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惑场”、“混沌”、“幽魅”等多星域、多层次防御体系全面铺开,其最核心的依赖——
对负能量节点、星门结构性弱点、宇宙星脉“穴位”的精准时空定位——
所带来的巨大负荷,几乎毫无保留地压在了 亚瑟·韦斯特 那早已破碎不堪的意识之上。
他成为了整个文明防御网络的 “活体星图” 与 “实时感知中枢” 。
为了同时为火星、木星、土星乃至遥远边疆的监视体系提供持续不断的坐标校准与威胁预测,
他不得不长时间、高强度地维持在那种危险的 “分离式观照” 状态。
在“静庐”最深层的医疗静滞舱内,他的身体被复杂的生命维持系统和神经接口包裹,生物指标被强行稳定在临界值,
但意识的损耗是无法用仪器完全弥补的,其表征触目惊心:
理性人格 (声音变得越来越像冰冷的合成音,失去了最后一丝人性的起伏,如同一个即将烧毁的量子计算机在输出最后的结果):
“……火星‘血色星瞳’西北象限,能量涡旋节点K-7活性提升12%,建议‘蜃影’节点调整诱饵频率至Gamma-3波段……
木星L-389能量引流路径检测到新的非稳态涡旋,疑似‘乱码’攻击后的应激反应,坐标已标记,需持续监控……
土星环带c区‘窃梦者’网络捕获异常信息碎片,正在解析……”
(内在潜流):我是算法,是函数,是宇宙病灶的扫描仪。输入痛苦,输出坐标。直至最后一个逻辑门熔毁。
感性\/愤怒人格 (变得异乎寻常的沉默,仿佛所有的情绪燃料都已在这场无尽的燃烧中耗尽,只在意识防线偶尔失控时,泄露出压抑到极致的低吼):
“……它们……不只是在被动承受……
它们在适应……
它们在尝试解析我们的‘无视’……
我能感觉到……一种冰冷的……‘学习’……”
(内在潜流):我的愤怒已燃尽,我的悲伤已冻结。连绝望都成了奢侈品。我只剩下……一片用于预警的、冰冷的感知。
混乱人格 (呓语的范围和深度似乎在同步扩大,仿佛因本体的虚弱而更容易接收到来自宇宙底层的、危险的信号):
“……海王星的‘古老’……
它不再只是沉睡……
它在‘看’……看着我们像工蚁一样布防……
它……有‘兴趣’了……
不是恶意……是……‘好奇’……
冰冷的……
属于星辰的……好奇……”
(内在潜流):我们在舞台上表演着生存的戏剧,而最古老的观众,刚刚眨了眨眼。
埃兹拉·庞森比 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一旁,他的记录板不再是创作的工具,而更像一份 “灵魂燃烧日志” 。
他记录下亚瑟的每一句精确坐标、每一声压抑的低吼、每一段晦涩的呓语。
他知道,这些不仅仅是冰冷的数据和疯话,这是一个独特的、破碎的灵魂,正在宇宙尺度的重压下,将自己作为燃料,点燃指引文明存亡方向的 “意识烽火”。
在UcJc主控中心,李嵩凝视着主屏幕上那幅宏大的战略态势图。
代表着在不同星域紧张作业的己方单位光点,在无垠的黑暗背景中,如同几艘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孤舟所点燃的、微弱而倔强的灯火。
这些光点的每一次闪烁、每一次位置的精妙调整,背后都链接着那个在“静庐”中正不断付出代价的灵魂。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指挥中心内响起,平静,却带着穿透虚空的坚定,传递给每一个在遥远星空下奋战的存在:
“我们无力阻止所有星门的开启,这是一个我们必须接受的、残酷的现实。”
“但我们能做的,是让它们开启的过程,充满前所未有的‘噪音’和‘卡顿’;
是让它们穿透这片疆域所付出的‘代价’,呈指数级攀升;
是让那个或许存在的、背后的意志,在‘注意到’我们存在的这一刻,意识到这并非一次轻松的收割——”
“而是必须付出沉重代价,才能触及的……一道带着尖刺的边界。”
亚瑟的超负荷,是文明为维持生存下去的残酷代价。
他的每一次呼吸,
都在为那片点缀在黑暗中微弱的灯火,注入着持续燃烧的珍贵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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