知已成了魔子魔孙的资粮。此乃无边孽海，需以宏大愿力与智慧方能渡脱。”
宇宙社会学家怀天明 总结道：“真相似乎越来越清晰。真理会及其背后的‘观察者’，在执行一套组合拳：先用‘奥比斯’弱化文明的集体精神和崇高情感，使其失去凝聚力；再通过制造个体化和身份认同的矛盾，使其内部陷入无尽的分化与内耗，一方面削弱其整体抵抗力，另一方面高效收割其中产生的负面情感能量。这套体系，既为‘筛选’淘汰了不合格的文明（缺乏凝聚力），也为真理会提供了运作的‘燃料’，甚至可能满足了‘观察者’的某种观测或收集需求。这是一条将整个文明引向慢性自杀的道路。”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暴风中文(m.baofengzw.com)心之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